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 敵人的炮火剛剛劃破沉悶的天際,其先鋒鐵騎也有了相應的動作,分左、右、中三路向我奔襲而來。靜靜的等待隻能是坐以待斃,餘旅長很清楚現在的形勢,他高舉精鋼長劍,發出聲嘶力竭的吶喊,而後重重的劃下。與此同時,他坐下的栗色駿馬在高抬前蹄後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躥了出去,直沖向敵人正麵而來的中路鐵騎。 眾將領得令後全都心領神會的策馬急奔,迅速的簇擁在餘旅長周圍,長槍橫舉,護盾高抬。由7500餘人組成的六個騎兵方陣也一擁而上,黃金騎士團的士兵一馬當先,迅速的成為整個騎兵的箭頭,跟在眾將領的身後,為其保駕護航。原本在黃金騎士團一旅左右的兩個地方方陣緊隨其後,而後是三個邊軍方陣。 騎兵剛一啟動,敵軍的上萬發炮彈便準確的落入我們的防區和陣地,一時間,幾乎所有的瞭望塔、帳篷等佇立於地表的軍事建築都被摧毀殆盡,陣地千瘡百孔,土沫橫飛,能見度有如黃沙漫天、暴雪襲地。 同時,敵人的第二輪炮擊又開始了,目的明顯,就是要炮火覆蓋整個防區,使其化為一片焦土,不留活物。當然,那不是我們該擔心的,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快與敵人的中軍拚殺在一起,好讓自己躲過敵人的炮火。落在最後的邊軍騎士團,深有所悟,因為就在剛才,數十枚魔法炮掉入了他們的陣營。連人帶馬,有被瞬間凍結而後傾倒化為冰渣的,也有被點燃,鬼哭狼嚎,而後化為焦土的,更有一連十數人被雷電擊中,抽搐著倒下,身上還冒著難聞的白煙就一命嗚呼的…… 眨眼間,數百名騎兵倒下了,可他們形成的空隙,被跟上的戰友迅速的填補,而後一起向前,沒有任何的退縮。 這就是戰爭,無論你是懦夫還是勇者,上了戰場,發起沖鋒後再無退路,就算你想,敵人也不會給你留,隻有不斷向前,才有生路。 短短幾分鐘的沖鋒,我軍與敵人的中軍已然相接。騎兵對壘,沒有過多的糾纏,看上去更像兩股洪流交匯,浪頭雖然減勢,方向卻不曾偏移。不是你被敵人的長槍挑落馬下,就是敵人被你刺穿喪失生氣。 在快要接觸到的那一剎那,我的全身綻放出湛藍色的鬥氣,左手下意識的將護盾擋在胸前,右手緊緊端著長槍。當第一個敵人的鮮血灑在我金黃色的鎧甲上時,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一股沉鬱已久的吶喊瞬間迸發。 “啊~!”伴隨著靈魂深處的吶喊,刺、挑,刺、挑的節奏變換,整個人更加的歡暢淋漓。 敵人的中軍,大概2萬人,他們和我們一樣,發起的也是箭頭般的沖鋒,但其深度,是我們的數倍。 “11、12、13……”在敵人厚重的鎧甲和巨大的沖擊力下,我的雙手開始麻木,也不知是在挑下第幾個人的時候,右手虎口撕裂,長槍滑落。身上的鎧甲也受到了大小不一的重創,馬兒更甚,從頸部到尾部幾乎看不到一處好的皮膚,他嘶叫著,鮮血和生氣也一點一點的從他身上被剝離。或許下一刻,他就會倒下。 在距離敵軍盾甲兵大概1000米的時候,我們停了下來,第一輪的騎兵交鋒也宣告結束。餘旅長沒有繼續向前,我想,大概是因為等在前方的不是希望,而是鐵定的死亡。那一縷縷寒光,綻放在生的彼岸,與既定的作戰方案相違背。 餘旅長調轉馬頭,再次站到了我方騎兵的最前沿,他喘著粗氣,略顯破爛的金黃色鎧甲上滿是血漬,分不清究竟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而就在此時,想必是敵方魔法紫晶儲存的能量已經耗盡,他們的長管銅炮停止了射擊,後方的法師團全部向炮兵方陣圍了過來,兩人一組,一人向銅炮裡麵的魔法紫晶灌輸能量,另一人站在炮管右側,警惕的看著我方陣地。 “轟~!轟~!轟……”看上去一片焦土的我方陣地,突的發出長管銅炮的劇烈轟鳴聲。