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歸隊(1 / 1)

流年若風 spe落風 2095 字 2024-03-17

潰逃的第三日下午,東北方的小路上,一隊身著緊身麻衣的斥候突然印入眼簾,為首的那位簡短而又不失恭敬的與餘旅長交談了幾句後,便主動接過他手上的韁繩,牽著戰馬繼續向東北方行進,其餘斥候則又迅速的消失在兩邊的灌木叢中。   以我低微的身份,自是不配聽清他們的談話內容的,且不知何時,我被一些或有意或無意的戰友插在了身前,掉在了整個隊伍的中央,左右的兩名戰友更是瞪大了眼睛,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已經斷糧兩天的我,拖著又累、又餓、又痛的身體,全憑著求生的意識一直跟著前麵的戰友,不敢掉隊,因為我知道,一路走來,那些掉隊的戰友再也沒有出現在隊伍當中了,迎接他們的,將是漫無邊際的黑暗。   看到過自己人的隊伍,一下子興奮了起來,行進的速度快了不少。大約2個小時候後,一大片有序排列的褐色行軍帳篷出現在眼前,隊伍最前列的那名斥候伸出右手,象征性的朝著幾個特定的帳篷指了指,而後禮貌的將韁繩遞還到餘旅長的手中,自己則站到一旁,目送整個隊伍離開。   待我們進入營區的時候,正是晚飯時間。三五成群的戰士從各自所屬的食堂打完飯菜出來,而後隨意的蹲坐在由碎石鋪墊而成的高低不平的地麵上,看似懶散的享受著夕陽的餘暉,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的從身旁的武器上略過。雖然一個個都灰頭土麵的,但眼中的堅毅,一覽無餘。對於我們的回歸,他們毫無波瀾。   餘旅長領著我們來到醫護區的帳篷附近,然後縱身下馬,對著羅布副官語焉了幾句,自己就頭也不回的朝著指揮帳篷的方向走去。   這裡的醫護區應該是全軍中最大的一個,共由10頂帳篷組成,坐東望西,南北各4頂,中間1頂最大,帳門上方貼著“檢傷區”3個大字,其後是一頂餐廳帳篷,現在正人頭攢動。   “所有人,該吃飯的吃飯,該療傷的療傷。未經請示批準,任何人禁止私自離開醫護區,確保人員在位,有呼必應!明白了沒有?”羅布副官扯著嗓門費力的喊道。   “明白~”兩百多人的合聲,有氣無力,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媽的,你們是都要死了嗎?這就是王國騎士的作風?一個個站沒站相,有氣無力的,是魂被敵人打丟了嗎?”   原以為在我們回答後羅布副官就會宣布解散,卻沒想迎來這麼一連串發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在他身前的眾人不約而同的整理著自己的著裝,而後幫著那些因傷無法顧及全身的戰友,最後齊刷刷的立正站好。拚盡全力,異口同聲:“明白~!”   聲浪猶如惡狼的咆哮,在洛林山脈中久久回蕩。   “很好。解散!”羅布副官疲憊不堪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感覺我能吃下一整頭羊。”不知何時,夏天從我的身後,一下子摟住了我的脖子。“哦不,是肯定能吃下一整頭羊!”他傻笑著搖搖頭,又改口道。   “嗬嗬~”我十分勉強的撇過頭,看了他一眼,拖著越發沉重的步伐朝著餐廳帳篷走去。   或許是出於對戰鬥負傷的戰友的敬意,原本擁擠熙攘的餐廳帳篷內一下子安靜了,眾人自發的給我們讓出了一條路,讓我們這兩百來號人先打飯菜,他們則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打完飯菜的我們,沒有一個人繼續停留在餐廳帳篷內,都自覺的走了出來,和之前看到的戰友一樣,蹲坐在碎石子上,狼吞虎咽起來。當中的許多人,因為饑餓,剛開始的時候都是自顧自的吃著,吃到一半,卻不禁哽咽起來,繼而蔓延至整個隊伍,我也不例外。   一路上,對生的渴望讓我們忘卻了饑餓、疲勞和傷痛,隻一個勁的向前。現在,回到了大群體中的我們,暫時告別了恐懼,戰場上的畫麵就蜂擁而至。以前朝夕相伴,觸手可及的戰友,或被開膛破肚,無聲的倒在被戰馬踐踏至泥濘的戰場上,又或缺胳膊少腿的跌下戰馬,倒在自己的血泊中,艱難的等待死亡,無論哪種,都再也看不見摸不著了。   在場的,大多是和我一樣20出頭的年紀,青春年華,本應向著夢想與抱負前進,有著不可預知的美好未來,卻不得不參與這生與死的角逐,明天,撲朔迷離。不禁自問:遠方,那個等著我回家的她,還能再見到嗎?   想到這裡,彷徨、不知所措席卷全身,繃緊的神經瞬間癱軟了下來,意識,也愈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