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我還以為她是生病了,就帶她去了醫院,沒想到,我沒想到他僅僅是那麼進了一次搶救室就沒再出來。” 說到這裡,祁正甚至能明顯地聽出七號聲音裡已經染上了幾絲的哽咽。他甚至還捂住了臉,悄摸拭去了眼角的淚滴。 “我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當時我隻感覺天都塌了,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灰暗了,就連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了。”七號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紅暈,似乎是剛才的酒精起了作用,“那段時間對我來說簡直生不如死,幾乎讓我喪失了所有的希望。在我妻子死後,我又曾經去找過那個人,但是他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了。” “什麼人?”一號抬起眉思索了片刻,“你說的是十幾年之前那個在中海這一代活動的那名神秘藥師嗎?” “對。”七號點點頭,看著自己的手心低聲喃喃,“就是他。” “什麼藥師?”祁正聞言輕輕蹙了一下眉,完全沒有聽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人,“你們能不能先給我解釋一下那個藥師是什麼人?” “他啊,這個說來可話長了。”一號捏著下巴組織了一下語言,“你應該不知道十年之前的中海曾經遊蕩過一個很神秘的影子,他就像是專門為救人誕生的一樣,整整四年出售了不下十萬份神奇的藥物。” “這個人很奇怪,我曾經有幸遇到過他一次,隻不過他打扮成了一個很神秘的老家夥,臉上還帶著一副遮擋住了上半張臉的麵具,他雖然是不知行蹤的,但是每次出現都會在一個地方短時間的停留,最長的一次直接留了三個月。” “他一直用一種很神秘的藥物給病人治病,但不論是什麼人他都隻救一次,而後不管病人怎麼哀求都不會再將這份藥物出售給他。”七號略微思考了片刻,“他的藥我見識過,是真的有用,即便是再危險的病癥都會直接治愈,但是一旦藥效一過就會立馬變回曾經的那副模樣。” “對,所以當時的【鍛造師協會】曾經用了很大的力氣搜尋這個人,但是到最後都沒有弄清楚這個人究竟是誰。”一號點點頭,認同了七號的話,“我隻知道當時那個神秘人在中海市呆了大概兩年,然後就在整個世界上銷聲匿跡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出現了大概十年,在不同的國家和城市之間遊蕩,然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不過中海是他出現時間最長的城市而且也是他消失之前的最後一個城市。” “說實話,那個人雖然神秘,但是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危險的事情,就連他出售的藥劑我們那邊都有保存著一份,而且據分析那是一份煉金藥劑,而且是那種很強很強的的煉金藥劑,是普通的煉金術師都不一定能製造的出來的那種。” “還有這種事情?” “神秘界裡萬事都有可能,隻不過這個被稱為【藥師】的人實在是太神秘了,所以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多的關於他的消息了。” “據我所知,現在幾乎所有的組織都已經把【藥師】這個人當成死人了。”七號搖搖頭,“他應該是真的死了,可能死在了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可能死在了靈界的某個迷失之地裡,也有可能是被【帷幕】或者【淵獄】的非凡者給殺死了。不過我個人的感覺是,他完成了自己的共化,開始了另一個階段的……嗯……旅行。” “這麼說也有可能,以他的身份確實應該不至於會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殞命,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一號搖搖頭,“算了,不說這些了,繼續說你的事情吧。” “我啊,其實後來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七號搖搖頭,嘆息了一聲,“找不到那名【藥師】之後我也沒有放棄,開始從很多個渠道打聽他的去向,然後就在機緣巧合之下了解到了神秘界的事情。” “最開始我是打聽到了一個聚會,一個比起這個規模小的多的聚會,我在那裡打聽到了更多的關於神秘界的消息,然後用我這一輩子積攢下來的剩下積蓄買到了一份配方和晉升【記錄家】的材料,僅憑著這一點點東西和才獲得的神秘知識晉升成為了非凡者。” 聽著七號的話,祁正沉默了片刻,然後抬眼看著麵前很是落寞的人。 “你為什麼會選擇救贖靈途的,這條靈途應該很少人會選擇吧?” “可能是我對愛人的一點留戀吧,我當時聽說這是唯一一條可以救人的靈途,腦子一熱就選擇了這條靈途,就當這是我對愛人最後的一點留戀了吧。”七號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隻不過看起來悲傷更多,“隻不過選擇了救贖靈途對我來說跟其他的靈途沒什麼區別,我進入神秘界之中唯一的一點想法就是……復活我的愛人。” “復活人……這是不是有點太過於……虛無縹緲了?” “我不清楚,隻是我這一生為數不多的盼望了。”他搖搖頭,攤開手掌露出上麵的一道赤紅色的傷疤,“我曾經嘗試了很多方式,,但是這最終還是……失敗了,這就是其中一次留下的傷疤。” “你這些年一直在嘗試的事情原來是這個。”一號看著他的眼睛,眼底劃過一絲看不出的情緒,“你知道這是在乾什麼嗎?” “我知道,這我可太清楚了,這些年我的目標從來都沒有變化過。”七號伸出手指摩挲著手心的那道傷痕,“我為她付出了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我必須要想辦法把她救回來。” “那你身上的那種……氣息,是來自於你曾經做過的……試驗?” “氣息?”七號抬起手來在自己的鼻子前晃了一下,鼻翼微翕,“我沒聞到什麼味道啊?” “不是味道,是一種很詭異的氣息,就像是……一種感覺一樣,就像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感覺一樣。”一號輕輕揮了揮手,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你或許感受不到,但是幾乎所有和你接觸過的人都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你周身那種很詭異的感覺。” “你也能感覺到那種氣息嗎?”