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早早的站在11號陣地的東麵山坡上,看著太陽從地平麵緩緩升起,而後橙紅色的陽光普照大地,夜晚的清冷逐漸消融,冰冷發絲間的細小水珠也隨之不見了蹤影。借著和煦的陽光,枯草間的新綠在荒涼的山脊中逐漸嶄露頭角,一眼望去,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了其中,這種向死而生的景象,竟讓人有種置身仙境忘卻凡憂的錯覺。 “統帥!”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得身後,將我拉回了現實。 “有什麼事直接說吧。”我緩緩轉過身,麵對著他。 “敵人有一支2萬人的部隊於今天5時離開了7號陣地,去往了大後方。” “兵力組成如何?” “獵人、白銀騎士、法師和步兵。” “看樣子敵人是要加強補給部隊,我得再斟酌一下。” 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剩下的敵軍可有異常?”見他沒有立即離開,我問到。 “安營紮寨,偃旗息鼓,除了必要的守衛,其他人活動量較之前明顯減少。”肖回答的很是自然,似乎早就料到了我會有此問。 “應該是物資短缺,他們已經在盡可能的減少非必要的活動了。這樣,你去幫我把林葉副團長喊過來,然後就去忙你的吧!” “是!”肖領命跑開了。 很快,林葉副團長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我眼前,我緩步迎了上去。 “統帥!” 我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行禮。 “我們現在的處境,想必你已經很清楚了。” 他點了點頭。 “徐清拒絕了我疏散城中百姓的提議,並誓與卡茲共存亡。” “這個也在意料之中。”他的回答波瀾不驚,看來他對這個徐清也是有所耳聞的。 “他是無所畏懼,可我們這邊必須得做出調整了。我打算任命你為邊軍副統帥兼法師團團長,帶領剩下的長槍兵、弓箭手、炮兵和牧師駐紮在卡茲城內,加強城防,你看怎麼樣?” “我這邊沒有問題,隻是牧師都駐紮進了卡茲城,你們再有受傷的怎麼辦呢?”林葉眉頭微皺,擔心的問到。 “除了牧師,還有會治愈係法術的法師嘛,他們留下就可以了。況且我們要做的,是偷襲,倒下就意味著死亡,救援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嗯,屬下明白了。” “另外,我要你將卡瓦迪亞拉公子和思雨也一起帶走,並保證他們兩個能平安回家。” 卡瓦拉爾已經犧牲了,作為獨子的卡瓦迪亞拉又還未婚配,我不想忠烈斷後,而思雨,我早前就答應過她,會帶她活著回去。作為統帥,權力範圍內,這也算是我的一點點私心吧。 “請統帥放心,屬下一定會將他們兩個安安全全的送回家去。”林葉堅定的說到。 “最後,如果我沒能回來,你就是新的邊軍統帥,這枚指環,是卡瓦拉爾統帥臨終前交給我的,現在,我把他給你,希望你能將邊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傳承下去!”我將那枚綠色的指環從左手的大拇指取下,捏在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之間,準備遞給林葉。 “統帥,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林葉突的單膝跪地,身體開始顫抖,以懇求的語氣拒絕著。 “這是命令!”我態度堅決。 “統帥!”林葉無奈的接過指環,捧在手心,抬起頭看著我,略顯蒼白的臉上掛滿了憂傷。 “趕緊去忙你的,別再耽誤時間了!”我的眼神一下子兇狠起來,怒視著還跪於地上的他。 “遵命!”林葉雖然還是不情願,但也不得不顧全大局,領命後緩緩起身,而後跑開了。 我站在11號陣地的最高處,目送著林葉帶領的隊伍離開,原本還有些沉重的心情,竟豁然開朗起來。 清風徐來,我斜躺在被曬乾的草坪上,看著河穀地段涓涓不息的小河,任由逐漸變得毒辣的陽光輕撫全身,享受著戰場上難得的寧靜。要說牽掛,第一個蹦入腦海的就屬文娟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是否也如同我一般正在思念著。 我從胸前取出母親交給我的精玉炎燧,卡在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之間,緩緩對準太陽,讓光線透過它然後進入眼簾。我一直有個疑問:那位神秘的黑衣人是怎麼輕易定位到我的?預留法陣的說法似乎並不成立,因為1號陣地我也算了如指掌,卻從未嗅到過暗黑的氣息。師父留給我的空間戒指,也不具備傳送法陣的特性,如果她真是我的母親,那麼這充滿未知的精玉炎燧就是最好的解釋。 良久,我也沒能發現它有什麼異常,於是我將它收回胸前,攤開雙手,在草坪上擺了個“大字”。看著湛藍的天空,嘴裡默念:文娟啊文娟,我究竟還能否在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