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深處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你如何努力都無法撼動。 一個孤獨的人從他的內心深處醒來,發現了身邊漆黑如鐵的孤獨,他隻是看了一眼,便轉身,抽刀殺死了自己。 。。。。。。 。。。。。。。。。。。。。。。。。 2052年10月,忘川城。。。。。。使君到任前的,兩個月。 “小子,醒醒,嘿,起來乾活兒了,別懶著,你魚哥這裡可不養閑人!”一個,不,一隻山東口音的魚把我拍醒了,我從公棚裡醒過來,起身開始今天的工作。 閻君的調令生效還有兩個月,等到了時間,我就必須要離開這裡了,但在此之前,我在這裡的事情還有沒解決的。 關於我的內心的事情。 我對我養父的死依舊沒有去除懷疑態度,但那也沒法兒挽回我親生父母的性命,我養父的半壺骨灰被我保留了下來,但是異教,還沒有頭緒。 他是誰?他來自哪裡?他到底要做什麼?漫長的線索求證以後,我得出的,隻有一串冰冷的文字。 異教,真名:克拉琴夫,居住地,新俄羅斯,出生日期,1922年12月,年齡,22?,教育水平:碩士,曾服役:俄羅斯聯邦,前蘇聯指揮員,軍銜:上將,後服役厄普西隆部隊,狀態,失蹤?死亡?存活?。。。。。。未知。 “嘿,想事兒呢?”“。。。。。。”“你是欽差啊,奉著閻君的令,來忘川城,一開始認為是個眼高手低的廢物,我看走眼了,唉,給你兩個星期的長假,有什麼事情,自己解決去吧。”“我不。。。。。。”“閻君有交代,不能去後世,懂,除了後世,你要去哪裡我都不攔著。”魚哥緩緩從他的魚嘴裡吐出了一個煙圈,磕著煙槍問我,“乾了快一年半的建築工了,累嗎?”“偶爾告別一下腦力勞動,也不賴。”魚哥把煙槍磕完之後,從煙袋裡又用魚鰭喇出了一大堆煙絲,稀稀拉拉的扔進煙槍裡,又接著問我。“沒說假話?你這人最愛滿嘴跑火車,像你們這些人啊,沒一句實話。” 魚哥,和眾多生活在忘川城的魚類一樣,生活在底層,但是,他和別的魚不一樣,他很務實,也很吝嗇。在很多魚都在想著不切實際的幻想的時候,他通常都會鄙夷的送過去一個白眼,轉身扛起了建材,繼續一天的工作,日復一日。 他來這裡工作已經好幾十年了,這座城市的地下的麵貌,他,再熟悉不過了。 “小子,你魚哥我,在黑市有個朋友,想不想去見見啊。”“黑市?那是哪裡?”魚哥被這句話嗆得瘋狂咳嗽,煙氣不斷的從他的嘴裡飛出來。“不,不是,你連黑市都不知道啊?忘川城的黑市,那可大的很啊。” 忘川城的麵積也不是很大,但是底下黑市,比它大兩倍以上,但是入口,閻君知道,但是被封鎖了,不讓進去,這幾天,聽說新官上任,再加上我又來了這裡,黑市就開放了。 但是黑市做的買賣非常雜,甚至交易人體器官,但是這些器官要提供給誰,誰會買,全部不知情,魚哥說,器官買賣屢禁不止,屢抓不絕,現在,和這些二道販子都正好在僵持階段,你來了的話,說不定能幫新使君搞定地下黑市,為自己所用呢。 “沒興趣,地下黑市的人脾氣一向不好,我也不會招惹他們,不然,也不會來這裡了。”“你說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啊,沒事兒吧。”“嗯,還好。” 還好個屁,我的大腦已經快要攪成一團漿糊了,各種各樣的線頭纏在了一起,快要煩死我了。 黑市的環境卻異常明亮,這是我沒有想到的,這裡的二道販子買的東西也很多,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還有睡覺的和過年的,放炮的,全都是。 但是魚哥很反常,他幾乎一眼都不看,快速的走遠之後,地下黑市的一小部分就逛完了。 “咋樣?好吧,來這裡盤塊兒地方,離地上遠遠兒的,就是我的理想。”