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你還有救(1 / 1)

“且慢,不知學生所犯何罪,要受此牢獄之災?”呂輕侯問。   呂輕侯自忖,他都棄文從武一個多禮拜了,打遍七俠無敵手,怎麼還有人敢拷他?   “好個狡詐兇險之輩,東窗事發,還敢嘴硬,可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趁早自首,還可輕判。”那白麵官員斥道。   婁知縣在旁隻是喝茶,眼皮子都沒抬,仿佛不存在。   呂輕侯知道郭芙蓉的老爸是郭巨俠,應該是武人打扮,否則還真的怕了這個來歷不明的老白臉。   “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小生自問行事皆按聖人教誨,並無過錯。”呂輕侯朗聲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白臉官員正色道,“從實招來,莫要自誤。”   “堂上高朋如相問,一片清白在人間”,呂輕侯說到這裡魔改了兩句詩,“小生自問光明磊落,無可招供。”   “哈哈,好一個光明磊落。”白臉官員揮退隨從,“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有恒者,斯可矣。作何解?”   “有恒者,不二其心,未有不自有恒而能至於聖者也。”呂輕侯說道,“不知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雖淺顯些,卻也去道不遠。”白臉官員麵色緩和些,說道,“我觀你熟讀經義,文采斐然,何以棄文從武,豈不聞行百裡者半九十,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我同理蓋臊哈,”婁知縣這才開口,“介位係府學告授陸大鹽,聽門你棄文從畝,思分惋惜,所以才請理過來。”   呂輕侯瞪大了雙眼,果然,這樣的婁大人果然還是深居簡出的好,幸虧他前世在五羊飄過一段時間,否則真不知道這位在說什麼。   “不知陸夫子當麵,後學實在失禮,請受小生一拜。”呂輕侯說著就做了個揖。   “免禮。”陸大人虛扶一把,“我與婁大人在此敘話,說起你來,覺得人才難得,不忍看你誤入歧途,要救你重回正路。須知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逞兇鬥狠,經商謀利都非人間正道,你意下如何啊?”   “大人所言甚是,小生銘記於心,不敢或忘。”這人說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呂輕侯隻想趕緊打發了這人,好回去製定他的小目標。   “既然如此,光陰寶貴,不可虛度,我這有個機會,與你進學大有助益。”那個陸大人突然說道,“西北學術極盛之地,莫過西安府學,人文薈萃,集一省精華。本府恰好有個推薦名額,遴選優秀生員前往進修,你可願去?”   “夫子恩重,小生願意!”呂輕侯有點懵,這是天上掉餡餅了?我一個七俠鎮的小小秀才,怎麼就要到西安進修了?   但是他對繼續讀書並沒什麼興趣,還西安,明年闖王就要揭竿而起了,我還是好好掛機練武比較有前途。   總之先答應這個陸大人,後麵再來一個一拖二五六。   “那好,即刻回家收拾行李,跟本官啟程吧。”這個陸大人理所當然地說。   呂輕侯抬頭看去,此人不像是在開玩笑。   旁邊的婁大人正在喝茶,聞言嗆了一口,咳嗽聲不斷,顯然也未料到會有這一出。   呂輕侯心思電轉,首先排除了一號方案核平西安,然後排除了二號方案當麵宰了這個陸什麼,哎,隻能選三號方案了。   “夫子在上,小生有下情容稟。”呂輕侯道。   “嗯?莫非又有怠惰退避之思,求學問道可容不得半點遲疑啊。”陸大人一臉正氣。   “小生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家母臨終前曾囑咐小生,我呂家九代單傳,香火稀薄,務必要在二十五歲之前結婚,以承嗣祖業,今有郭家女名芙蓉者,與我兩情相悅,定下終身,婚期在即,不敢久離,請夫子明鑒。”當時呂輕侯距離被人莫名其妙地從七俠鎮帶走隻差0.01分鐘,所以他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兒女情長焉能比得上功名前程?”陸大人道,“機會難得,莫要自誤啊。”   “小生一來與芙妹兩情相悅,二來畏懼嶽丈雷霆之怒。”呂輕侯道。   “天下哪有這麼不通情理的嶽丈,竟不惜耽誤姑爺的功名前程,”陸大人頓了頓又說,“大丈夫何患無妻,這樣的嶽丈不要也罷。他日金榜題名,還怕沒有妻妾成群嗎?退婚就好了。”   “小生嶽丈脾氣著實暴躁,他在刑部六扇門任職,人稱郭巨俠。”呂輕侯可憐巴巴道。   “六扇門,那不是在京城嗎?這個人名字怎麼這麼怪?”陸大人疑惑道。   旁邊有隨從附耳上去,陸大人麵色變了又變。   “哎呀,聖朝以孝治天下,賢侄既有母命在身,當然是要早早完婚才是。”陸大人端起茶杯來,“剛才乃戲言耳,賢侄莫要放在心上。兒女之情乃天倫也,豈能因為汲汲於功名利祿而背棄之。