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悄然降臨, 天邊猶如有一扇開啟的大門, 烈日緩緩進入其中, 將白天的喧囂帶走, 像是要引領進入一個安靜的世界。 唯獨忘記帶走那由烈日所生的熱浪,像是提醒著人們他曾經來過。 空氣依舊似汁液一般粘稠, 悶得人喘不過氣,好不舒服。 鐵春府內, 天氣太過炎熱, 蹠和鐵春不願意進屋, 兩人就在院子裡的石凳前商討著今晚的行動。 他倆交頭接耳,細言細語的對著話, 就像在演練如何做賊。 蹠也學著鐵春的音量,細聲地說道: “你在自己家都這麼說話嗎?” 鐵春這才發現此刻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樣,隨及尷尬的說道: “你早說呀!!我就說怎麼說話說得那麼累! 還不都怪你那哥哥季禽! 我人差點就沒了!!”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看來上次在林中差點被抓的事,給鐵春的心裡造成了不小的陰影。 “這伯常怎麼還不回來?他連著三天去你家乾什麼!?” 可能是受這悶熱天氣的影響,又或許是尷尬剛才的小心翼翼,鐵春今天有些急躁。 “哦,我伯伯說他長得像以前一位故人,要把雙刀傳授給他。” 蹠低著頭猛的揉著眼睛, 他眼睛今天不舒服了一天,懷疑起是不是白天那個老頭子的緣故。 “真的假的?!那敢情很好!你能不能以後也求求你那伯伯教教我?” 鐵春聽完後有些許期待,手無縛雞之力的他除了一身身法,也想學點防身的東西。 “不行,伯伯他年紀大了,說不教人了。 鐵春有點不開心,他可是打心底的當蹠是自己人了,蹠居然不假思索的拒絕了自己。 “不想求就不求!” 蹠聽出了鐵春的語氣,淡淡的回道: “他七十了,隻有一隻手,還教雙刀….” 七十在那個時代可是相當長壽的年紀,一般人走路都難走,還教刀? 鐵春立馬就聽明白了, 哦!! 肯定是蹠那位伯伯太老了,精神不大好,伯常又長得像他年輕時的故人! 所以這倆小子合起夥來讓老人家開心開心! 蹠和伯常也太善良,太仁義了吧!! 蹠睜開雙眼就發現,這鐵春又對他擺出欣賞的模樣,他也懶得想鐵春在想什麼,隨即說道: “幫我看看我眼睛,很不舒服。” 蹠感覺搓了很久的眼睛並沒有好受一些。 臥槽!! 隻聽鐵春像受到驚嚇一般,施展他的身法跳開了數米!喊道: “你眼睛像個鬼一樣!!” 蹠見鐵春這一驚一乍的,並沒有太多恐慌,還是淡淡的回復道: “你見過鬼嗎?還像鬼一樣?” 蹠沒有向鐵春說他的奇遇,因為蹠覺得那老頭長得的確不是很像神仙,而且他也老說自己當不了神仙。 蹠怕被真正見過仙人的鐵春嘲笑,就沒有告訴他。 飛入蹠眼睛裡的液體,乃“神獸四不像”的眼淚。 隻需等待那幾滴淚重新鑄造眼睛,之後就可視黑夜猶如白晝。 可蹠的手不老實啊, 蹠的手就像他的心性一樣,哪裡不舒服了必須撓舒服為止,根本不會憋著。 蹠剛才把自己正在“重鑄”的眼睛揉出血了。 就因為那幾滴“四不像”的淚沒有停止對他眼睛的鍛造, 使得他的眼睛,在外貌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無數破裂的小血管,重鑄成了結成疤的黑色, 滲出的血液,染紅了整的眼球。 就像兩顆碎裂的紅色琉璃!! 看上去好生瘮人!! 被嚇了一跳的鐵春回過了神,連忙關心起了蹠, “沒見過鬼,但是我敢說你這個就是!” 他又向蹠湊了過去,接著說道: “你眼睛怎麼啦!!我再看看!算了我還是不看了….” 蹠見鐵春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開始有一點擔憂了,說道: “還不知道。等天色暗下來再看看。” 蹠心想,那老頭兒總不能害自己吧! 自己可是要幫他做事的! 並且現在看東西也確實更明亮清楚。 外貌什麼的,可能過幾天就好了…. ……… 夜幕逐漸來臨, 一輪明月高懸天際,宛如顆碩大的明珠鑲嵌在深邃的夜空中。 那天空上的明珠終是驅散了烈日遺留的熱浪,為大地間帶來一陣清涼。 沁人心脾.. 蹠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世界。 不像白天時陽光帶來的色彩鮮明,此時眼前的世界更加柔和,以一種冷色調呈現在眼前。 就像一個不熟悉的世界,可一切又那麼的親切。 蹠驚奇的張著大嘴,目光眷顧著周圍的一切。 這夜晚,整個世界都是那麼的清晰可見! 包括鐵春反著月光的禿頭下,那幾根唏噓的毛發… 鐵春發現蹠一直在麵露驚訝的環顧了四周,環顧了很久,隨即像嫌棄傻子一樣的說道: “你是突然傻了?第一次來我家啊?!有什麼那麼好看的? 還有你別把你那雙眼睛瞪那麼大啊!” 鐵春想起蹠眼睛的瘮人模樣,不禁打了個冷顫,心裡想這吉伯常怎麼還不回來啊? 人真不抗念叨,鐵春才剛開始想,吉伯常就開門進來了。 這可把鐵春高興壞了,他看到蹠的眼睛變成這樣,是真的害怕他萬一突然變成隻惡鬼該怎麼辦。 鐵春即刻開心的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念吉伯,吉伯就常!!” 其實鐵春想說的是,念伯常,伯常就到。 一下子嘴瓢了,但是他自己並沒發現。 剛進來的吉伯常雖沒聽明白什麼意思,但也沒有追問,向鐵春解釋道: “我回來晚了,沒耽誤吧..” 鐵春見吉伯常如心中所念一般就回來了,哪還會怪他,可他嘴上卻還是裝成大哥的模樣,說道: “伯常你以後還是要分得輕輕重才是,行動前先多聽聽。” 吉伯常沒有完全從馮林給他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還在回想剛剛的每一招,每一式。 “你聽到沒?伯常!” 吉伯常才反應過來,回道: “哦!沒事,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蹠看到了此時吉伯常的模樣,感覺自己那馮伯伯可能真的沒吹牛,好奇的問道: “怎麼樣?伯常。” 吉伯常一字一句,認真的回復道: “舉世無雙!” 蹠自己從不願意跟馮林學,他並不知道馮林其實很厲害,可今天聽吉伯常那麼說,也是心中有了答案。 鐵春此刻的臉,揪成了一團。 七十歲?一隻手?教雙刀?舉世無雙? 鐵春的目光在兩個人的身上來回移動,像看兩個傻子一樣看著兩人。 今晚是怎麼了?這倆人同時傻了?! 一個像傻子一樣到處亂看,眼睛還變得像個鬼一樣。 一個說獨臂七十歲的老頭教的雙刀舉世無雙… 雙刀! 是一隻刀拿手裡,一隻刀含嘴裡嗎?? 用嘴巴含,那確實挺舉世無雙的….. 因為應該找不出第二個…. 鐵春不想和這兩個傻子待在一起了,轉身就往屋內走去,說道: “我看今晚不適合行動,要不再從長計議?!” 蹠看見鐵春正往屋內走去,回復道: “別!就今晚行動!” “還有!老鐵! 你的頭,包嚴實一點,太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