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巡撫雖然是閹黨,但是卻以鐵麵清白著稱,早年更以剛直不阿聞名,隻是朝中也有仁人義士稱他狐媚成奸,言清行濁,慣會做表麵功夫,實則是大貪巨惡。 明末的官場,主打一個修改事實,黨同伐異,別說400年後的人被弄得一頭霧水,隻怕是天天讀邸報的同時代人也分不清誰真誰假誰對誰錯。 喬巡撫在西安的大宅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買的,而是租借本地一位馮姓富商的房產,宅邸不大不小,占地不到五畝,裡麵的裝飾也並沒有什麼奇趣,既沒有山水連廊,也沒有什麼湖心亭壽山石,主打一個緊湊實用,足夠安頓一大家子二十幾口人。 隻是據說房租也十分便宜,每月隻要五錢銀子,呂輕侯胡亂猜想,這喬巡撫不知道有沒有藉此發出“西安房價低廉,百姓人人可以安居樂業”的奇人妙語,有的話簡直可以彪炳史冊。 這大概是一座五進院落,喬不思隻將呂輕侯領到三門就將他引薦給一個年輕人,又將郭芙蓉引薦給一位女眷去往後院,然後告退。 “在下喬遠懷,可是關中大俠當麵,久仰久仰。”一個奔三的讀書人出來,一身布衣,與呂輕侯見禮。 “在下就是呂輕侯,與賤內躬逢壽宴,叨擾了。”呂輕侯客氣道。 “呂大俠過謙了,家祖正在院內等候。”喬遠懷躬身舉手,把他們讓進內院。 呂輕侯這才知道原來這是巡撫的孫兒,巧了麼這不是,他是知府的孫兒,大家都是官三代。 呂輕侯見到喬巡撫,卻並沒有說上幾句話,部分原因是喬巡撫年紀大,又與他跨界,來回隻會客套幾句“久仰,齊王,棟梁,年輕人多親近親近,”呂輕侯倒並沒有覺得受辱,跟著喬遠懷到下首的時候反而有如釋重負之感。 這裡的壽宴與七俠鎮上佟員外家不同,並不是幾張大桌和食,而是眾人在院中分開落座,每人麵前又有一個小小案幾。 喬遠懷在呂輕侯旁邊為他一一指點,呂輕侯方知道這座上並沒有什麼白丁,一個個全都是高官顯爵,在陜西境內一言九鼎的人物,自己在這裡屬實屬於高攀,與自己情形相似的隻有喬巡撫的房東,那位五錢銀子租房子給巡撫的馮員外。 馮員外倒頗為健談,在陜西人脈廣博,無論文臣武將,見著總能拉著手說上幾句,口頭禪就是“額可想死你了。” 呂輕侯坐著頗覺無趣,就告了尿遁,離了酒席出來閑逛,他有心去找郭芙蓉早早離開此地去外麵逛街,又怕人前失禮,隻好在附近溜達。 走了不一會兒,卻在吵鬧的人生當中,聽到悠遠清澈的撫琴聲,他覺得有趣,就四處去找,看是哪個院落裡有這麼一群人有吃飯聽琴的雅趣。 此時喬府裡麵小廝丫鬟四處走動,各個院落裡都是來祝壽的客人,人聲鼎沸,他七拐八繞,到了一個月亮門的小花園,才看到正主。 一個老帥哥坐在一個小亭子裡自娛自樂,旁邊還站了一個比之前那個顏兒還要小的少女。 呂輕侯其實並不通什麼音律,也怕人家跟他交流什麼音樂心得,他隻是覺得撫琴好聽,琴聲中別有意趣,因此打算站在門外聽完就走。 一曲終了,呂輕侯拔腿要撤,就聽到裡麵那人朗聲說道,“聽了我半天的曲,連一個大錢也不給嗎?” 呂輕侯苦笑了一下,就大大方方邁步進去。 他走到那人跟前,掏出一錠銀子,要說幾句奉承話,沒想到那人根本不等他開口,一招手那銀子就飛了過去。 那人隨手捏了一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揣到懷裡,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全沒有剛才仙風道骨的模樣,被背後的少女戳了兩下,這才正色說道,“算你識相,尊駕姓呂?” “我聽閣下的琴頗有幾分趣味,您露的這一手也不像是世俗中人,怎麼就如此愛財呢?”呂輕侯奇道。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我家又沒有祖傳的客棧,養一大家子人,難啊。”那人摳了摳耳朵理所當然道。 “閣下知道我姓呂,又知道我家有祖傳的客棧,不知道是敵是友?”呂輕侯問道。 這個人看著還挺有意思,如果是敵人的話未免太可惜了。 “這可說不好,這得看你有沒有錢了。”那人把琴讓少女背了,站起來背著手說道。 “有錢怎麼樣,沒錢又怎麼樣?”呂輕侯問。 “要是有100萬銀子,那咱們不但可以跟你當朋友,還可以給你個掌門當當哩。”那人笑著說道。 “那我要是沒有一百萬兩呢?”呂輕侯麵色一沉,問到。 一百萬兩,真敢要,我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等哪天我把皇帝老兒的內庫洗劫了還差不多,不過我要是有那個錢我憑什麼給你啊,我自己拿去換靈石不香麼? “那也不是沒辦法,你身上應該還有塊玉佩吧,交出來,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當沒見過。”那人看呂輕侯不像是要掏銀子的樣子,臉色也一沉。 聽了他前麵說的話呂輕侯都不為所動,隻當他是個不知哪裡來的破落戶,聽到幾句風言風語來打秋風乞討幾個臭錢,然而聽他說起玉佩,呂輕侯二話不說,掏出靈劍。
第八十八章 死要錢(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