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神的。雖然他們誰都沒見過神,但人們依舊如是說著,並一代又一代和晚輩講述那些神明偉大的事跡。人們期待著自己有一天能得到神的眷顧,能讓自己的願望上達天聽,神明便會大發慈悲賜予他們奇跡。而一些人,似乎真的得到了神的眷顧,擁有了比尋常人更加強大的體魄,違背常識的異能以及更長的壽命。他們中有的人開宗立派,收徒傳道;有的人劃定疆土,戴冠稱帝······他們,便是最初將彌散於天地間的元氣收納入體的人,也是他們,仿佛得到了神啟,將神賜予這世間的奇跡散播開來。這便是人類宗門與國家的起源。燭照,你······有在聽嗎?” “唔······”坐在粗糙木桌前的少年沉默了片刻後,而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頗為自信地道:“那是自然。我上課姑且是聽了的。” “沒問你。我是問燭照,到底聽了多少?”站在書桌前的少女語氣微冷,劍意和殺機如同鋒銳的刀刃直指麵前的少年:“你不是他,至少剛才不是。” “師尊真是越來越不好騙了。”少年顯然並沒有在意這幾乎實質化的殺機,而是在感慨了一句後,沉默了許久,才突然道:“我大致明白師尊您的意思了。這一枚血脈烙印隻有我能感知到,有我的血脈精華在內。我今天便要回去了,北疆苦寒,戰火連天,民不聊生,能早一日退敵,便早一日。這便作為給師尊的賀禮。弟子雖無能,卻也可以護其平安到這一界。” 被稱作“師尊”的少女並沒有太過於驚訝麵前的少年能猜到自己的心思謀劃,畢竟,這個少年和她的丈夫來自同一個種族。而這個平日裡總是用假身逃課去買酒喝的弟子,將是這一族有史以來最懂人心的皇。縱然自出生那一刻起,就因為兩族聯姻而血脈沖突而在死亡線上徘徊掙紮,但那份遠見與敏銳,是他即使瀕死也依舊保持著的。而今,他已經解決了血脈的沖突,自己自然也沒有理由再留他。他也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不是以自己弟子的身份,而是以一國太子的身份。 哪怕自己不允許,恐怕他也會帶著那個隨從直接離開吧。畢竟,他們國家北疆的戰事一直不利,以往戰無不勝的大軍被長時間拖在了前線。雖然一直處於優勢地位,但他們並不隻有這一方敵對勢力。他們被拖住的原因太過簡單:敵人發現他們進攻便主動放棄一些戰略要地,收縮防線,然後慫恿百姓出來抵抗、鬧事。他們國家奉行的一直是懷柔政策,對占領區的平民百姓從沒有橫征暴斂,想以此減弱敵人的抵抗意誌。這一策略本身並沒有問題,因為很多平民百姓並不在意統治者是誰,如果占領這片土地的人能給他們更好的生活,他們甚至會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而且,一旦有一方開始殺害平民,乃至放下武器的士兵,那另一方無疑能占據道德的高地肆無忌憚。麵對這種情況,代為在北疆統軍作戰的元老們選擇了最穩妥的辦法:拖。在保持現有戰況的前提下抽調軍隊去防備別處的進攻,依托邊境的險要地形和對方打拉鋸戰。雖然犧牲了一部分邊境原住種族的利益,但終歸是穩住了大局。而且,北疆所居住的那些流民原本隻是外族盜取他們血脈,製造出來用於奴役的可怖怪物,即使沒有被放棄,也不會被國民接受,更難說能擁有平等的權利。 “弟子此去難言歸期,但弟子所承諾之事,定會完成,還請師尊放心。”燭照所操控的少年在少女注視下化為點點白光散去,同時,一片乳白色的鱗片緩緩落在桌上,而後化為一枚白如羊脂玉的手令,藏入那枚血印之中。 “此事,僅弟子知曉,再無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