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瓦剌也先的主力,大致三到五萬重騎,正在朝土木堡全速奔來,同時瓦剌的阿剌知院軍已經占據了懷來城,阻斷了大軍回到居庸關的退路,並正率軍朝媯水河而去。”
季伯鷹稍頓片刻,把玩了一圈手中戒尺,看向這幫大明的天子儲君們。
“給你們一個機會。”
“親手挽回正統大明的國運。”
當下之土木堡,就像是黑白棋盤上的一招絕殺。
瓦剌的局已經快要布好了,距離封死無破的程度,已經就差最後一步了。
如果在瓦剌完成這一步之前,大明還沒有開始反殺,屆時就算是兵神在世,亦是難逃厄運。
聞言,老朱、老朱棣、朱老四、小朱四,這幾個好戰分子,無不是眼神蹭的精亮。
於謙更是心情難以言喻的激動了起來。
他激動的並不是打仗,而是能夠親眼得見土木堡雪恥!能夠親手挽回正統大明的國運,親手塑造全新的土木堡之戰!
盡管這件事並不發生在自己的世界,但對於謙來說,對任何一位在正統為官、心懷大明天下之人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
唯獨是朱能,原本已經大腸過小腸,臨近出關口的坨坨,這會全部都是倒湧回去了,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其中原因也簡單,隻在季伯鷹方才那一句話中提到的一個人。
他的好大兒朱勇,剛剛掛了。
“徐達。”
老朱看向徐達,老搭檔了,兩人之間一個眼神就懂。
“上位放心,有咱在,什麼狗屁也先,他祖宗咱都不放在眼裡,他一個重孫子還能如何,定殺他個片甲不留。”
永樂老朱棣亦是看向柳升。
“你即刻去神機營中接掌兵權。”
“是!”
柳升抱拳領命。
有他這個神機營第一任炮帥出馬,神機營的戰力至少能翻個倍。
“殿下,這一仗,我要做先鋒。”
朱能站了出來,眼神堅定的看著朱老四,這會的朱能雙眼已經在冒火了。
漠北這群吃草的癟犢子玩意,竟然敢弄老子兒子,今天老子不把這個也先給活劈了,老子就不姓朱!
而朱老四則是看了看老朱。
“咱授權徐達統禦全軍,該如何調兵,是徐達的事,不用問咱。”
徐達點了點頭。
“參此戰者,隨我出來。”
言罷,徐達折身朝屋外走去。
小朱四、永樂朱瞻基,第一個跟著跑了出去,這兩小夥年輕力壯,最為好戰。
洪熙朱瞻基沉默了片刻,也是跟了上去。
宣德帝更是沒有停留。
這些正統朝的臣子,包括軍中領兵之將,基本都是他在位時的臣屬。
現在的土木堡,由他出麵來統籌全場,行使皇權,下放兵權給徐達,最為合適不過。
哪怕是傳回朝廷,那也就是先帝顯聖了。
洪熙朱高煦以及於謙,柳升、朱能,都是跟了上去,唯有三個大胖默契無間的都留了下來,讓這三百斤的肉上馬征戰,實屬是有點為難馬兒了。
“哦,忘了個事。”
徐達走到門口,然後快步走了回來。
一把拽住王振頭發,就像拖死狗一樣,把躺地上的王振拖著往外走。
這位原本都以為半死不活的王太監,突然跟田雞一樣抽了起來,嗷嗷直叫,拚命掙紮。
可徐達是何等人物,王振在他手裡,跟雞仔差不多。
‘又在裝死。’
季伯鷹瞥了眼這死太監。
“魏國公。”
當徐達快走到門檻時,季伯鷹開口喊住,徐達連忙折身。
“仙師請吩咐。”
“排兵之時,你不用考慮在土木堡留下駐軍。”
“凡土木堡營中之軍,你都可以用於進攻。”
此話一出,徐達愣住了。
在他看來,為了皇帝們的安全起見,這土木堡一半的軍士都得留下來構建土木堡的防禦工事。
畢竟幾個在職皇帝都在土木堡。
如果也先這小子被逼急了,一旦不顧一切的直取土木堡,而土木堡沒有駐軍防守,那還玩個犢子。
“仙師,這樣做是否欠妥?”
對徐達的疑問,季伯鷹並未解釋,言盡於此。
倘若也先真敢來拚死一搏,那自己就送他一場雷霆萬鈞。
“徐達,咱兄長是天上仙人,豈能在乎那區區也先?”
“去放心做你自己的事,聽咱兄長的話,兵力調配上不用顧及土木堡。”
“這一仗,咱對你隻有一個要求。”
老朱看向徐達,眼眸掠起殺意。
“把也先那小子的頭,提來見咱。”
徐達深吸一口氣。
“上位放心,咱這就去調兵遣將!”
