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失血過多,又或許是神經處於緊繃的狀態太久,我有些恍惚,步履蹣跚,像踩著棉花一樣,夏天扶著我在這漆黑的礦道裡前進的很緩慢。 不知走了多久,我感覺到有帶著沙土的風拂過臉麵,用力睜開眼睛,前麵隱隱的能看到一點亮光。我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很快,我們就從漆黑的礦道裡走了出來。 “我們終於出來了!”夏天很激動,粗大的雙手扶著我的肩不停的抖動。 “啊!”一陣鉆心的疼痛襲來,我叫了一聲後暈倒在地。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夏天就坐在我左側,正傻傻的看著前方。我用力想要坐起來,但胳膊一動,就傳來一陣疼痛,差點又倒了下去。 夏天回過頭,將我扶了起來,我坐在地上,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在我們的正前方,不到十米的位置,就是昨晚出來的礦道口,和在幽暗之森看到的不同,這個礦道口是孤立的,周圍沒有其它建築。雖然殘破不堪,但獨自經歷千百年來的風吹雨曬居然沒有倒塌,不能說不是一個奇跡。但是問題來了,除了這個礦道口,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我用左手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夏天,他甩了甩手,示意這就是事實。 晨風吹來,我抬頭看了看天空,一片湛藍,太陽才剛剛升起沒多久,正是趕路的好時機,不然到了中午,一點遮攔都沒有,怕是睡覺都熱。 被布條纏起的傷口,疼痛猶在,但血已經止住了。 “謝謝!”我感激的看著夏天。 “沒事啊。你感覺怎麼樣?” “睡了一覺,好多了。” “這應該就是王國內唯一的沙漠——卡拉贊爾,東西一百八十千米,南北一百千米。隻是不知道我們現在處於沙漠的什麼位置。” “我們朝著西南走吧,爭取在溫度升起來之前找到避暑的地方。”我緩緩的站了起來,夏天欲要攙扶我,我搖了搖頭,示意不用。 就這樣,我們緩緩的朝著西南方前進了。 “落風,你家是哪裡的?” “依幕,王國最東北的一個小鎮。你呢?” “我家在森昂,你父母是乾嘛的呢?” “我母親應該是一位醫師,至於我父親,我沒見過。” “還以為你父母也是依幕當地的顯貴呢!看來我們兩個差不多。” “你怎麼會這麼以為呢?”我好奇的看著夏天。 “‘無畏號’上麵的其他學員,都是非富即貴,我和他們交談過,但是從你上船的那一刻,我就覺得你不一樣。” “哈哈……” “隻是,法拉子爵就這麼死了。”夏天皺起了眉頭。 “他是為了救我們才犧牲的。”我低下頭,一股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說實在的,法拉與我非親非故,與他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但對於他,總有種親切感。 “不說這事了,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消極對我們不利。對了,落風!你是不是看上那位叫文娟的姑娘了?” “額……” 就這樣,邊走邊聊,我發現夏天這個人有點八卦,各種小道消息他都能津津樂道。 天氣越來越熱,雖然不時有風吹來,但卻沒有絲毫的涼爽感。也許是運氣太差,映入眼簾的,依然是一望無盡的蒼茫、荒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連一株綠色植物都沒見著。 烈日的烘烤下,我的嘴唇開始變白,發乾,呼吸減弱,無力感襲遍全身,邁步愈發的困難,但求生欲催促著我不斷向前。 夏天也不說話了,隻一個勁的走,並不時的向前麵眺望。 “啊!我看到樹了!”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他驚喜的跳了起來,然後用手指了指右前方。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無邊的沙海中,點綴著幾從盛綠,是沙柳,而有沙柳的地方就有水源,我喜出望外。正是這幾從沙柳,給原本沉寂的沙海注入了生的活力。 夏天扶起我,朝著沙柳的方向疾走。 廣袤的卡拉贊爾,死寂的沙海,雄渾,靜穆,總給你一種單調的顏色:黃色、黃色,永遠是灼熱的黃色!仿佛大自然在這裡把洶湧的波濤、排空的怒浪,剎那間凝固了起來,讓它永遠靜止不動。 下了個小沙坡,一片不大的生命水域出現在我麵前,在它周圍,散在的生長著幾株沙柳和一些不知名的綠草。水看上去不深也不清澈,但卻極其可愛,我一下子跳了進去,牛飲了好一陣,直到胃被灌滿,才停了下來,滿滿的幸福感。 從水裡起來,我靠著一株沙柳坐了下來,夏天也坐到了我旁邊。 “夏天,現在好好休息,避開酷熱,到了晚上我們再趕路吧。” “好。” 他點了點頭,隨即閉上了眼睛。想必是照顧了我一晚上,然後又渴又餓的趕了大半天的路,累壞了。 我也閉目養神,不一會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