“地上,有什麼不好呢?”“不好的多了去了,地痞流氓,還有那些自以為保護忘川城的名士們,唉,他們把這座城市搞得烏煙瘴氣,個人都有各自的所謂保護措施,屁,全他媽胡搞,都是一群耀武揚威的廢物,就得有人管著,才他媽老實。” “比如說?”“比如?嗬嗬嗬,石崇,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唆使人搞事情,差點兒出事兒,被閻君收拾了以後,又被你暴打一頓,消停了,沒那一頓暴打,他那個垃圾樣子,我真不敢說會發生什麼。”“奧,還有毛延壽,我感覺你想打他想的很久了,本事不高,期望不小,而且還是個眼高手低的貨色,不說了,給你留個不好的印象,魚哥我正式宣布,你在工地工作的任務結束了,有任務,我會想辦法聯係你的,再見,鯪檞。” “你就是我母親說的租客?年齡好小啊,還是兩個人?喏,柴房,最近人少,你就住這裡吧。”告別魚哥後,我用我一半的工資,賠本價租下了房東家的一處柴房,但是一個很吵的聲音也出現了。“。。。。。。”我沒有說話,但也是懶得回話,畢竟和貌似同輩的人談話,還不如不談。“嘿,啞巴啦,問你話呢,回話啊?誒。。。。。。”麵前的小女孩兒一直在說著,以為我是個啞巴,見說著沒用,搖著頭,嘆息著走遠了,“唉,死了還是個啞巴,真可憐。”“我是活人。”“?。。。!”“你是活人?活人怎麼會來這裡?嗬嗬,算了,就算是幫忙打掃了,好好乾,啊。” 魚哥後來再也沒聯係我,一個半月也很快就過去了,但是,大腦裡混亂的意識一直沒有散去,後來的半個月,事情,逐漸向失控的方向發展。。。。。。 魚哥死了。被他的仇家殺的,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沒有全屍了,整個身體被劈開,屍液,灑滿了整張床。旁邊有一張紙,“異教,向忘川城民眾,致以誠摯問候。” 結果,我當然被列為第一嫌疑人,之前租的房間被查封,而我本人被抓進大牢,綁著手銬,等候審訊。 “姓名。”“鯪檞。”“鯪檞?閻君手下的人?”“是。”“為什麼來這裡?”“為新任使君辦事兒。”“辦什麼事兒?”“。。。。。。幫助穩定各界關於使君的能力誤解。”“嗯,不像是撒謊,等幾天吧,會有人來撈你的。”“誰來?”“等見到,你就知道了。”把我逮捕的陰差冷冷的朝我掃了一眼。 8月,那個叫使君的人,來了,陰差把審訊室的大門打開的時候,一個瘦弱的女生進來,之後就是坐在了審訊室裡。 “你叫鯪檞,是嗎?和我的名字很像呢。”“閻君說要我幫你,怎麼幫?”“那個叫魚哥的,和你很熟?”“普通朋友,硬要說關係,沒有。”一點兒表情沒有,一點說話起伏的狀態都不顯露,我對麵前的這個女生,眼裡全是不屑。 也許是受到了魚哥言語的浸染,使得我對這座城市的實際掌權者滿臉不屑。 “你大可以在這裡繼續嘲諷我,但是,我,才能讓你出去,而且不會在檔案上寫上什麼汙點證據,起碼,阿諛奉承一些吧。”“抱歉,不會,愛接不接,但是魚哥的死,和我沒有關係,倒是你,處理不好這件事兒,你這碗飯,也別想吃好。”使君對這句話顯然有些在意,她突然皺緊了眉頭,但是又很快舒開了。“也就是說,得我幫你做什麼,你才會幫我?”“起碼幫我把手銬解開,把我的指控消除,不然,你休想。”“那你手上,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嗯哼。”“嗯哼是什麼意思?”“兇手是異教。” 我很快被保釋了,針對我的質控,也結束了,但是我的房東拒絕我再次租住房間,理由就是有犯罪汙點,把我驅離了。 使君對這一情況看在眼裡,無奈之下,她安排我去桃源居暫時居住。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魚哥的案子,就成為了使君和我的重點。 