第24章 灼傷人生越是痛(1 / 1)

長苦啊常苦 文三孤 5762 字 2024-03-17

料理完後事,白發人送黑發人,其中的悲痛不是一時半會能緩過來的,大爺整個人突然蒼老了許多,即便如此,路還得往下走,日子還要過下去。   在整理雨晴遺物時,發現了跟著雨晴一起掉在樓下的手機,已經摔的不成樣子,大爺抱著試著看的態度,去手機店專門找人修理一下。   “你好,你看這手機還能修嗎?”   大爺將手機踢給留著長發的年輕人,年輕人拿過來一看,搖了搖頭道:“摔成這樣了,沒必要修了,不如買個新的劃算。”   “你就說能修不能修吧。”   年輕人微微一笑,道:“行,能修,但是很貴,跟買個新的價格差不多,你可別說我宰你。”   三天時間,沒想到還真修好了,大爺讓修手機的把密碼也破解開,他首先就點開了相冊,果然有很多雨晴的圖片,雖然花了錢,但這些已經值得了,然而當大爺看到通話記錄時,他整個人愣住了,他跳樓前一天的所有電話竟然都是打給他哥哥文遠的,除了接了前兩個電話,後邊的都顯示未接聽,而且最後跳樓前的最後一個電話也是打給他的。   為什麼兒子文遠從得知妹妹過世到現在對此事從未提起?女兒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那麼多通話記錄都未接聽?一係列的問題從大爺的腦中閃過,他一定德向兒子問個明白。   “文遠,跟爹說實話,雨晴跳樓前一天是不是給你打了電話,她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後來的電話都沒有接聽?為什麼你一直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文遠被問的默默低下了頭,然而得知真相後的大爺蒙了,大爺一怒之下扇了文遠一個大嘴巴,說跟他徹底斷絕關係,因為他的兒子早已經變了,變得冷血異常,這是大爺第一次打他的兒子,也是最後一次。   其實在雨晴情緒不穩定的時候給他哥打了電話,說的語無倫次的樣子,文遠理解成了她想要錢。   然而電話內容被他老婆小麗聽到了,小麗跟她媽一說,她眼神一愣,道:“不能開這個口子,現在的大學生花錢沒個數,趕緊去跟文遠說,絕對不能給。”   就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借口,雨晴之後的電話,他的親哥哥文遠一次都沒接,如果,他哥能多一些關心,不是那麼狹隘,不那麼冷漠,是不是結果可能會不一樣。   ......   兩年後,一封匿名的書信解開了雨晴冤死的謎團。   那封信,正是小茹寄的,艷婷確實因為那封信得到了不小的好處,她開始過得無比奢靡,買各種各樣的奢飾品,她本就高傲的性格更是目中無人,她也確實分了很多好東西給小茹,但是她從來沒收,也慢慢的和這個可怕的女人劃分界限,不在來往。而且小茹知道艷婷那封信的放在哪,因為以前大家經常輪流寫作業,小茹能模仿雨晴的筆記,偷偷將那封真的遺書換了出來,然後等她畢了業,才敢講遺書寄出來。   人心不足蛇吞象,艷婷的貪心越來越得不到滿足,她不斷的索取,終於主任的兒子帶著幾個混混強硬的把遺書拿走,而且接下來迎接她的將是瘋狂的報復,她被主任兒子玩耍於鼓掌之間,甚至開始成為的陪酒女,主任的兒子將她的醜事公布於眾,艷婷無奈退學。   大爺拿著這封遲到了三年的遺書,淚流滿麵,他本以為可以拿著這一封遺書為女兒討回公道,但現實卻又是狠狠的扇了他一嘴巴,時間過去太久,證據不足,處處受拌,他們終於明白,作為一個普通老百姓,想要討回公道簡直難於上天。正義英雄出現,壞人最終都會受到懲罰,那或許隻能出現在童話故事中。   聽完了大爺講的童話故事,小樂和子柔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但他倆還是乖巧的將小板凳放回床下。   “你們倆果然在這,趕緊回去吃藥了。”   