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木淑梅再三下令不允許任何人透露在棲鳳山發生的事情，但終究是無法避免恐慌的擴散。這場希望渺茫的戰爭沒有任何人想參加，而山主沒有給予任何人退路，反而是對各方的一種仁慈——所有人都不得不將自己的性命綁上自己所在勢力的戰車，拚死作戰。在這樣空前的壓力下，人類各方倒是體現出了驚人的團結。而在人類這一方開始備戰，發布征召令，下達作戰通知時，小規模碰撞已經開始。 　　無論是國家還是宗門，都並非無根浮萍，無論是訓練軍隊還是供養各個層次的強者，都需要錢糧之類的物資。也因此，國家自不必論，便是北問天門這樣高居苦寒山脈之上，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宗派，一樣有供給自身的城邦。這些城邦每年向北問天門上繳一定的稅賦以換取北問天門的庇護，類似於分封製下的王和諸侯，是一種臣屬關係。其他宗門也大體類似於此。 　　在北問天門的正北方，直麵極北荒原的位置，便是有一座綿延一整條山脈的要塞群和憑依要塞而建的山地城市。借助山脈中的一處處地下熱泉和地熱裂隙，當地人在附近形成的溫暖地區中，開墾出肥沃的，火山灰滋養的農田，以種植土豆甜菜等耐寒作物，一定程度上緩解對於進口食物的依賴。雖然同屬於北問天門的臣屬城邦，但各個城邦間也會為了自身的地位和北問天門的支持而競爭。作為直麵獸潮的第一線，自然是需要大量的武備，而這片山脈中近乎無窮無盡的高品質礦物和當地人磨煉至今的高超鑄造技藝，也滿足了這一需求。而這裡出產的稀有金屬也成了這一北境城邦進貢給北問天門的無可替代的上品。當然了，除了一小部分北問天門自己使用，很大一部分都因為北問天門也同樣沒有鑄造這般高品質金屬的能力而作為“門票”，用於參加梧桐盛會。 　　北問天門直接管轄的城邦是下屬五個城邦中最為富庶的，商業和旅遊業為最，駐軍裝備自然也最為精良，齊備，常備兵力有輕騎兵五萬，重型具裝騎兵一萬，重裝甲胄步兵三萬，弩手一萬，步弓手、長矛兵各十萬之多。這幾乎能抵得上一個小國傾盡一切情況下的全部兵力。 　　而這個軍隊配置，並未將北問天門門內派出的支援計算在內。軍中並非沒有修士，但毫無疑問，能有資格在北問天門或其附屬宗門內修行的人，絕大多數都不會選擇留在軍中。這也就導致了高層次精銳戰鬥力量集中在宗門之內，即使軍中的修士在戰場上更具有經驗，但戰鬥能力依舊不如宗門內派出的精銳力量。因為他們可以在適應戰場之後發揮出應有的高水平，而修為和習得的技能卻是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 　　在高度的緊張狀態下，即使隻是一兩隻獸族的入侵，都被當做巨大的發現，擊殺的獸族屍體被立即封凍，火速送往北問天門，用以分析研究。若是以往，這樣極小規模的入侵不過是給戍邊的士兵的加餐，或是軍餉之外的外快。而現在，即使每一隻解剖研究分析的結果都是和之前一般無二，也沒有任何人敢鬆懈。 　　這樣的“徒勞”僅僅持續了三四日，第一封與從未見過的獸族作戰的戰報便直呈北問天門。北境要塞的巡邏隊在冰原上遭到一群駝鹿的攻擊，這些原本溫順笨重，易於馴化的野獸是有記錄以來第一次無緣無故對人類產生攻擊性。而比起這個，更為恐怖的一點在於，它們有戰術規劃。它們已經展現出了用雪覆蓋自身進行隱藏的行為，並在正麵佯攻的同時從側後攻擊驚嚇馬匹，破壞輜重，並在接下來的數天時間利用樹乾落石進行襲擾，直到巡邏隊回到駐地。而通過隊員的描述，這群駝鹿與原先有較大不同，首先便是在厚密的長毛下仿佛長出了一層堅固的甲殼，即使是精鐵弩箭射上去也僅僅是一身脆響，便是直接彈開。其次，為首的那一隻擁有了呼喚暴風雪的能力，這種類似於獸族天賦法術的能力稀有且一般不會出現在不能化為人形的獸族身上。 　　這次報告之後，又是許久沒有類似的消息。對於北境要塞駐守的士兵來說，這種令人不安的寂靜是常態，每年暴風雪一起，那些獸族就會借助暴風雪發動一次獸潮。沒有人知道暴風雪什麼時候會來，於是也沒有人知道那會帶來巨大死傷的獸潮會什麼時間到來。 　　在這裡，服役不再是一個可選擇項，因為在這個光是活著就已經需要竭盡全力的環境中，人和獸族之間互相捕食，沒有文明和交流的選項。獸潮突破防線，在城鎮中獵殺手無寸鐵的居民並不罕見，人類突襲獸穴，捕獵幼獸也時有發生。這並非戰爭，而是兩個種族之間的生存競賽。 　　此時，遠在上界的龍庭之中，同樣進行著作戰準備。一種不知來源的生物通過時空裂隙入侵了上界，在龍庭著手加固境內的幾條時空裂隙並嘗試反向探索的同時，也聯係了上界諸多頂尖勢力，通報這一次的異界入侵。這對於上界來說也是有史料記載，發生過的事情。發生的起因不盡相同，最多的便是一個統治了一個位麵甚至多個位麵的領主，覺得自己有足夠實力去挑戰神界，分庭抗禮，甚至取而代之。 　　上一次，是怎麼解決的？龍皇召集王爵們查了許久的典籍，才在破敗的一頁中看到寥寥幾字：“先殺領頭的，然後隨便折騰折騰就沒問題了。”在沉默了許久之後，龍皇在排除了先祖武力值爆棚的可能之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 便隻能得到“這次的入侵非同尋常”的結論，因為在她收到的消息中，神界已經有大片的土地被這些異種占據，近二十的勢力滅亡。雖然他們本身的實力並不強大，但凡界的生物弒神，本就難如登天。如今龍庭僅以一件神物封鎮裂隙雖是輕鬆寫意，但若是神界失守的土地逐漸擴大，隻怕他們有能力神界汲取更多的力量，隻會越來越難對付。 　　不過，那位人皇也已經出手進行鎮壓，即使無法完全清理乾凈，也不至於讓其繼續擴張。而那一位掌控的星海帝國，似乎對於這種異界生物深惡痛絕，連親衛軍都已經趕赴前線。如果說龍庭的態度是嘗試交流，探明原委，人皇那邊就是遏製和逐步清理，而星海帝國則是如同燭照掌權時的帝國，主打一個殺乾凈就不會再出問題。 　　而這一種族的實力也因為星海帝國的全力絞殺而被探明了些許：除非是擅長廣域轟炸的祖神出手，不然遏製容易，反推實在困難。而且這一種族不出意外是格式塔思維，精神類或者以精神乾涉為媒介的攻擊作用不大。而到了祖神這個層次，一般都不會輕易出山，甚至大多數都是直接進入沉睡，盡可能減少對本心的磨損。畢竟，大多數祖神的終極目標都曾經是修煉到祖神，而祖神這個地位和實力的大能，也大都得到了自己所能得到的，得不到的也自知無能為力。如今這上界還算活躍的祖神，也就是幾大頂尖勢力的首腦了吧，會為了這件事出手的祖神，目前也就是星海帝國的皇帝，那位燭照的親傳弟子。畢竟，出手對付凡界的生物，實在是有些自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