此時,屋外。
正在焦急徘徊的五十多位文臣勛貴,畢竟從震驚中回復過來之後,他們也都知道瓦剌主力大軍已經開始逐步逼近土木堡了,總得有個拿主意的。
當門推開的瞬間,這幫正統臣子齊齊都是恭敬站著,宣德帝掃過諸臣,其中大半都是熟悉的身影。
“即刻起,軍中兵將,文武諸臣,悉尊武寧王之命。”
“但有違者,立斬。”
一語出,眾臣都是俯身領旨,心情也是澎湃了起來,有徐達這位真正的大明戰神鎮場,說不定真有救。
反倒是徐達愣了,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模樣。
“外公,你曾外孫喊你呢。”
朱高煦給徐達使了個眼色,小聲道。
徐達是朱棣的老丈人,朱高熾自然就是徐達的外孫,這麼捋下來,朱瞻基就是徐達的曾外孫。
啥?
“中山武寧王,您老殯天後,皇爺爺給你追封的。”
聽到這徐達才反應過來,不由心中感慨,咱大哥就是夠意思,死了還給咱追封一波。
接著,踏前兩步,將手中拖著的王振往前一甩。
“將此閹五馬分屍,頭顱傳閱三軍。”
連續經歷兩場慘敗,再加上這般智障行軍,明軍士氣早已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衰竭之中,這會就算是給軍士發銀子也沒用。
唯有一種辦法能夠快速提振士氣,那就是王太監的腦袋。
這些正統朝的臣子,一看到滿身鮮血的王振,一個個眼睛都紅了。
“五,五馬分屍?!”
趴在地上的王振,忍著滿身的刀口,跪著朝宣德帝瘋狂磕頭。
“先帝饒命,先帝饒命啊,奴婢這些年盡心竭力輔佐…”
話未說完,幾個大臣已經親自上手將王振拖了下去,趁著王振還有口氣,先打一頓,再拉去五馬分屍。
“武寧王,接下來就全拜托了。”
宣德帝看向徐達,沉聲說道。
“嗯。”
徐達點了點頭,並未過多言語。
而宣德帝,則是折身回了屋中,他這身子骨,扛不住太久北境的夜裡風寒。
當下之屋內,留下了九道身影。
季伯鷹、老朱、老朱棣、朱老四、三個朱高熾、宣德帝,以及滿身是血,看起來極為可憐,蹲在一旁的堡宗陛下。
徐達接下來要怎麼和也先打,這土木堡之戰要怎麼勝,那不是季伯鷹去操心的事,他也操心不來,別說實操去指揮軍隊,他就算是紙上談兵都不會。
還是那句話,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他隻負責站在上帝視角引導。
“兄長,土木堡之後,下一站是哪?”
老朱錘了朱祁鎮一頓,發泄完之後,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
“天順朝。”
當然,在去天順之前,季伯鷹還得帶著宣德帝去北平料理點事情。
正統景泰這一朝,問題比較多。
朱祁鎮是不可能再繼續做皇帝了,紫禁城裡的那位孫太後,當然也不能再繼續掌權了,整個正統時空的皇權基礎,都得翻新一遍。
“天順一朝,那裡還有一個黑化版朱祁鎮,比眼前這個更有意思。”
老朱棣和朱老四等幾個都是聽的眉頭皺起。
“黑化朱祁鎮?不知這話是何意?”
宣德帝顯然更為關心,畢竟隻有他真正在朱祁鎮身上灌注了九年的父愛。
“仙師可否解惑?”
“稍後再解釋。”
季伯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了蹲在一邊的朱祁鎮。
“我問你個問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朱祁鎮捂著腫的跟包子一樣的臉,在季伯鷹麵前再也不敢有分毫狂傲。
他隻要不是個純傻子,都看的出來季伯鷹這位仙師身份之尊高,連太祖高皇帝都要恭恭敬敬稱上一句兄長。
“仙,仙師請講。”
經過一番重拳出擊,此下的堡宗唯唯諾諾。
“你覺得,人殉製度如何。”
季伯鷹一直在困擾一個問題,那就是大明的人殉製度,是否真的是由這位大明戰神下旨廢黜的,畢竟這是堡宗的唯一閃亮點了。
“認真想,認真回答,這對你很重要。”
見朱祁鎮準備章口就來,季伯鷹捎帶提醒了一句。
…………………………
與此同時。
小朱四與洪熙朱高煦按照徐達的戰略安排,率領僅存的三千營兩萬鐵騎,以極快速度奔赴媯水河,要搶在知院阿剌軍到達之前,占據媯水水源。
出發之前,兩人並馬而行,吹著寒沙夜風,望著彎彎柳月,這一刻的朱高煦有點感慨。
旁邊跟了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爹,總有一種不真實感縈繞在心頭。
深吸一口氣,朱高煦拍了拍小朱四的肩膀。
“我聽聞太子多病,汝當勉勵之。”
朱高煦:‘當年你給我畫餅吃,今天我高低也得給你畫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