原來,在敵方火炮停歇的這個時間段,原本躲在地宮的炮兵齊刷刷的將火炮推了上來,雖然數量上處於絕對的劣勢,不足千門,但此時此刻,卻給予了我們最大的鼓舞。 另一方麵,雖然陣地已然殘破不堪,但躲在貓耳洞和地宮的戰士也全部的跳了出來,站到自己的防區,盾牌林立,箭上弓弦,瞄準了從左右包抄過來的敵方騎兵,隻待他們靠近,就會給予其致命一擊。 “進攻~!”又是一聲吶喊,餘旅長再次率先發起了沖鋒,向著已然朝我們猛撲過來的敵騎兵中軍。 來不及觀察我方長管銅炮的殺傷力,我從腰間抽出精鋼長劍,雙腳猛的一蹬馬腹,跟在代文身後,向著數倍於我們的敵軍,沖了出去。 躲、砍,躲、刺……當希望放出光芒的時候,哪怕隻有一點點,也能令人興奮不已,忘卻疲勞和傷痛。又是一番互沖,雙方騎兵再次交換位置,鮮血沾滿了我的臉龐,俞漸模糊的視線下,躺倒在中央,已然失去生氣的數千具千姿百態的戰友屍體和幾乎同等數量的敵方屍體,以及躺倒在血泊中掙紮著想要站起的馬匹,與我的視野,一起模糊了起來,撕裂的虎口,隻有麻痹,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我方炮兵的幾輪攻擊下來,敵方盾甲兵的陣地有了明顯的缺口,但很快,又被更多的盾甲兵補上,依然寒光四射。 環顧一眼四周,剩下的我方士兵已不到2000人,而且多數已經掛彩,有的盔甲散亂紅肉哧哧,有的少了條胳膊,鮮血直流,有的內腸外露,臉色蒼白還帶著寒顫,但都咬牙堅持著,迫切的等待著他們的主帥——餘旅長的命令。 “進攻~!”餘旅長顫顫巍巍的舉起長劍,勉力發出一聲嘶吼,但這一次,他沒有立即沖出去,因為,在他周圍,所剩無幾的幾名親衛將他攔了下來,並示意他看一眼身後。 是的,我們的陣地已經完全的被敵方左右兩路騎兵攻陷了,戰壕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我方與敵方士兵的數千具屍體,中央陣地上的近千門長管銅炮也東倒西歪,我方炮兵在交代了幾百條性命後向撤進了地宮。 剛才沖鋒的過程中,我也隱隱約約的聽到撤退的鑼音。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們不再有炮火的支援,意味著我們永遠也打不開敵方盾甲兵築成的高墻,意味著取敵首領頭顱的想法不可能實現。 地宮深處,有一條中央大道,1米來高,4-5米寬,直通東邊3千多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敵方的騎兵是不可能冒險追擊的,所以,我們撤退的戰士是安全的,但也意味著,我們剩下的這2000人,將孤軍奮戰,還陷入了被前後夾擊的窘境。當然,這不能怪他們,要怪就怪敵我力量懸殊,戰略使然。 餘旅長回過頭,舉起長劍左右撥了撥,擋在他身前的幾名親衛自覺的退到了一邊,而此時,敵方騎兵的中軍再次朝我們發起了沖鋒。餘旅長有些散漫的目光在南方的秋可雪山上稍作停留,而後轉過頭,看向眾將士。 “死!死國可乎?”他的語氣雖然有些沉重,但意誌堅定,不容置疑。 在我們的後方,敵騎兵左右兩路已經結束了對我方陣地的清掃,向我們發起了沖鋒。 眼看著就要被夾擊了,但大家依舊目光堅定的注視著餘旅長,是鐵了心的要跟著他以死報國了。 “進攻~!”說時遲那時快,餘旅長的長劍重重的劃下。 所有人,幾乎同時發出了怒吼:“殺~!” 殺聲震天,可與日月爭光。 抬高、砍下,後縮、前刺……必死之心已抱,這次沖殺便不再留有後路,不少人丟下圓盾,一味進攻,隻求殺得痛快,殺得夠本。 又是一番對沖下來,剩下的,已不足500人,而且,大多數是身披金黃色鎧甲的黃金騎士,但這一次,餘旅長沒有停下、轉身,而是側轉馬頭,朝著南麵的秋可雪山狂奔,同時,右手高舉長劍,發出向前的信號。 我和右側滿是血漬的夏天相視一笑,沒有任何的猶豫,也拚盡力氣,策馬狂奔,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