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起來嗎,今天要去哪裡?” 穆戰先敲了敲祁正的房間門,整個人百無聊賴地依靠在那扇門前。 敲了半晌,祁正才迷迷糊糊地開了門,露出他那個被淩亂頭發包裹著的腦袋,朝外麵張望一圈之後,目光落在了穆戰先身上。 “這麼早乾什麼啊,大清晨的。”祁正跟打了個哈欠,撓了撓自己那頭散亂的頭發,露出了白皙臉龐上的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我還沒睡夠呢。” “你……昨天晚上睡覺了嗎?”穆戰先看著祁正這個樣子,差點驚掉了下巴,退出去重新看了一眼門牌號之後又走了進去,“你這樣子說實話很貞子很像啊,就是頭發沒他長。” “我哪像了?”祁正聞言被氣得有些跳腳,急忙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朝著祁正晃了晃腦袋,“你看好了,人家貞子是女的,我可是正兒八經的男兒郎好吧。” “行了行了,你快去梳梳頭吧。”穆戰先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又忍不住笑了一聲,“你昨晚怎麼回事,沒睡覺嗎?” “睡得晚了一點,沒太大問題。”祁正搖搖頭,輕輕嘆了一聲氣,“等我稍微洗漱一下,馬上就能出去。” “睡得晚了一點?”穆戰先有些吃驚,眼珠轉了一眼思索了片刻,“幾點啊?” “六點。” “六點?”他下意識的把這個時間想成了傍晚,但隨即意識到了他說的是早晨,“你……真能熬啊。” 祁正說的當然不可能是傍晚,畢竟他可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夜沒睡,這才剛躺下不到半個小時,穆戰先就來框框敲他的大門了。 他可以說昨晚是真的一點都沒睡。 “謬贊了,謬贊了。”祁正擺擺手,含著跟牙刷走出了盥洗室,“在想一些事情,所以沒睡著。” “什麼事情能讓你想一夜啊。”他一愣,原本就因為年齡而冒出了幾條皺紋的眉頭緊緊蹙起,“你害怕了?” 他問完,整個人這才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手,身體朝後麵仰了一下,像是被自己的這個借口給說服了一樣,上前拍了拍祁正的後背。 “沒事,就是一個褻瀆之上的家夥而已,你害怕也正常。”他輕撫著祁正的後背,“要不然今天就不去了?” “碎……誰跟你說我害怕了?”祁正喊著牙膏泡沫,口齒不清,轉過頭來給了穆戰先一記白眼,“我麵對安鈞那老家夥都沒害怕過,對這個家夥怎麼可能會害怕?” 說完,祁正吐出那口白沫,含進一口水去漱漱口,這才重新開口。 “我昨天晚上在想我的非凡概念模型怎麼構建,一直沒有思路而已。”祁正狠狠白了他一眼,說著手指尖亮出一抹淡淡的熒光,伴隨著他的構畫形成了一個極其復雜的圖形,隨即喃喃自語起來,“我原本以為下一個格位應該也是線狀的,是過去的延續,但是很明顯我不管怎麼往裡麵代入都不成立。” “什麼非凡概念模型?”穆戰先再次蹙眉,隻不過這一次不是原先那種帶著打趣的玩味表情,而是濃濃的疑惑。 “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我就不說了。”祁正傲嬌地撇過頭,轉身朝著外麵走去,走到門口時轉過頭來向著穆戰先招了招手,“走吧。” “等等,什麼叫說了我也不明白?”穆戰先一愣,旋即急忙追上去,“你給我解釋明白!” …… “這裡就是你說的地方嗎?”穆戰先抬起頭,看向麵前的中世紀公寓樓,伸手摸了摸上麵的石磚,挑了挑眉毛,露出幾分好奇,“裡麵有什麼人?” “沒什麼人,隻不過住著一個我之前找的偵探罷了。”祁正搖搖頭,說著抬手敲了敲房間門,“我從羅馬出發之前就給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夠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了吧。” 