門口站著小樂的媽媽和子柔的媽媽,小樂的媽媽胖胖的,頭發隨意的紮在後邊,穿著普通,明顯像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小子柔的媽媽麵容嬌小,身材高挑,頭發燙著卷,散落而下,穿的很端莊大氣,一看就知道是家裡很有錢;其實兩人的年齡一樣,但是站在一起仿佛相差至少十歲。此刻兩人的表情卻是相似,十分疲憊且麵露心疼。   “大家要開心哦。”   這明顯不是第一次了,兩個小家微微一笑,比了一個笑臉,就隨媽媽回去了。   兩個小開心蟲走了,大家都收起了笑容,轉而變成一種惋惜和心疼,任誰也想不到,這兩個最開朗的小精靈,其實得的病,比這裡所有人都嚴重,兩人都是白血病患者。   小子柔六歲,是早一些確診的,雖然病情嚴重,但卻是慢性白血病,如果一直有藥物的支持和化療,堅持等到合適的骨髓配型,是有醫治的可能,但也僅僅是小概率,任誰也清楚骨髓配型的可能性。   小子柔自從住進醫院就清楚自己得了很嚴重的病,一開始每天都大哭大鬧,到後來不哭了情緒也是非常低落,從沒見過笑臉。治療的過程是十分痛苦的,而且隨著化療,她的長發慢慢脫落,女孩都很愛美,她最喜歡那頭長發,每年早晨都要讓媽媽梳成兩個漂亮的大辮子,一開始剪成短發,那天她同樣哭得很傷心,到後來無奈隻能全部剪掉,從那以後,她就從沒照過鏡子,即使有反光的地方她也會下意識的閉緊雙眼,她不想看到此刻的自己,甚至討厭自己。   子柔的媽媽看著每天難過的子柔,除了心疼和難過之外,也是束手無策,好在家裡條件不錯,子柔的治療費不需要擔心,子柔的姥姥是個信佛的佛教徒,一生齋戒,從不沾葷腥,她媽媽自從子柔得病之後,也是首先去寺廟,捐了一大筆香火錢,並且開始每天向佛祖齋戒禱告,祈求女兒能順利度過難關。   這天,醫院又住進來一個確診白血病的患者,就是小樂,而且是急性白血病,男孩五歲,胖胖的小臉肥嘟嘟的,非常可愛,一見到人就笑。漏出那一嘴的小白牙,給人一種傻傻的感覺,仿佛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病一樣。   小樂和子柔分在一個病房,小樂看見一臉難過的子柔,立刻走上前去,眼睛瞪得很大,說道:“哇,你好漂亮啊,你是仙女媽?”   子柔被嚇了一下,自從她剪掉一頭的長發,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長得漂亮,“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仙女”小樂主動上前握手,笑著說道:“你好呀,我叫小樂,很高興認識你。”   小樂見子柔不願伸出手,他就主動上前拉起她的手,從兜裡拿出一塊彩色的糖果放在她手裡,說道:“這是我最喜歡的糖,隻能跟好朋友分享。”   一開始,小子柔有點不太喜歡這個十分鬧騰的小樂,但是時間久了,她發現這個樂觀開朗的男孩已經不知不覺的改變了她的情緒,小樂非常喜歡唱一首歌:撒悶悶回到家鄉,在回到他的身旁,撒悶悶回到家鄉,在回到他的身旁......   隻會這一句歌詞,但是他仍然樂此不疲的唱著,不斷重復,而且還越唱越大聲,越唱越開心,他的兜裡裝著一個不大的彩色奧特曼玩具,他總是如視珍寶,除了他自己之外,誰都不能碰,他還會時常自言自語的打怪獸,總會逗得子柔微微發笑。   看到子柔沒有頭發,每天都戴著帽子,小樂還沒有開始化療,在住院的第一天,他就讓他媽媽帶著他出去把頭發全都踢掉了,子柔每次看他光頭耍怪的樣子,都能笑出來。   子柔的媽媽很欣慰,因為她已經很久沒看到女兒開心的笑了。   雖然小樂每天都很開心的樣子,但是他的媽媽卻總是愁眉苦臉,小樂的爸爸左腿股骨頭壞死,行動不便,隻能靠著拐杖行走,地裡的累活是小樂的媽媽乾,伺候牲畜的一些簡單活由他爸爸來,五頭大牛有三頭都懷上小牛,如果都生下來,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地裡的糧食也不錯,生活總算有了盼頭。   一家人其樂融融,日子剛有起色,小樂經常會流鼻血,一開始還以為是上火了,但以後卻一次比一次嚴重,有時很難止住,結果到醫院一檢查,小樂爸媽瞬間傻眼了,他們不敢也不願相信,但是醫院的確診單卻又不得以接受事實。   