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當中,有人在說謊。” 林月照輕輕撫摸著雕塑背後的某處,這似乎是剛刻上去的,這似乎是什麼人留給他們的信息。 她悄悄看了看其餘仍在尋找著的三人,沒有聲張,用手從這尊血肉組成的雕塑上用力一扣,然後隨意地一扔。 她當然知道有人在說謊。 因為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當林月照發現圍著他們的人群似乎開始被某種力量吸引的時候,她便意識到了這個遊戲還遠遠沒有結束。 自己在幻境中呆的時間太久了,以至於並未找到一些有助於贏得遊戲的必要線索,相反,她將目光投向了表情嚴肅的飛星,這個第一次參加遊戲的新手竟然這麼快地突破了幻境,甚至還幫助他人離開。 他的身上一定有一些自己不知曉的事情,或是對這片空間的認識,或者是他身上有什麼與這片空間有關的東西。 總之,自己並不應該小瞧這個叫飛星的人,如果必要的話,她會選擇把飛星殺了來阻止他贏得遊戲。 可是現在,她兩手空空,她的鑰匙並不在自己的身邊。 人群雙腳懸空離地,在空中被肢解,攪碎,然後化作一股血肉與骨骼的混合物融合為一體,一齊往美術館的空中奔襲而去,所有人似乎是某種邪惡儀式的祭品,此時正是使用他們的時候。 空中,一張由血肉組成的巨大人臉翕動著它的嘴唇。 “魂歸欲望......獻祭......魂歸欲望......” 隨著它的重復的話語,人們化作血水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美術館已經沒有一位觀眾了,巨臉似乎還未滿足,它是殘缺的,整張臉上似乎缺少了一部分,它繼續說著:“獻祭一切!獻祭!” “這是什麼東西?”西彌斯喃喃道。 “這裡就像是地獄。”飛星看著四周道,林月照看著周圍,暗紅色的墻壁與這一切都如此相襯,似乎這裡的觀眾是心甘情願地被當做犧牲,這裡的一切都透露著一種詭異。 “你是誰?”江春問道,巨臉沒有回答他,它的雙眼張大,鮮血組成的皮膚讓人毛骨悚然,仔細看去,似乎每一寸肌膚中都有一張著在痛苦嚎叫的人臉。無數張人臉組成了這張血色巨臉,但它是殘缺的。 殘缺?林月照思索了片刻,伸出手指咬破了開來,原本應該往下流淌的鮮血竟然不受控製地向上飄去,直至匯集到巨臉的殘缺處,殘缺竟肉眼可見地增長了一分。 巨臉突然移動了眼睛,看向了林月照,巨大空洞的眼眶讓每個人都心中一顫,林月照手指小小傷口處的鮮血竟越流越多,越流越快,她趕忙按住了自己的傷口,用手帕包紮好,阻止自己失血過多。 “看來它是渴求著我們的身體,而且我們的身體似乎與其他觀眾不一樣,對這張巨臉是大補。據我推測,我們得把這張臉的殘缺填補完整,才能結束遊戲。” “真的嗎?”飛星質疑道,“可是VE給我的指令還是讓我過好我身體原主人的生活,沒有改變。就算把巨臉填補完整了,真的能贏得遊戲?” 林月照瞇了瞇眼睛,道:“愛信不信。” “好了,林小姐通關過幾次遊戲了,我相信她的判斷,可是我們該怎麼做呢?”西彌斯仔細看了看這張巨臉,搖了搖頭道。 “很簡單,我們四個人每人咬破手指,將殘缺的部分一起填上。”林月照道。 “這不可能。”飛星和江春同時喊道,他們兩個對視一眼,飛星皺著眉頭道:“你剛才的那段鮮血流速很快,粗略估計可能有100毫升,但殘缺部分隻是多了百分之一。就算一切順利,一切都如你所說這樣的話,那也需要至少一萬毫升的鮮血。一個成年人損失800毫升的鮮血便會危及生命,四個人一起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是嗎?”林月照聳了聳肩道:“我也隻是提出個建議罷了。” “依我看,我們得找一找周圍是否有什麼線索可以解決目前的局勢。”飛星提出建議,“我們兩人一組,江春,你和西彌斯一組,我和林小姐一組,我們抓緊時間。” “好。” “行,我同意。” 林月照沒有回應,隻是哼了一聲,便轉頭離開了。 “喂。”背後傳來飛星的聲音。 “乾嘛?”林月照不悅地道。 飛星的眸子裡閃著亮光。“你想乾什麼?” 見林月照裝傻,飛星便直言道:“你不會想不到你提的建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為什麼要讓我們一起獻上鮮血?你有什麼目的?” “我能有什麼目的?我隻不過是想出去罷了。倒是你。”林月照饒有趣味地看著他道:“你老幫那個江春乾什麼?他是你什麼人?甚至還幫他突破幻境,而且,他的雕塑還碎了,也許這張巨臉殘缺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也說不定呢。” 飛星聞言也沒有反駁,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笑了笑道:“我懂你想乾什麼了,真有你的做事風格。” “你很樂意見到我們彼此心懷鬼胎,勾心鬥角的局麵,巨臉殘缺的部分用我們的鮮血可以填補,那麼用我們的肉與骨更不在話下。你是想趁我們失血過多,隨便殺掉一個人來獻祭掉填補空缺吧?林小姐,自我們第一次見麵以來,你就總想犧牲他人,成全自己,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林月照也不氣惱,嘴角露出了讓人沉醉的微笑:“如果我的鑰匙還在身邊,那麼我第一個殺的就會是你。” 一種若有若無的殺氣似乎震住了飛星,讓他的表情有些僵硬。 林月照繼續道:“可惜我沒有,不過你說的很對,我的確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可是這個世界不是你的過家家遊戲,這個世界,能活到最後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成為贏家的,恰恰就是我這種自私自利的人。”說到最後,她一字一句地停頓道,眼神中滿是挑釁。 飛星麵對著近在咫尺的這一張原本應該傾國傾城的麵容,道:“那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又為什麼在她的幻境中待了這麼久呢?你的藝術品幻境裡,發生了什麼?明明隻要殺人就可以了,這對你來說不是易如反掌嗎?” 林月照並不回答,她更加貼近飛星,飛星都能聞到一股清香,感受到了她的呼吸。林月照看著遠處的西彌斯和江春道:“不如你和我聯手,我們把他們兩個其中之一殺了,或者兩個都殺了,這樣我和你就能贏得遊戲了,怎麼樣?” 飛星冷漠地看了看她,沒再多說什麼,轉頭研究起了其中一尊雕塑。 林月照也同樣麵無表情地看著飛星的背影,轉過了身子,走到了不遠處的另外一座血肉雕塑旁。此時雕塑的原貌已然看不真切,變成了一團一團蠕動著的血肉,但林月照並不在意,觸碰著這些血肉,仔細查看著。 “你們當中,有人在說謊。” 林月照摸了摸衣服底下胸口的吊墜,嘴角露出了微笑。 沒錯,我一直在說謊,我的鑰匙跟江春一樣,一直在我的身上。自己是在聽了西彌斯說自己的鑰匙不見了,才跟著附和的,目的也很簡單,能夠隱藏實力,為什麼要昭之於眾呢?鑰匙遺失的神選者,似乎隻有飛星,那麼西彌斯呢,西彌斯他到底是在說謊,還是真的遺失了他的鑰匙呢? 林月照看著西彌斯的背影,目光淩厲。 他說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