敲門聲之後,裡麵良久才有了動靜,祁正等了好一會,直到等到不耐煩也沒見有人來開門,裡麵的動靜也隻持續了片刻,然後房間裡就長久的沉寂了下去。 見狀,祁正也沒多想,再次敲了敲門,甚至還按響了門鈴。 又過了好一會,房間門才被打開,隻不過開門的並不是祁正先前說好的那個偵探,而是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來人金發碧眼,身材苗條,身上穿著一件時髦的外套,臉上還戴著一幅無框眼鏡,是個典型的西方美人,隻不過臉上的表情還帶著幾分繾綣和懶散。 他從門縫之中探出頭來,看了看祁正又看了看祁正身後的穆戰先,打量了一下才開口問道。 “你找誰啊。” “請問米歇爾·塞德偵探是在這裡嗎?” “是的,請問有什麼事情嗎?”那個女人點了點頭,臉上那副沒睡醒的樣子瞬間清醒了幾分,“我是他的助手安菲爾·米諾斯,先請進吧。” 說著,她敞開了大門,確認過周圍沒有什麼其他人之後急忙招呼祁正兩人進來,然後快速關上了房間門。 “你們先進去,去客廳裡就坐,我去泡茶。” 說著,她指了指裡麵的房間,然後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祁正和穆戰先不疑有他,走到了裡麵的客廳裡坐下,隻不過那個自稱為偵探助手的女人過了沒一會就借口茶葉用完了急匆匆去買茶了,隻留下祁正和穆戰先兩人坐在那裡。 不過等了好久,兩人也沒見她回來,倒是靠裡的房間之中時不時傳來幾聲聽起來十分奇怪的和撞門聲,聽起來像是有人在裡麵。 祁正也穆戰先在哪裡愣是等了足足一個鐘頭也沒見她回來,反倒是那個房間之中的聲音越來越明顯,讓祁正和穆戰先感覺十分詭異。 又過了十分鐘之後,祁正猛然一拍桌子,神色已然十分不耐煩了。下一刻,他站起身來,朝著那個發出聲音的房間走去。 “裡麵是有人嗎?”祁正敲了敲房間門,然後把耳朵貼在了房間門上,試圖聽到一點有用的聲音。 裡麵的聲音聽了片刻,旋即祁正就聽到了一種“唔唔”的聲音,像是什麼被堵住了嘴發出的聲音,然後拍門的聲音傳了過來。 “如果有人的話,你撞兩下門,不要發出其他任何的聲音。”祁正朝著裡麵說了兩聲,然後朝著坐在客廳裡的穆戰先招了招手。 穆戰先看到祁正的動作一愣,旋即急忙朝著他走過來,同時噤聲比了個手勢,詢問祁正什麼情況。 祁正沒有說話,隻是用手勢跟穆戰先說明了自己撿到的情況,然後告訴了他自己的猜測,隻是猜測還未說完,房間裡就傳來了兩聲不是很明顯的撞門聲,然後整個房間裡就沉寂了下去。 祁正和穆戰先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抹震驚,旋即看向房門的鎖孔。 門顯然是被鎖上了,不管祁正怎麼弄都沒辦法打開,而且也沒有看到周圍有什麼鑰匙,很顯然要是可能就在那個自稱為偵探助理的女人手裡。 兩人沒辦法,隻能讓房間裡的人後退,然後讓穆戰先強行破門。 嘭! 門被穆戰先一腳踹開,兩片合葉竟有一片竟硬生生被他一腳從墻上給踹了下來,徒留一片合葉就那麼吊著歪著的門,看起來十分危險。 不過兩人沒有多管這些,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房間之中的那個人身上。 那個人棕發寬臉,鼻梁高挺,身材不說瘦削也算不上有多麼健壯,但是還是能看見他有幾塊肌肉的。 他整個人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貼身衣物,還露出了他的胳膊和小腿以下的部位,整個人被用麻繩給緊緊捆縛在了一張小木椅子上,就連雙腿都捆在了凳子腿上,至於他的嘴則是塞上了一條毛巾,讓他連自救的可能性都沒有。 以至於他整個人連站起來都不可能,隻能像條蟲子一樣趴在地上,用全身的力量爬動。他見到人急忙發出唔唔的聲音,連來人是誰都沒有看,就掙紮著想要起身。 祁正扶正他,對照著他的照片和手機裡儲存的那個人的照片對照了一番,這才確認了這個人就是他所尋找的那個偵探。 隻不過,在他的家裡,有他的助手在身邊,為什麼他會這個樣子呢? 這麼想著,祁正的腦海之中越來越多的疑惑,最後還是拿來了他嘴裡塞著的毛巾。 