走訪調查幾乎是兩個人一起想到的,但是我的速度明顯比她快。 經過調查,魚哥的仇家很多,幾乎就是他無意間得罪的工地值班員,他們一提到魚哥,首先就是破口大罵,但是,聽到他死了之後,又是一聲聲的嘆息,“他這個魚啊,人品不好,但是,務實啊,但就是嘴太毒了老愛罵人呢,而且啊,還和地下黑市有過節,還幫地下黑市攬生意,被抓了好幾回,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收集到一些信息,魚哥和地下黑市有關係,去查嗎?”“不著急,我還在查一些魚哥的人際關係,等一會兒你。。。。。。鯪檞?人呢?” 使君的速度太過於緩慢,畢竟女流之輩,能乾成什麼。 我第一次做了最愚蠢的行動,獨自去往地下黑市。 獨自去找魚哥的仇人。 “呀,鯪檞?怎麼,魚哥死了,找我們啊,魚哥活著的時候,可沒少關照你,現在,和那個女的來抓我們了?”“那個女的什麼也亂不成,廢物一個,不打算和她乾,地下黑市有賣人體器官的,有且隻有一個,誰見過。” 這一句話一出,剛才還吵鬧的黑市,瞬間安靜了下來。“人體器官?沒有啊,反正我是沒有見到。”“誰說的,我前幾天見過,叫什麼,異教,反正是個外國人,像,像個俄國蠻子。”“他現在在哪裡?”“哈,沒想到啊,最後堡壘的鯪檞指揮官居然會來這裡找我,真是,受寵若驚,看來你養父的死,沒給你多少教訓啊。”異教一身灰裝的出現在了陰影裡,手上多了一把,一把刀。“。。。。。。你去死吧。” 異教在我的身後,等我轉過身去,一陣及其強大的沖擊力把我打在了墻上,刀,插在了我的腹部。我的身上沒有任何的防禦裝備,這麼大的沖擊力,再加上一把刀插在了我的腰上,疼痛使得我很快就被迫放棄了反抗。 但是異教在準備一槍殺掉我的時候,猶豫了,轉而掏出了一劑試劑,打在我的身上。“我就看看,你能承受多久吧,我就在這座城市裡,就在你的夢裡。”緊接著,在我的眼前,把地下黑市的人,不,魚,全殺了個精光,一個不剩。我拚命伸出手,想要說什麼,但是意識,逐漸模糊,使得我的暈眩感慢慢加重。“真是愚蠢啊,我要是和那個女人一起來,就不至於這樣了。。。。。。魚哥。。。” “啊!”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醫院裡了,麵前的,是忘川使君。 “你醒了?你知道你闖下了什麼禍嗎?整個地下黑市,因為你,被殺光了,地下黑市,不存在了。”“。。。。。。”“我們兩個是一個團隊,是要一起行動的,單打獨鬥是成不了的,更何況,你還是個中共黨員,你更應該知道這些。” “你還管不著我,這次隻是失誤。”“這要是你曾經的部隊,你就已經。。。。。。。。”一把手槍頂在了使君的頭上,我很顯然,有些不耐煩。“別擋我的道,小心結果了你。”“凡間的武器未必會對我有效果,而且,我死了的話,你也跑不了,鯪檞。”使君淺笑著,雖然麵容很和善,但是,很有壓迫感。 “那就和我說說,你發現了寫什麼,使君。。。。。。”我把手槍扔了老遠,見威脅沒有用,就老實聽調動了。“什麼都沒有,異教本人失蹤了,剛才,孫思邈大夫發現你身體裡被注入了什麼東西,得盡快取出來,你本人如果不反對的話,我想進到你的夢境裡,幫你解決掉這些。”“哈哈哈哈。”一串爆笑傳了出來,我本來還說她可能會提出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呢,結果確實,非常不可思議,“這就是你的辦法?嗬嗬,等你查不到的。。。。。。。來吧。” “不著急,先暫時不用,你好好休息吧。” 使君說完,把醫院的門掛上,就離開了,結果,當天晚上,差點兒成為我熬不過去的難關之一。 我整晚睡不著,隻要眼睛一閉,隊友們臨終的眼神就牢牢的印在了我的腦海裡,不甘,憤怒。。。這些情緒持續的影響著我,我的精神已經因為這些事情瀕臨崩潰,豆大的汗珠和眼淚,還有鼻涕一股腦的流了出來,這一個晚上,我就快要去見馬克思了。 