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白色與埋在土裡的骨頭一樣泛著淡淡的黃色,應該也是一塊骨骼,至於是不是一那個不知名的動物的就不得而知了。 祁正看著那麼白色,思索了好一會之後,祁正還是攥著那把匕首將埋藏在地底的那塊骨頭挖掘了出來。 隨著堆在地上的泥土不斷的增多,那塊圓球狀的骨骼也顯露出了它的樣子:一個不算規整的骨骼球體。 祁正的內心一動,眼神死死的盯著那個球體。 看了好一會之後,祁正輕輕嘆了一口氣,顫抖著手摸在了那塊骨頭上。幾乎是見到這塊骨骼的全貌的那一刻祁正就已經對它的樣子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了,這是一塊顱骨,而且很大概率上是一塊人類的顱骨。 他撿起那塊骨頭,轉了一圈,將那塊頭骨的正麵對著自己。 他猜的確實沒錯,這確實是一個人類的頭骨,隻是由於在這裡的時間太長,裡麵的內容物已經全部被泥土和腐殖質所替代,加上裡麵還在蠕動著的蚯蚓和其他小蟲子,看起來格外的慎人。 祁正的臉忍不住抽搐了兩下,拿著那顆顱骨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 那顆顱骨似乎是受到了承受不住的震動,下巴骨伴隨著哢吧一聲掉了下來,在那個坑裡滾了兩圈。 伴隨著這個過程,原本還在頭骨裡的幾塊泥土也掉了下來,驚醒了裡麵藏著的些許昆蟲。 幾隻發著淡淡熒光的蚰蜒從她的眼睛和鼻子裡鉆了出來,在顱骨光滑的表麵上緩緩爬動著。 總是祁正見過再多的場麵,這一次也是徹徹底底的被麵前極具沖擊力的場景給震懾住了,一時間竟下意識的將手裡的那顆頭顱拋了出去。 興許是這次的動作幅度太大,將藏在裡麵的東西都驚動了,越來越多的人蟲子緩緩從他的眼眶之中爬出,向著周圍散去。 祁正沒忍住,找了一棵樹扶著低頭乾嘔起來。 過了好一會,他才抬起了頭,強迫自己看著那顆顱骨,知道裡麵沒有蟲子爬出來才敢靠前。 或許是這一幕帶給他的沖擊力太大了,以至於祁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看了好一會之後才放下心來慢慢挪動到了那顆頭顱旁邊。 祁正不是人體復原畫師,自然不可能通過這顆頭顱判斷對方是男是女,同樣也沒辦法得知對方生前的樣子,隻能確定出現在這裡的人應該都是非凡者。 祁正看了一會那顆充滿泥土和腐殖質的頭顱,半晌之後踹了兩下,把裡麵的泥土踢得鬆散了幾分。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召喚出幾個火球包裹著那個頭顱燃燒了好久,直到它開始出現碎裂的跡象才停了下來。 確認裡麵沒有什麼危險之後,祁正將那顆頭顱撿了起來,輕輕地晃了兩下,但是沒有東西掉出來。 或許是祁正灼燒的時間太長了,裡麵的泥土和腐殖質竟然被燒成了陶塊,怎麼弄都弄不出來了。 猶豫了一下,祁正還是將那個頭顱放到了頸椎的頂端,算是給這個可憐的家夥殮屍了。 不過祁正還是有點好奇,這個可憐的家夥究竟是怎麼死的。畢竟從祁正進入叢林到現在隻見過那條夜蛇這麼一個威脅較大的家夥。 雖然夜蛇對於祁正來說有一定的威脅性,但是對其他的非凡者來說就不一定了。畢竟能夠肉體進入靈界的人一般來講都是到達了升華者才可以的,甚至於很多人都是到了褻瀆者才能夠進入靈界。 既然有如此能力,又為何會悄無聲息的隕落在這座小森林裡呢? 從他的上半身來看,骨骼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準確來說都沒有一道傷痕。整個上半身都是十分完整的,不像是經歷了什麼戰鬥的樣子。 那這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這個人是被一擊致命的,傷口應該是在那些不傷及骨骼但是又能一擊斃命的地方,譬如脖和脾臟等等。 可是已經到了升華者或者褻瀆者的層次,對於對自己有殺意的生物都會有一定的預兆,怎麼會被一擊致命呢? 祁正滿腹疑心的站起身來,眼睛在那具屍體上麵上下打量,似乎要將他看穿,從中得出點什麼東西來。 