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15公裡人員疏散完畢。” “‘死亡投放者’到達指定位置。” “一團就位,投放者準備完畢,等待前指命令。”中年軍人撥下耳麥,肩頭的金色枝葉和一顆金徽閃閃發光。 “停火,撤回。”耳麥裡傳來無奈的嘆息,“長歡這次過分了。” 可這時幾位操縱員眼中同時亮起深灰的光,將軍不及嗬斥,投放保險已經被打開,號稱妖王毀滅者的小型導彈帶著耀目的尾焰發射出去。 ———— 村落中心,藍衣的青年抬起了頭。 長歡望江樓,總指的監控屏幕突然變成黑色。 一直叼在嘴角的煙被他扔進兜裡,連同那個不起眼的耳麥一起。 他閉上眼睛,快速誦念古老拗口的音節。 下一個剎那,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什麼東西破碎的清脆聲音,青年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眸子已經變成徹底的冰藍色。 無言的冰冷和威嚴彌漫,林堂風隻覺得有一座冰川正在自己的眼前破土升起,那種寒冷鋒利的感覺就像是被北極的風正麵刺在臉上,青年右手前伸,五指虛握,口誦古奧的咒言! 妖咒·大寒 他身前大概十幾立方的區域落下細小的霜雪,這片區域的氣溫降低到一個恐怖的程度,青年沾染冰霜的五指前伸,電光石火,他硬生生隔空接住了那枚導彈,明明已經激發的爆炸進程被極致的低溫和未知的破壞阻止了,那枚能摧毀一座城鎮的小型巡航導彈就這樣被他隔空握在掌心,如同一串燃盡的煙火那樣黯然熄滅。 沒有理會在場生靈們敬畏的眼神,他瞟了一眼一旁正在飛速遠去的黑影,信手捏住一枚落下的雪花,那隻白色的手套迅速變得透明,隨即無數的霜雪從四麵八方湧來,在他手中組成一把半透明的淡藍色短劍。 那冰霜所凝的短劍隨即飛出,輕易地洞穿了那似乎突然被凍結在原地的黑影,狂霸的力道直接把他釘在地上。 那黑影吐出口黑色的血:“‘兵器’,” “你們……” 他沒能說完第二句話,第二把冰劍很快飛來,輕鬆擊碎了他的腦袋。 這身影周圍蓬發出難聞的黑霧,最後留下一具無頭的類似狗的屍體。 十公裡外的一團臨時陣地,短暫的混亂裡,一道灰色的光影貼著地麵迅速遠去。 青年冷漠的藍眸四顧,每一個跟他目光對上的人都感受到發自內心的酷寒,良久,他輕咳兩聲,走回少年身邊。 女人安靜地躺倒在少年懷裡,她依然是那身古裝的紅衣,隻是稍有殘破,心口位置被一個約三指寬的洞口貫穿,其中沒有血,隻封覆著並不寒冷的冰。 青年來到還有些恍惚的少年身前,伸出右手: “妖務部山海分部直屬執行局,梅庭雪。” “願意跟我回去嗎?去做一個學生……說起來今早上你還有收到我們發的錄取通知書。” 少年很慢地抬起頭,眼前的青年正從兜裡翻找出一隻煙來抽,他眼底冰冷的藍色正緩緩褪去,似乎又變回之前那個溫和愛笑的郵遞員。 ———— “就這樣回去?”中年領導瞪大眼睛,看著周圍忙碌著收隊的官兵。 “對。”黑衣青年無奈道,耐心地給這位密級不如自己的“領導”解釋起原因。 第二執行局是山海分部自己的專屬執行局,他們的局長梅庭雪在整個部門都堪稱聲名煊赫,不過他通常都在山海執行任務,從不出現在人間——因為他過於危險的力量和其他不可控因素,一年更新一次的《兩界通行條例》中明確規定不得行走人間的特殊執行官名單裡,他每年都名列榜首。 一局內部對在人間遭遇他的應對預案是: “一:不得激怒。” “二:通知山海分部收回。” ———— “你自己來的?” 燕少遊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青年,雖然兩個執行局都知道這個男人很強,但這種任務隻派一個人來,山海分部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當然不是,不過他們都被你們的人攔在外麵了。”青年毫不見外地把戴手套的右手伸進對麵的兜裡,摸索出一盒還未開封的煙。 “呦,真是玉溪,我就說我不能聞錯,”他眉眼都流露出驚喜,“我記得你不抽煙……孝敬領導的?” 黑衣青年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來的很匆忙啊,三檢都沒過……本來這事兒沒通知你?” “嗯,我自己要求來的,”燕少遊看了眼正被小心抬上救護車的紅衣身影,麵色不渝,“……不該搞成這樣的。” “沒事兒,這不都過去了嗎?”青年豪氣地拍拍他肩膀,順手把一整盒玉溪都揣進自己懷裡,“顧女士命硬的很,不用太擔心她。” “對了,得借用一下你們的車子——你總不能讓我們步行去東平站吧,路上遇到危險怎麼辦?” “……我部沒有收到這樣的調令。”燕少遊捏著鼻子道,轉身就想溜走。 “你想的話我可以現場給你寫一個,”青年不懷好意地笑笑,突然拖長聲音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立正——!” 燕少遊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站好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學長好。” “你好,”青年有些敷衍地回禮,“快去開車……別一副便秘的表情,就要你坐的那一輛。” …… 調戲了一番曾經的小學弟,青年心情很好地回去找此行的任務目標——昏迷的顧子妤已經被救護車輛先行送走,院落裡隻剩下神情還有些呆滯的少年。 “你暈車嗎,林堂風同學?” 少年有些茫然地點點頭,青年迎著他疑惑的目光,替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檔案裡有說這個……那你坐前麵吧,這趟出來的匆忙,沒帶暈車藥,你湊合一下,我們很快就到了。” “哦對了,你的錄取通知書和校徽校戒拿了沒有?雖然這堆玩意兒加起來也值不了幾個錢,但它們可能關係到我的考績……” 青年自顧自地說著,沖老屋擺擺手,之前被阻攔在外圍的二局執行官們已經趕到——他們穿著與一局官兵相似的黑衣,隻是胸口多了一個淡銀色的徽章——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從裡屋取來一隻信封,雙手遞給少年。 月色清冷,性能優越的軍用越野車側門洞開,發動機發出低沉悅耳的轟鳴,少年卻沒有第一時間上車,他沒有去接那個信封,而是來到小院前那片被血染紅的土地,像是在尋找什麼。片刻之後,他從土中拾起一隻略有殘破的、金色的銘牌,上麵刻有017三個數字。 少年小心地把那隻銘牌捏在手心,他的眸子低垂,梅庭雪看不清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