蹠和鐵春倆人在房間內席地而坐。 蹠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都說給了鐵春聽, 包括他和他哥哥季禽爭吵的那一段。 這房間裡的窗戶,被蹠撞爛了好幾扇,月光大片大片的撒入房間內。 鐵春的禿頭此時反著月光,唏噓的幾根毛發還在晚風中堅強的搖擺,此刻顯得格外的滑稽。 鐵春聽完蹠敘述後,沉思了一會。 突然深深地嘆出了一口大氣,把旁邊的蹠嚇了一跳,隻聽他說道: “吉伯常居然沒告訴過我他有個漂亮的妹妹!!” 蹠白了白眼,無語的回復道: “重點不是漂亮的妹妹吧!!” 聽完這來龍去脈的鐵春,心中對蹠產生了一些敬意。 鐵春來柳下邑已經四年了,之前就聽說過這個外號“計熊”的怪小子。 柳下邑的人相傳眼前這小子是隻“滿腦子歪計的惡雄”。 但今日深聊過後,蹠這從心的性格,和獨特的是非觀,使鐵春覺得之前看扁了此人。 特別是聽到蹠和他哥爭吵的那一段,使得鐵春感覺眼前這小子與眾不同。 鐵春其實與吉伯常一樣,也是亡國之人。 他原本是正兒八經的宿國宗氏。 但他國家卻是口口相傳的“懦夫”之國。 與逼陽國硬抗十三個國家的聯合侵略不同。 宿國是還沒被宋國攻打,便舉旗投降了。 這一操作雖然讓宿國百姓沒受到太多的掠殺,但也背負上了“宿國人全是懦夫”的說法。 在當下的這個世道,即便是主動投降的國家,國民也免不了變成下等人,永遠低人一等。 考慮到“宿”與“宋”兩國兵力上的差距,宿國君主不願人民血流成河,便主動解散了軍隊和宗氏,直接投降了… 做下這一抉擇的君主,他就是鐵春的親哥哥—風氏。 當宿國交接於宋國時,他哥哥就在宮中上吊自殺了。 鐵春知道,其實最不願意投降的是他的哥哥。 因為哥哥的主動投降,鐵春並沒有遭到殘忍的殘害與牽連。 可能又因他長得矮又其貌不揚,都沒有人把他當回事。 他之後便淪為了乞丐,靠著沿街乞討過活。 有一次,鐵春好幾天沒能乞到食物。 當餓得快要暈死時,看見棵參天大樹,樹上掛著顆碩大的果實。 他也顧不得危險,想方設法地往上爬。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是摘下那顆果實。 正當他準備填飽饑餓的肚子時,一位同樣身材矮小的小孩叫住鐵春,向他索要那顆好不容易取下的果實。 鐵春看那小孩麵露土色,又黑又瘦,說話還是宿國口音,於心不忍。於是便把果子給了那個小孩。 這時的鐵春經過多年的流浪,早就已經累了。他也想不如像他哥哥一樣,一走了之算了。 疲憊又饑餓的鐵春不一會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當鐵春起身時那顆果子還在他的身邊,隻是那個小孩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鐵春以為是自己餓久了產生地幻覺,拾起地上的果子就吃了。 哪知鐵春吃下果子後發現,居然變得身輕如燕,踏著樹葉都能再度跳起。 事後多年,當他向一位知識淵博的人描述那孩子的模樣時, 才知道當日那人是助薑子牙“助周伐紂”的仙人—土府星所化。 之後的鐵春就開始發揮自身特長,做起了盜賊的勾當。 他憑仗過人的身法,積累下了一定的財富後,就離開了已成為宋國的宿地。 來到柳下邑定居。 就在一年多以前,鐵春在柳下邑溜達。 看見一個青年被綁著鞭打,一般人早就求饒了,他硬是一聲沒吭,直至被打到暈死。 可能是因為鐵春是宿國人的緣故,鐵春一直就敬佩這種硬骨頭! 當時那青年已經快被打死了,鐵春並不困難的就把他買了。 那青年就是吉伯常。 吉伯常打死都不敢想象,這次買下他的主人居然不把他當成下人,並且細心照料起受傷的自己。 等吉伯常傷好後,鐵春更是把身契還給了他,給了他自由。 吉伯常為報答鐵春大恩大德,自願當起鐵春的侍從。 鐵春見他也是重情重義之人,又同病相憐,兩人更是無話不談。 之後兩人便開始了“合夥作案”! 鐵春從沒失過手,哪曾想今日在自己家中被抓住了盜賊的身份。 此時鐵春苦澀地說道: “小子,我們要不做個君子之約?!你不準傳出我的身份!我以後算你一個!行?!” 這消息對於蹠來說,可是太好了,他也算找到一個工作了。 蹠沒有絲毫的猶豫,隨即回到: “那當然行啊!但是我還有個要求。” 鐵春聽見還有個要求,瞬間想起了蹠“計熊”這個綽號,有點結巴的問: “什、什麼?” 蹠回答: “哦,沒啥大事。就是問你先借一點點錢。” 鐵春一聽是借一點點錢,才放下了戒心,問道: “行,你借多少?” “兩刀幣就行,兩刀幣。”蹠回答。 鐵春一聽,哇!這小子獅子大開口! “多少?兩刀幣是一點嗎?你對一點有概念嗎!?兩刀幣當年可以買二十個吉伯常!” 蹠尷尬地笑道: “但明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能買一個…” 這時鐵春才恍然大悟! 這小子是要拿錢去救吉伯常啊!! 人家可是想著救自己的弟兄啊,而自己還在這兒小肚雞腸。 想到這,鐵春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回復道: “救伯常、的錢,嗯…以後,以後從你那份裡扣!!” 鐵春真想說出那句,這錢我出! 但是當他想到結果反正都是救回伯常,自己就不逞這個威風,“摳摳搜搜”的他哪天要是大方了,可是會嚴重影響睡眠的。 蹠依舊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好,一言為定!!” 隻能說兩人的維度不一樣,蹠的綽號“計熊”可不是白叫的,他的腦袋瓜子裡早就有了他的構思。 兩刀?他知道是多少,但他知道隻要他的構思成了,會有千個萬個兩刀。 果然是維度不一樣,鐵春見蹠還視金錢如糞土,回答得那麼爽快,不禁更欣賞這個小夥子! “我還有一個事兒,小子。以後不許打我這隻狗的主意了哈!我和我這隻狗可是有著深厚的感情啊!!” “而且我和你說,溜溜可是不一般狗!它是我們的夥伴!” 這話題蹠很感興趣,聽得眼睛發亮, “啊~~?!是嗎,說來聽聽!” 這兩個一拍即合的夥伴,坐在一片狼藉的屋內,從過去聊到未來, 在這透著明亮的月光下…. 一大一小,一禿一茂, 聊到很晚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