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的聲音平靜，但是卻帶著無邊孤寂。

“熊孩子變強了，他很強很強，可是在那一戰，他失去了很多，那個在年幼時被他當做一生之敵的哥哥獻祭了，他說昔日因今日果，以後再也不欠我的……”

“熊孩子的兒子也獻祭了，他本來可以躲起來慢慢變強，可是他帶著曾經的八百老兵來了，很多人都已經很蒼老了，但是還是護在熊孩子的兒子身邊，最後熊孩子的兒子也獻祭了……”

“就連熊孩子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到最後都沒有成就仙王，但是他也獻祭了，他們用自己的血和骨，用自己的神與魂，去填補熊孩子早已乾涸的身體……”

“那一戰贏了……”

“可是，熊孩子並不開心……”

“他平定了異域，平定了界海，斬殺了這裡的黑暗源頭，可是他開心不起來……”

“他也不能哭……”

“他已經是仙帝了，是所有人的頂梁柱，他怎麼能哭呢？”

“堂堂仙帝，怎麼能落淚……”

“就算看著時間長河中的過往，他也不能哭，他隻能笑……”

“他真的好想哭啊，至親獻祭，追隨他的死的死傷的傷，眾生稱他無敵，萬靈喚他天帝，他守護了無數生靈，可是他怎麼能在這些人麵前落淚呢？”

……

荒說著，已經開始落淚。

“可是我，真的好想哭！”

“我真的忍不住啊！我沒有了任何依靠，我是所有人的依靠，我連哭都做不到……”

荒落淚，嚎啕大哭，聲音越來越大。

“明明我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到最後我連哭一次都做不到，我的兄弟，我的摯友……”

荒已經泣不成聲。

在他懷裡，火靈兒他們能夠感受到荒的戰栗。

這個少年在顫抖。

她們抬起頭，看到少年捂著臉，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灑落。

他哭了。

哭的聲嘶力竭。

仿佛要一次性把所有的委屈和不開心全都哭出來。

“我真的……好想哭一場啊……”

少年哽咽著開口。

在他身後，石毅的身形浮現。

他向三個少女無聲的笑了笑，從後麵抱住了荒，把荒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輕聲安慰道：“這一世，可以哭了……”

短短幾個字，讓荒哭的更大聲了，似乎是要宣泄所有的委屈和煩悶……

……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個月。

荒筋疲力盡的醒來，剛睜開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床邊的身影。

“你醒啦？”石毅轉過頭，眼神柔和的看向自己弟弟。

“哥！”荒鼻子不由得一酸，想要落淚，可是眼睛乾澀，什麼都沒有了。

“你這家夥，我讓你和她們好好說說。你倒好，都說了什麼，我進去的時候，你已經睡過去了，她們三個滿臉的淚痕和擔憂。”

石毅伸出手揉了揉荒的腦袋，輕聲說道。

在自己這個弟弟麵前，他一直都這麼溫柔。

那天，也是他看到的荒哭的最撕心裂肺的一次。

兩世加在一起，荒都是第一次這麼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