但可惜的是,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於久遠,以至於這裡之前留存著的所有戰鬥過的痕跡都已經湮滅在了時間的沖刷之下。 總是祁正有心,他也沒有那種想法去找尋他的死因了。 他正準備繼續前進,卻發現離自己七八步遠的地方竟然也有一塊從落葉下冒出來的米白色骨骼。 看著那塊從地麵上冒出來一點點尖的骨骼,祁正的的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刮油朝著遠方 前麵的地麵上,每隔幾步就會有一小截骨頭露出地麵,看上去就像是準備漏頭的小植物苗一樣。 祁正登時感覺自己的脊背一陣發涼,瞳孔驟然猛得收縮,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的那些骨骼。 忽然他就反應過來了,這裡並不是沒有什麼極度危險的靈界生物,反而有一隻他怎麼也沒想到的詭異生物。 這也就解釋的通為什麼夜蛇這種比較危險的生物在這片森林裡會生活的那麼謹慎了,因為這裡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塚,已經將進入這裡的所有生靈埋葬了。 上次他和鐘同來這裡時的那場事情他還以為是存在這麼某種藤類的靈界植物,現在看來上次的想法是大錯特錯啊。 這麼想著,祁正環顧了一下四周,把眼神最終落在了周圍的樹乾上。 那些樹乾的表麵皺皺巴巴的,看起來除了顏色意外其他方麵和普通的樹木沒什麼特別大的區別,讓人很容易就會忽視它們的異常。 祁正神色一凜,瞇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上麵一道極其詭異的皺紋。 似乎是感知到了祁正的注視,那道裂紋蠕動了兩下,然後瞬間裂開,露出了下麵藏著的一顆毫無感情的眼睛。 祁正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向後退了幾步,縮到了那副骨骼旁邊。 那隻睜開的眼睛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死死盯著祁正,但凡祁正有一絲一毫的動作都會被它捕捉到。 還不等祁正有什麼動作,那棵樹上有裂開了其他幾道裂隙,隻不過這次出現在樹皮下的不是一顆顆的眼珠,而是無數張帶著細密的牙齒的嘴巴。 就算離得很遠,祁正也能夠聞到那些恐怖的嘴巴之中呼出來的帶有腥味的氣,讓人忍不住一陣反胃。 祁正愣了片刻,然後想也沒想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 似乎是察覺到了祁正要逃跑的想法,地麵竟然出現了劇烈的顫動,幾乎要讓祁正站不穩。 在祁正驚恐的目光下,無數黝黑的粗壯枝條從地麵下鉆出,紙條上還掛著無數的枯骨,隻不過裡麵絕大多數都不是人類的,而是某些弱小的靈界生物,譬如雙尾靈貓這種在靈界處於食物鏈底端的生物。 但是讓祁正感到奇怪的是,這裡竟然還埋藏著無數的他聽說都沒聽說過的靈界生物的骨骸。 一時間,整片森林就像活過來了一樣,準確來說就是活過來了,無數飛舞的枝條和藤蔓在空中揮舞著,像是在空中舞動的巨蛇一樣。 石塊和土塊在空中亂飛,落地時掀起一陣陣塵埃,嗆得祁正不由得打了幾個噴嚏。 祁正沒有回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召喚出幾個火球直接砸在了麵前攔路的枝條上,另一隻手也沒閑著,抽出匕首狠狠的刺向了那棵樹乾。 在祁正往外拔出匕首,卻發現匕首的表麵竟然沾染上了一層烏黑的宛如汙泥一樣的粘稠液體,聞起來腥臭無比,就像是腐爛了半個月的屍體在太陽下暴曬後散發出的氣味一樣。 祁正的臉皺了皺,硬生生將自己想要嘔吐的沖動給忍了下去,召喚出一團新的火焰附在了刀刃上。 幾乎是在觸碰到黑色汙泥的那一瞬間,祁正就看到自己的刀柄上附著上了一層熾烈的火焰,溫度甚至在祁正召喚出來的那團火焰之上,冒著幽藍色的光芒,看起來煞是詭異。 祁正有些詫異,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剛才用匕首刺的那個洞。 