早上,使君來看我的時候,發現我在醫院的地上睡著了,把我拖上那個病床之後,了解了事情的全部情況之後,她很明顯的嘆了口氣。 一轉頭,我就已經陷到了夢境裡,雙腳像灌了鉛一樣走不動,我之前的隊友,應急小組的那28個人的死狀,全在我的大腦裡被具象化了,他們反復在我的大腦裡出現,消失,尤其是死前的不甘情緒,不知道為什麼,一股腦兒的全朝我湧了過來,瘋狂的灌輸進了我的大腦。 那28個人,全是絕癥患者,而且大部分都是退役老兵,他們死的時候,表麵看著什麼牽掛都沒有,但是,想要活下去的念想就攢在了我的大腦裡,現在,爆發了出來。 從那些具象裡,出現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當然,他也叫鯪檞。 “建議你出去,這裡有我們兩個就夠了,等會兒打起來,管不上你。” 使君被我扔出了夢境,在這個即將倒塌的夢境裡,我和我的執念有了一段對話。 “你希望那個女人控製你?替她做事兒?你可真是條好狗。”“她?嗬嗬,我是為了這座城市,她隻是擋我道路的礙事兒人罷了,至於你,你就別活著了,死了比較好。” 沒錯,又打起來了,兩個人沒有武器,赤手空拳對打,拳頭打在臉上的觸感,相當難受,但是足夠了。 突然,我的執念抱起了我,一把把我又扔了出去,扔之前,他說:“你遇見個改變你運氣的人,我沒必要跟著你了,你的執念早就該離開你了。” “醒了?沒想到,你是自己把事情解決了,嗯,閻君沒看錯你,你之前出言侮辱過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我不計較了,也不會和名士們去說,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沒有一個人知道,包括麒麟,你好,我是忘川使君鯪檞,今天起,你就該幫我了。”我苦笑了幾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是酆都閻君座下的緝捕官鯪檞,很高興見到您,忘川使君。” 之後,我對使君的映像就逐漸變好,感覺她和很多人都不像,感覺和魚哥嘴裡說的,完全不一樣,她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比酆都的一些不作為官員好多了。 再然後,我就在使君手下做事兒了,直到現在。 間章:夢醒。 又一次,我被自己做的夢驚醒了,醒來的時候,我就在悖論引擎裡,修改著乳齒象坦克的圖紙。 看著納米屏幕上的電子圖紙,我安心了不少。 “夢話聲音挺大,把我也給吵過來了。”我轉頭一看,嚇了一跳,代理指揮官就在我旁邊站著。“沒想到你還敢和使君叫板,有本事啊。”“我要是說都過去了,章獻太後還會相信嗎?”“關鍵是使君相信嗎?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好了,你繼續吧,我要睡覺去了,明天還要和你們一起出任務呢。”章獻太後沒說幾句話,就走了。剩下我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發愣。 一晚上,我想了很多,我為什麼要把乳齒象坦克改造成那種樣子?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但是再想想的話,也沒辦法,事情總歸要走到這一步的,我們的武器不可能一直是以控製為總基礎的,總要有殺傷類武器被改造出來的,雖然這是我不想看到的,而且這一步走的,也太快了。
第三十七章 回憶篇-間章:心魔。(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