穆戰先也沒閑著,揭開了束縛著他的麻繩,讓那個人終於能夠自由活動。 祁正剛想詢問,卻見那個偵探急忙開口問道:“剛剛是不是有個女的離開了?” “對啊,說是你的助手,出去買茶葉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祁正無語的吐槽了一句,回過頭看了看麵前的人,“你怎麼回事,怎麼自己在家還被人給這麼抓起來了?” 那人咳嗽了兩聲,攙扶著墻壁站起身來,剛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痛苦的抱著腦袋蹲了下去,臉上浮現出一抹癲狂,蹲在那裡喃喃自語著。 祁正和穆戰先不明所以,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不約而同地朝那他靠近,隻是還沒走幾步,他的腦袋就猛然轉了半圈,朝著兩人露出一個痛苦的神色。 下一刻,他的臉直接從中間裂開,露出裡麵鮮紅色的肉質,卻沒有一滴血液流出。還不等祁正反應過來,他臉上的那道裂縫之中竟然緩緩長出了數個約有礦泉水瓶蓋大小的眼球,在肉的縫隙之間緩緩轉動著,時不時掃過祁正和穆戰先。 “後退。” 穆戰先暴喝一聲,拉著祁正的衣袖朝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那個“人”的距離,旋即警惕的看著那個家夥。 偵探那些新長出來的眼球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穆戰先的身上。下一刻,那個偵探變成的怪物扭動了一下脖子,全神貫注地看著麵前的人,脖子以下的身軀旋轉了半周,讓腦袋重新回到正常的姿勢。 隻不過,當他站起來的時候,祁正明顯看到,他的身體已經發生了極大的異變,看起來已經不再像是人類的身軀了。 他的右臂從胳膊肘開始都變成了無數蟲子環抱紐結成的樣子,還是不是因為他的動作而掉落幾條蟲子,給人的視覺沖擊力極強,讓祁正看了都有一種人都昏腦漲的感覺。 他的下肢也變得極瘦,長度甚至超過了祁正的胸口,隻是上麵附著的肌肉都乾枯的不成樣子,明顯不像是人類的身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反倒是像一具乾屍。 他的衣服因為身體的巨變而被撐的爆裂開,反到是露出了他的胸膛,隻不過那胸膛已經沒有人類的樣子了,能夠看到肋骨的皮膚,以及上麵正在低落的濕滑粘液都讓祁正有些毛骨悚然。 雖然隻是片刻的時間,可剛才還好好的那麼一個人,就這麼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突然變得沒有個人樣,徹底地成為了一隻怪物。 祁正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因為震驚而波動的心情與靈力,皺起眉頭打量著麵前的怪物,同時默不作聲地擺出了防禦的架勢。 看現在的樣子,而展示免不了一場了,隻不過有穆戰先在,他應該不需要出多大的力,畢竟穆戰先可是一個褻瀆者啊。 要知道,這個家夥就算是沒有變成怪物之前也隻是和祁正一樣還是個僭越者,就算變成了怪物也不可能和一名褻瀆者相抗衡。 祁正深吸了一口氣,掏出彈弓【輻射】,同時拿出了一顆破碎的賢者之石,瞄準了不遠處的怪物。 怪物似乎還在打量著周圍,剛剛裂開的巨大縫隙之中那十幾顆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大部分都沒有關心祁正和穆戰先,而是在適應著這裡的環境。 祁正瞄準好它,瞥了一眼一旁的穆戰先,手中的彈弓倏得一鬆,那顆圓珠就那麼爆射出去,在空中劃過一段距離之後重重的砸在了它臉上裂縫之中最大的那顆眼睛上。 頓時,彈珠猛然爆裂,從裡麵湧動出一片赤紅色的烈焰,頓時充斥在了那道裂縫之中,將它的皮肉灼燒,直至燒焦了一大片皮膚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