如果有這樣的卑鄙小人,我們鄙視他!婁知縣你說是不是?”   婁知縣正在喝茶,神遊天外,猛的隻聽到問他是不是,也不知道什麼是不是,轉過頭來隻好說,“嗯,陸大鹽所吟甚係,甚係!”   “既如此,西安之事容後再議,賢侄且回去安心完婚,若有暇老夫說不定也來討杯喜酒喝,哈哈,去吧去吧。”說完笑著揮揮手就讓呂輕侯走。   “學生告辭。”   陸大人看著呂輕侯的背影眼神閃爍。婁知縣好像剛發現茶水沒了,忙招呼下人續上。   -----------------   做人最好的策略就是誠實。   於是呂輕侯回客棧後第一時間找到了郭芙蓉,告知了她事情經過,希望她能理解他不忍生靈塗炭/血洗縣衙的高尚情操。   “討厭啦,不理你了啦。”郭芙蓉似喜還嗔,很浮誇地一跺腳,“你這樣我將來還怎麼嫁人啊。”   “芙妹,此事錯全在我,我會對你負責的。”呂輕侯一臉正氣道,“如果蒼天要怪我,就讓天上降下雷霆來殛我;如果大地要怪我,就讓地上湧出火來燒我;如果伯父怪我,芙妹你就配合我一下假裝懷孕。”   “我得趕快寫信回家一趟,”郭芙蓉盤算了一下,“讓我爹和嫁妝一起過來。”   “這會不會太快了?”呂輕侯隻感覺到快,無雙還沒上場呢。   “你什麼意思,姓呂的你要始亂終棄是不是?”郭芙蓉一拍桌子,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長得像周芷若一樣的郭芙蓉也是這個脾氣。   “不是,我就是說,我們應該先交換八字,然後定婚期,還有媒人也要找,家長還要見,沒那麼快。”呂輕侯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先告訴我娘,讓嫁妝先不用那麼快過來。”郭芙蓉說完就回屋寫信去了。   呂輕侯想了想,劇情我熟,問題不大,優勢在我,於是就也回他的後院想他的小目標去了。   “哎呀,額滴個神呀,你看看人家,這才幾天,也不知道啥時候,我的那個他才敢開口。”佟掌櫃說著,眼睛瞟向白展堂。   “切,這群小年輕,你們說結婚有什麼好,婚姻是女人生活的墳墓,一結婚女人就被家庭鎖住了,也就小郭這種初入江湖涉世未深的才會踏進這種騙局,咱們千萬引以為戒。”老白看到佟湘玉的目光渾身一激靈,拳法張嘴就來。   “哎呀還是年輕好啊,想當年有個姑娘喜歡我,我就是太矜持,結果單身到現在。”張來錢說道。   “是嗎?那我可得吸取您的教訓,要是有人願意嫁給我我當場拿下。”李大嘴深以為然道。   -----------------   又三天後。   “老邢上次之後好幾天沒來了。”佟湘玉道。   “是不是沒錢了,衙門幾號發餐補?”白展堂道。   “聽門口的小叫花子說去下麵巡視去了。”張來錢道。   “咱們門口啥時候有叫花子了?”郭芙蓉道。   “就昨天啊。”小貝道“我在門口玩踢鍵子,他就走到茶棚旁邊的影壁那坐下了,還說以後就住這兒了。”   小貝說著就學了一句“大哥大嫂行行好”,眾人皆笑,隻有佟掌櫃怒“好的不學學這個,我看你是皮癢了”,與莫小貝在客棧內你追我趕。   “喲,邢捕頭來啦。這誰啊?”   正說著,邢捕頭帶著一個捕快打扮的小胖墩兒走了進來,白展堂前去迎客。   “新帶的徒弟燕小六”,邢捕頭大拇指一指。   “給大哥大嫂道喜了。”小六往前快走兩步,給堂內眾人做了個大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啥,小六過去是專門幫人迎親的。”邢捕頭替他解釋說。   “哎呀,瞧這小子多喜興。”老白上手去拍小六的臉,被老邢一把推開。   “你個榆木腦袋”,然後老邢就開始教育小六作為一個捕快,氣勢的重要性。   “邢捕頭早啊”,呂輕侯從後院過來巡視。   “呂先生早”,邢捕頭趕緊站起來,然後在小六耳朵旁邊說了幾句,“這是我新帶的徒弟燕小六,第一天上任,來認認門兒。”   “給呂先生道喜了”,小六話剛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紅著臉低下頭。   老邢瞪著他,恨鐵不成鋼。   “沒事兒,萬事開頭難嘛”,呂輕侯開解道,“邢捕頭是個好師父,跟著你師父好好乾,燕捕快前途無量。”   “承呂先生吉言,那什麼,我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在這久留了。諸位告辭!”老邢說著就帶著小六出門去,出了門就開始碎碎念。   “給大哥大嫂道喜了,給張大叔道喜了,給白大哥道喜了。”小貝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學著給小六眾人作揖的樣子,別人笑她自己也笑,“哎呀,笑死我了。”   佟掌櫃看她樂嗬的樣子皺眉頭,她自己白天工作忙,隻有晚上才有時間教教認字寫字,小貝白天就在客店這麼混著,學了一堆亂七八糟滴,這樣子下去哪成?   不行,小貝必須要進步。   “呂先生”,佟掌櫃問,“你是個讀書人,咱們附近有什麼好書院沒有?”   “有啊”,呂輕侯道,“白馬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