七號轉過頭看著一號,“我身上真的有什麼詭異的氣息嗎?” 祁正愣了愣,凝神開啟靈視看著七號的身影,隻是這道身影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在他的靈視之中,祁正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七號的身上都附著著一層血紅與黑暗混雜的光芒,給人一種恐怖與詭異相互摻雜的感覺。 看著那種氣息,祁正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個場景。 是那種西方的恐怖片裡麵常見的場景,灰暗到幾乎看不清的天空,天空中布滿了低垂的雲,厚厚的雲層將太陽遮擋的嚴嚴實實,幾乎都不過半分的光來。 地麵上是幾棵枯萎的失去了所有葉子的古樹,枯樹之間有一條蜿蜒的長徑,在微暗的環境中僅僅能看到場景便似乎長滿了各種雜亂的植被,即便是長徑都已經隱隱約約被草叢所覆蓋。 長徑的盡頭是一樁破敗的房子,房子的墻皮已經開始脫落,露出下麵的磚塊和水泥層。房子的窗戶已經破了很多洞,就算是沒有完全打穿也整塊整塊的出現了大麵積的裂紋。 整幢房子都散發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就好像這裡蝸居著一隻十分恐怖的怪物一樣。 最奇怪的是,那種血紅色與黑色摻合的樣子總給他一種沾滿了乾涸血跡的破舊房間的樣子,就好像真的經歷過這麼一種恐怖的事情一樣。 這種詭異的感覺祁正甚至有一點點小熟悉,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熟悉。不過他很清楚,這個熟悉感的來源就與他剛剛接觸過的一種東西息息相關。 這麼想著,祁正的瞳孔突然猛的皺縮,臉色變得十分嚴肅,看著七號的眼睛沉聲開口。 “確實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一種……死亡的氣息。” “死亡……對,就是死亡的氣息。”一號一拍手掌,猛的一下站起身來,“你到底經歷過什麼,身上會有死亡的氣息?” “我經歷過什麼?”七號看著一號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平靜下來之後露出一抹極溫和的笑,“我在復活人啊,身上有那麼一點死亡的氣息也不為過吧?” “不是復不復活人的問題,而是你自內而外就散發出一種很濃烈的死亡的氣息,就好像……你下一刻就會死去一樣。”一號用力地搖搖頭,雙手搭在七號的肩膀上,雙眼一眨不眨的對上了七號的眼睛,“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你是在問我的過往嗎?”七號看看他,臉上溫和的笑依舊不減,“唔……讓我想想,你說的應該是當年我差點迷失的事情吧。” “迷失?”一號瞪大了雙眼,眼底滿滿的是不敢置信,“你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迷失?” “誰還沒有過啥都不懂的時候了,我當年急於復活她,肯定觸碰過神秘界的禁忌啊。”七號雙手一攤,裝作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我在當年嘗試一個新的復活方法的時候曾經幾次不小心觸及到了這個世界底層的最不可描述的秘密,然後就被……嗯……反噬了。” “當時的情況比較特殊,我不可能有自保的手段,所以被迫接受到了那種汙染,不過那種汙染還好,隻是讓我和一個……邪神有了聯係而已,還不至於讓我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和邪神有了聯係?”一號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邪神可沒你想象中那麼簡單,我知道的和邪神有聯係的人,不隻是非凡者,還有普通人,他們都無一例外的……迷失了,變成了不可名狀的怪物,你知不知道你很有可能會變成跟他們一樣的東西,甚至下場會比他們更慘!” “我明白,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有誰能解決的了我身上的這種聯係呢,可能神明可以,但是你覺得神明會垂憐我這麼一個小人物嗎?”七號輕嗤了一聲,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話,“再說了,要是算下來的話,你們【不死教團】也還是一個沒有被承認的非凡者組織,要是說的褻瀆一點,你們所信仰的那位不也是……邪神嗎?” “你……”一號攥了攥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臉上的表情猛地繃緊,咬牙切齒的看著七號,許久之後才慢慢放鬆下來,“有些話不要亂說。” “但是從根本層麵來說,我說的確實沒錯啊。”七號搖搖頭,“但是這麼長的時間看來,正神又怎樣,邪神又怎樣呢,我自從與祂有了聯係,就開始與祂做交易,他負責提供給我我不知道的神秘知識,而我則會幫他處理一些可有可無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應該是祂的眷者,而且還有可能是唯一一個。” “那你真的沒有感覺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一號狐疑地打量了他幾眼,最後才略微點了點頭,“可是邪神總歸是……很危險的啊。“危險又怎麼了,隻要我一天擺脫不了祂,我就要生活在祂的眼皮下一天,我早就看透了,所以我一點都不害怕。” “你就是因為身上帶著邪神的注視才不不敢去官方非凡者組織那裡登記?”祁正看著七號,眼裡的震驚變得越來越濃,“還是說他不讓你去登記?” “開始是不清楚這方麵的事情,所以沒有去登記,後來知道了登記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已經成為祂的眷者了,所以沒辦法去登記了。”七號搖了搖頭,露出幾分苦澀的笑,“如果讓他們查出來我是邪神的眷者的話……他們可能會把我當場消滅,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不敢去見我的女兒。” “所以說,那個邪神叫什麼名字?” 七號聞言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兩人,然後又低了下去,過了好半晌才用悶悶的聲音開口。 “淵底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