急性白血病惡化可能非常快,如果不及時找到匹配的骨髓做移植,幾個月時間可能都挺不到,這一消息,對這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家庭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小樂的爸爸下定決心,就算希望在小也得治,他忍痛將家裡的牛都賣了,而且因為是著急用錢,買牛的牛販子也是一副扯火打劫的樣,硬是比市價便宜一大截才收走。   小樂最喜歡家裡的大牛,小牛還沒有下生他都已經給每個小牛取好了名字,他媽媽始終也不敢告訴他家裡的牛都已經賣掉。   小樂的病比較嚴重,一開始的治療也更加痛苦,一般的大人都難以忍受,但是他卻是出奇的堅強,每次治療完小臉刷白,但他的臉上任然掛著微笑。   “小樂,你知道我們得了很嚴重的病嗎?為什麼你還那麼開心?”小子柔終於問出了這個她一直很不解的問題。   小樂微微一笑,道:“因為奧特曼是永不服輸的,沒有怪獸能打到奧特曼,也沒有疾病能打到我。”   說道這裡,小樂將笑容收了回去,接著說道:“我們受著痛苦,但是父母的痛苦又能比我們少多少呢,我想隻要我笑著,他們可能就不會那麼難過。”   子柔被小樂的話深深觸動了,確實,我們覺得正在遭受痛苦,父母的痛苦又能比我們少多少呢,雖然這根本不像一個小孩子能說出的話,那個每天嘻嘻哈哈看起來傻傻的他,其實內心很成熟,也很強大。   從那以後,不管治療多麼痛苦,他們倆都堅持挺著,然後微笑,即使是勉強的微笑也要微笑,他們倆看到住院的人都一臉憂愁,便開始了他們的小計劃,每天到各個病房裡問候一圈,將笑容送給這些遭受苦難的人。   病房的病人,不論老少,聽到了這兩個小精靈的遭遇,還能每天開心以待,仿佛無盡黑暗中的一束光,帶給了大家溫暖。   治療僅僅持續一個月,小樂的胖胖的小臉已經凹陷下去,臉色慘白,嘴唇也十分乾烈,那樣子顯得非常虛弱,他仍然笑著,比起小樂,子柔的情況要好許多。   大夫也跟小樂的爸媽說了實話,小樂的病情不容樂觀,接著治療可能也是於事無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算現在找個合適的配型,他可能也無法堅持完成手術,而且,他們所有的錢都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加上買牛的錢,還有在親朋好友借的錢都要沒了。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兒子,他才五歲,才五歲呀。”   小樂的媽媽突然雙膝跪地,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那聲音撕心裂肺,響徹整個診室,即使醫院裡這種事見怪不怪,但是許多護士和大夫的眼睛都濕潤了,那是多麼可愛懂事的孩子呀。   小樂的爸爸也擦了擦眼淚,將小樂的媽媽攙扶起來,確實也該下決定了。   小樂的媽媽在病房外看著熟睡的小樂,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小樂爸爸說道:“別哭了,讓小樂開開心心的出院。”   這時,子柔媽媽正好出來,見到了眼睛通紅的兩個人,她趕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樂媽媽擦了擦淚水,說道:“我們打算辦出院了,讓小樂的最後一段時間在家裡過。”   子柔的媽媽一聽眼睛瞬間就濕潤了,急著說道:“你們怎麼能放棄呢!小樂那麼懂事的孩子,你們不能放棄,要堅持住,你們不是也在一直勸我堅持嗎,是因為錢嗎,我這有錢,我家是開酒店的,錢不是問題。”   聽到這裡,小樂的媽媽眼淚流的更厲害了,緊緊的攥住子柔媽媽的手,顫抖著說道:“我們也不想放棄,下最後通知了,沒希望了。”   子柔的媽媽心裡咯噔一下,那句沒希望了,太打擊人了,堅持了這麼久,從子柔住進醫院開始,最害怕的就是這句,沒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