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往前走能遇到董倩和大龍,沒想到這血跡卻是從半空滴落下來的。 我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自己又開始閃爍暗淡的手電,最後一咬牙。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的沖勁一下子就提了起來,繼續往前走去,我想找個可以看見上麵的位置,現在還不知道流血的是什麼,貿然上去顯然不明智。 隻是現在沒了血跡的指引,黑暗之下,我隻能憑著感覺往前走,盡量走直線不讓自己繞圈打轉。 一邊走一邊用石頭擺成簡易的箭頭形狀,指明我前進的方向。 這個空間其實不算特別大,但隻要想到我頭頂有個張牙舞爪的人形石像,就總有一種被窺視注目的感覺,如芒在背。 我往前走了好大一截,離那個伸下來的手掌更遠了,這個位置,能看到手掌的上方,當時我在的那個位置是看不見的。 光線照不了那麼遠,但我回頭望去,總覺得那巨大的手掌上似乎躺著一個人。 我不確定是不是石像,現在我的眼睛已經逐步適應了黑暗,沒有一開始那種什麼都看不清楚的感覺了,那人形的東西,遠遠瞧著似乎還垂下了一條手臂。 普通石像,應該不會弄成這種奇怪姿勢……難道上麵真有個失血過多失去意識的人?! 我折返回去一段,然後往旁邊走去,找到了洞穴巖壁中的一條縫隙,這條縫隙比我寬一些,一直往上延伸,我可以靠手腳並用支撐著自己爬上去,最後到達那隻手臂的側上方,用力一躍,完全有可能跳到石像小臂的位置上去。 也不知道當時究竟有什麼信念支撐著我一定要上去,總之,我沒有去思考怎麼出去,隻是一門心思的想爬上去,然後看清那個石像手掌上到底是誰。 巖壁縫隙雖然適合攀爬,但要全靠四肢的力量讓自己向上還是很費勁的,況且它不是那麼牢實,不斷有細碎的石頭往下落,好幾次我差點隨著落石滾落下去。 爬的越高越要小心,下麵全是尖銳的石頭,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嘴裡咬著手電,低頭看了一眼已經看不清的地麵,有種自己處在懸崖峭壁上的錯覺,現在這種情況也差不離了。 這巖壁幾乎要九十度垂直,臂力不好的人還真不好爬上來。 我選擇的跳落點,不是那隻伸向下的手臂,那裡幾乎處於洞穴的中間位置,離我十幾米,太遠了,反倒是有一隻從石像肩膀側麵斜刺而出的“手臂”離我更近,爬到比它稍高的位置,然後選手臂上最寬的一個位置,用力一躍…… 腳觸到石頭的那一刻,我立馬壓低身體,增加自己的接觸麵積,雙手牢牢的扒住自己能握緊的任何東西,嘴裡不自覺的用力,幾乎要把手電咬出一排牙印。 咚! 咚! 咚! 幾聲重物落地的響聲劃破了黑暗,是我剛才用力一跳蹬下來的幾塊石頭,值得高興的是,掉下去的不是我。 心臟在胸腔裡砰砰砰的直跳,但腎上腺素飆升使得我連危險都不怕了,一骨碌爬起來就順著手臂想走到石像的身體位置,然後繞到那隻我想探索的手臂上去。 上麵的路並不好走,從下麵看著是很像一隻完整的手臂,但站在上麵之後就會發現,上麵崎嶇不平,完全沒有下腳的地方,並且,這比我想象中要窄很多。 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手臂形狀的石頭也許會突然斷裂,它延伸出去那麼長一段,下麵卻沒有其他可以支撐的地方。 有的凸出來的石塊有我腰桿高,尖銳的仿佛是一根根石刺,光線昏暗看不清前方,我便抱著石刺一點一點挪,最後挪到了石像的腹部位置。 六隻手臂都是從身體側麵斜刺出去的,看上去就像一把扇子,或者說是孔雀尾巴,我站在其中一隻手上,要想去到其他手臂上就得倒扣著完全平行於地麵的石像腹部才能到達。 石像的背部與上麵的山體連在一起,隻有一個脖子和腦袋是脫離出來的,離近了看,似乎那個腦袋上還長了兩個大眼珠子,凸出來死死盯著地下,隱隱約約中,似乎還有鼻子和大張的嘴巴這些東西。 難怪古人會覺得這是神了,竟然連五官都有,就連現在的人看了,也得嘖嘖稱奇。 這莫不是個地生胎? 我背包裡有幾枚攀巖用的巖釘,背包上的備用帶子也被我給拆了下來,給自己做了一個簡易的安全繩。 牢牢將自己的腰捆住,然後用之前握著的工兵鏟將巖釘砸進一塊較為堅硬的大石塊中,背帶也被係在了上麵,打的結是個活扣,方便待會拆下來。 