那個大概隻有兩個硬幣寬的洞就像是止不住一樣向外汩汩地冒著那種帶著腥臭氣味的汙泥狀液體,轉眼就在樹根積成了一片。 他想也沒想,直接召喚出一個火球丟在了那棵樹下。 瞬間,那棵樹的根部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點燃了周圍地麵上積累的乾枯葉片。 祁正離得老遠都能聽到身後不斷傳來的哀嚎一樣的嘶吼聲,像是一根細長的針一樣狠狠的在他的太陽穴上一紮,讓他一時間痛得不能自已。 祁正的神色收斂了幾分,一邊繼續往外跑,一邊用匕首不斷地劃開麵前阻攔的枝乾,然後召喚出一團火焰點燃那片流淌出來的黑油。 突然間,祁正感覺身後的火焰似乎小了幾分,就連傳來的氣浪都弱了幾分,沒有了那種灼人的感覺。 祁正詫異了一下,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轉頭去看那棵被自己點燃的樹。 但是令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那些紙條竟然將那個被火焰包圍的地方包圍了起來,沒有留出一絲的縫隙,就連那裡麵的空氣都沒有辦法和外界相互連通了。 看來這些枝條的智慧程度不低,就連對他威脅最大的火焰都已經有了對付的辦法,上次還沒有這種能力呢,為什麼這次來就已經能這麼快地處理掉火焰了。 那隻有一個可能:在上次經歷過火攻之後鍛煉出來的! 如此看來的話,它們的學習能力應該也不低,甚至在不少的方麵與人類不相上下呢。 這麼看來,想要對付這群怪物應該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甚至想要離開這裡都已經成為了一個韓大很大的問題。 祁正撓了撓頭,看著麵前已經快要鑄成一道城墻的黝黑樹枝,上麵大多數還帶著新鮮的泥土和腐殖質,甚至還有某些生物的骨骼,但是由於動作幅度過大,骨骼已經不完整了,甚至還能看到上麵有清晰的裂紋。 祁正咬了咬牙,剛準備背水一戰,卻看著麵前的樹乾和枝條慌了半刻的神。 他想起這個怪物是什麼來了! 靈界的的百大危險生物上榜的就有其中之一,同時也是幾乎所有人見到之後必須要繞道走的生物之一:溶蝕古樹,又名聚靈榕樹。 這種生物的危險之處不在於它的威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是在於它的掌控能力。它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它並不是單單的一株靈界植物而已,而是一個地方。 所謂榕樹者,獨木可成林。 它會隨著生長時間的增長而不斷長大,直到一棵枝乾支撐不住它的葉冠時,頂部的樹枝就會垂下支柱根,形成新的“樹乾”。 也就是說,無論多大的溶蝕古樹林裡麵都隻有一棵溶蝕古樹,覺都不可能出現第二棵樹苗。 如果出現了的話就必定會出現二者紛爭、一者落敗的局麵。這是靈界獨有的自然法則,也是刻入他們骨子裡不可能改的特性。 說它恐怖完全是因為一旦進入了溶蝕樹林就相當於落入了對方的手掌之中,進入了對方完全掌握的天國之中,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對方的視野裡一展無遺。 當然,溶蝕古樹最重要的特性不是這些,而是在這裡它便是自然。 所有生存在溶蝕古樹中的生靈都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成為獵殺者,自己捕食的同時提供給溶蝕古樹一定的營養。 而另一種可能便是成為溶蝕古樹的養分,永遠埋藏在這片土地之中,成為皚皚如雪一般的白骨之中的一員。 這一點也是祁正所擔心的,畢竟他還沒活夠呢,還不想死。 但是就對方的表現來看,自己想離開應該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了。 祁正嘆了一口氣,有些後悔。 早知道這次來這裡會遇到這麼變態的怪物就不來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也最不缺後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