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中舉的精髓(1 / 1)

婚事定後的數月間,黃酒生意是漸漸的起來了。   周戒鹹與段承坤做主,周慎澄既是出了技術,又要安心讀書,便給他定了兩成的利,且是隻算釀酒材料成本後的。   一應的夥計、場地、商稅、鋪麵皆是不算的,如此一來周慎澄幾乎算是占了三成的凈利。   畢竟沒了這個方子,他們二人是萬萬做不了這個行當,且隻有商稅是往外掏的現銀。   短短數月,他們母子也是煥然一新,將那粗布衣服收了,換些柔軟料子。   周季氏竟還是不慣,隻去那街市上尋些細棉布,自己做些穿著。   又說李繼樸得了周慎澄這麼個女婿,眼見半改門庭近在眼前,也不再隻書信聯係堂兄,隻親自去了應天城。   將他與周慎澄關係的轉變是細細的說了,李進士聞言自是高興,既然這少年英才成了他李氏的貴婿,若入仕途,自然是和他站在一隊。   不說將來能相互提攜,隻是低落時有人為自己進言,這已然是難得,更何況早已耳聞此子聰慧。   不僅是在讀書上有天分,隻那生活中的頭腦也是讓人佩服,他發明的大車輪,已助周氏一族開墾了多處荒地。   這些是納彩之時周戒鹹親自說的,隻是因是族中機密,隻說是車輪有用,卻未說是如何用法。   李繼樸央求兄長,眼看三年一試越來越近,隻快快給他找來一個先生,能教導出個舉人就行。   可眼下開館教學的,個個已定了教學之地,李繼樸眼見就要抓空,遂將目光轉移到李進士的門客身上。   當然,對外隻說這些是故交,暫居府上而已,李進士見推脫不過,也隻好遂了自家兄弟的意願,挑選了深諳科舉仕途之道的陸先生隨李繼樸到堌縣。   一路之上李繼樸鞍前馬後。   “陸先生,聽家兄講你是江南人士,不才請了些江南廚子,已然派人去金陵城接了。”   “鹽水鴨,西湖純菜都是他擅長的手藝,那廚子尤其擅長梅乾菜肉酥餅。”   李繼樸很是誠懇的說著。   “李老爺,切莫如此客氣,陸某不過一介文人,無官無品,承蒙李大人關照,李老爺又給幾分薄麵,我才得以到貴府安置。”   “真要說起來,應是我陸某感激才是~”   陸先生亦是毫不托大,畢竟是在李老爺兄長門下討生活,如今又托李進士的福,著一年少英才給他做學生。   高徒成就名師的道理,他是懂的。   自見了周慎澄,陸先生更是滿意,之前李進士曾將周慎澄的考卷,特意從地方調取了來,聽聞周慎澄成了李氏貴婿後又著意抄了。   讓陸先生先對這後生有個了解,也好因材施教,讓孩子少走些彎路。   “好個官相,好個祿相。”   陸先生初見周慎澄時,心下暗驚,不怪這一縣首富拋家舍業的近三個月的時日,將自己從應天護送了來。   隻那弓眉鳳眼懸膽鼻,已是上乘的麵相,更兼肩平膀厚腰伸展,更是貴氣初顯,心下慶幸那大儒回鄉修養去了,這才讓自己揀了寶。   “學生周慎澄拜見陸先生。”   周慎澄也是暗中打量著對方,見那陸先生一身書卷之氣,自是那平和之人,起身便拜了。   “先生車馬勞頓,自應天遠道而來,著實是辛苦了。”   聽聞丫頭喜梅回報,說是李老爺自應天請的先生,已然是到了,周季氏忙從海棠春趕來,算是迎接先生之禮。   “本應是我們母子去李府去接先生,不想先生竟早來了,著實的慚愧。”   周季氏施禮道。   “老夫人切莫客氣,我雖受李進士器重,卻也不敢說是教導周公子。”   陸先生謙遜回禮。   “可是我們有不當之處,惹得先生不快?”   周季氏聞言,很是不解,說起來親家老爺大老遠把這陸先生請來,不就是為了讓他教導兒子的嗎?   這陸先生是何故推脫呢?   “老夫人誤會了。”   陸先生見周慎澄母親曲解了意思,再看她身著細棉布衣衫,又見她手掌粗大,心下知道她是個苦出身。   “我自在應天時,便已讀過周公子的文章,立意深遠,言語間頗有些波瀾壯闊,讓人不禁感嘆。”   “不才在年少讀書時,卻無這般才華,隻是後來經歷的多了,這才找到其中的機密之處。”   陸先生很是誠懇的說著。   “我是莊戶婦人,是不懂得這些詩書文字的,陸先生既已到了家中,終須是要您費心的。”   周季氏又是客氣一番,方才離去。   因著幫不上兒子什麼忙,她吩咐喜梅集市上買些肉菜,自己親自做給陸先生單獨加菜,也算是一番心意。   “陸先生,您既見過學生答卷,不知若要來年中舉,學生需如何應對?”   周慎澄見母親走了,便詢問起來。   “如何應對,我是不會直接告訴你的,但是這科考的精髓,你一旦知曉,如何應對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陸先生也是坦誠,打算直接將中舉的精髓告知。   “萬望先生賜教~”   周慎澄起身行禮。   “這科舉的精髓,不在氣勢,不在新意,隻在一個“死”字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為何會是“死”字,學生著實不解。”   “死即是不靈活,無新意,或者說是叫“死讀書”,更為恰當一些。”   “先生此言差矣,學生素問要“活學活用”,為何“死讀書”卻是高中的精髓?”   “慎澄當知,當今朝廷的政治意向是什麼,寫文章隻需將這些意向給表露透了,再加上些文采,也就夠了。“   陸先生將此話說出口時,眼睛不時看著周慎澄,怕他年幼再聽迷糊了。   “先朝一宰相,在位時主持變法,為朝廷集天下之利,為百姓謀未曾聞之福祉,個個安居樂業,國庫也是充盈。”   “慎澄可知,他為何四十歲仍未中舉,最終無奈隻能走了推舉的路線,不過非科舉出身,也成了政敵攻擊他的軟肋。”   陸先生無限感慨的說道。   “此人有如此才華,竟會因為不會死讀書而高中不了?”   周慎澄此刻當真是模糊了。   “科舉評考之時,每個秀才差不多要寫二十餘篇文章,閱卷的人手是不夠的,即便是夠的,每人負責的考生多,又怎會有精力每一篇都仔細研讀?”   “為了盡可能公平地對待每一位考生,考官們便默認以第一場的文章,作為參考,故那經驗老道的,便迎合考官,造就了很多“木疙瘩”,但也隻有這種“木疙瘩”才更容易中舉。”   “科舉向來是朝廷選材之路,你尚未進入仕途,便與朝廷政見相左,換成是你,你會怎麼選?”   陸先生瞇著眼睛,隻靜靜地看著周慎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