我挪動到石像腹部位置上,活動一下手腳,然後找到牢固合適的凸起,整個人就攀了上去,手臂上的肌肉緊緊繃起,這種難度簡直和在天花板爬行一樣,稍好一點的就是上麵有各種凸起,還有地方可以抓住。 而且,石頭上還有許多縫隙,將腳伸進去卡住剛好能阻止我掉下去,等到了我剛剛製作的簡易安全繩的極限長度,我可以把身體重量暫時支撐在安全繩上,將另一根拆散的繩子以同樣的步驟釘起,然後拴自己腰上,再解開上一根,如此循環反復,就可以在下麵完全沒有支點的空中完成向前移動的可能。 隻是這樣速度就更慢了,手臂和腳上要是沒有力量,達到一半就有可能脫離摔落,這種方式大膽又危險,除非逼入絕境,應該沒幾個人會嘗試,但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有一道聲音在呼喚著我。 過去。 過去。 一定要過去。 背包上的繩子有三股,兩股被我輪換著當借力的安全繩,一股則是用來把手電綁在了我的腦袋上,製作成一個怪異的頭燈。 它的光真的越來越暗了,照明範圍隻剩下兩米。 我看不清更遠的地方,腦門的汗順著臉頰流進領口,身上細小的傷口被汗水中的鹽分蟄的發疼,但這卻讓我越來越清醒。 大腦充血的厲害,我感覺我的臉應該已經紅到要滴血了,手臂和腿腳也支撐不了這種強度的發力,但我已經看到了曙光。 我的方向一直都是直線沒有出錯,那麼此時我看到的那條像橋一樣跨在空中的石頭,就是那隻向下抓握的石像手臂的小臂位置。 隻要一步,最後一步。 我伸出手去抓上離我最近的一塊尖銳石頭,石頭棱角分明非常硌手,多虧我的手心綁著一塊布條,不然手心裡的汗肯定會打滑的厲害。 就在我要抽出插在縫隙裡的腳時,那顆被我嵌進小石縫裡的巖釘卻猛地脫落,我的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和控製。 我猛地從空中墜了下去,大概是出於強烈的求生欲望,我迅速伸出了手拽住一根棱角分明的石刺,手指瞬間被劃破,鮮血湧出染紅了纏在手掌上的布條,我的手臂忽地承受了整個身體的重量,有種撕裂的痛感。 顧不得其他,我抬起另一隻手握住石刺根部,然後腰部發力,用一種引體向上的姿勢將下半身撐了上去,腳順勢蹬在一處縫隙用力一撐,往前滾落在幾根凸起的石刺夾縫中大口喘著粗氣。 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還有各種灰塵臟東西,我現在的模樣,估計狼狽到了極點。 夾在石縫中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是能全身放鬆的躺下來,身體的疲憊都得到了恢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我關了手電想著能節約一點是一點,身體疲乏的厲害,我忍不住閉起酸澀的眼睛,原本隻是想閉眼休息一陣,沒想到卻一下睡了過去。 之前我昏迷了很久,醒來時本該好好休息,但後麵卻消耗了太多體力,好在我補充過食物水份,是以一個小時後,我就醒了過來。 在墓穴裡,還有那麼多危險,是不可能像在家裡那麼放鬆的,即便我疲累到一下子睡著,身體和神經也還是緊繃的,躺的地方又坑坑窪窪堅硬無比,休息一陣爬起來,反倒愈發渾身疼痛。 剛才抓握石刺的手臂好像閃了一下,現在肩膀位置有點腫,還有其他被摩擦劃傷的小傷口也密密麻麻的疼痛腫脹起來,背包裡還剩一瓶傷藥,我重新打開手電,借著光源快速塗抹一下,然後就收拾好東西繼續往前走。 還有五六米的距離,我就能看見石像的手上到底有個什麼東西了。 經歷這些危險辛苦,就是為了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到底是不是董倩和大龍,還是,那種套著人皮的石像…… 我搖了好一會手電上的手柄,但光線並沒有變亮,反倒是更加暗淡了,可能是被摔到了什麼零件,沒有那麼靈敏好用了。 現在這光線連照清楚我三米外的東西就費勁,我小心翼翼的繞開石頭凸起,靠的很近了才能看到那平躺在石手上的人,他約摸是穿著衣服的,看那熟悉的邊角,似乎還是現代服飾。 我的心逐漸提了起來,再繼續靠近,手電的光線總算照亮了那穿著土黃色沖鋒衣的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