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很受傷,這都是啥?不可能。 抱起小鈴鐺,安撫道:“乖,不哭,應該是先洗澡,洗乾凈,洗白白。” “洗白白,再下鍋?” “噗……小鈴鐺,別鬧!” 這時,一個丫鬟上前來,想抱走小鈴鐺去洗澡,小鈴鐺不讓,哭得更兇了,奶兇,奶兇得。 抓住老頭的衣襟,頭發,死活也不撒手。 本就不多的發絲,雪上加霜。 老頭尷尬的想跳海。 “小鈴鐺,來吃糖。”一顆奶香奶香的糖塊,塞進張大的嘴巴裡。 混合著唾液,口水,眼淚的糖塊別有一番滋味。 鹹中帶甜,甜是真的甜。 小鈴鐺愣愣的看著仙女姐姐,眼裡的純凈安撫了騷動的心,舌尖來回蠕動,貪婪得汲取那絲絲的甜味。小鈴鐺終於安穩了下來。 “來,姐姐帶你去洗澡,然後,給你很多糖。”李芳靈麵帶笑意,一把接過小鈴鐺。 登記造冊,領衣服,洗澡,噴香噴香的肥皂安排上,少年忍不住咬了一口,哇哇吐口水。 老頭愜意的沖著澡,泥厚三尺三,上次什麼時候洗澡,快記不清了,心下唏噓,感慨萬千。 老頭原名季道蘊,會稽人氏,出自書香世家大戶,自小別具一格,不走尋常路。 對經韜緯略,縱橫權謀尤為喜愛,玄學道家更是登堂入室,小有成就。 人生閱歷豐富多彩,拜過名師,學過武藝,入過道觀,談過佛理,打過盜匪,救助過弱小,走過千山萬水,踏過十餘州,見過藩王,入過朝堂,然,天不遂人願,命運多轉。 學成文武身,賣與帝王家,然,走遍天下,自覺無伯樂。不是被排擠,就是被陷害,疲於應付,心灰意冷入道門,獨守一方凈土。 亂世之中,何來凈土。 滾滾大勢之中,盡在彀中,無一幸免。 戰亂四起,道觀被毀,樹倒猢猻散,各奔西東。老道一路漂泊,從內陸兜兜轉轉來到傳說中的“海邊凈土”。 一為心靈的凈化,二還存在著幻想,遇到伯樂,三就是人老了,想家了。 現實比理想更加殘酷。 麵對著殘垣破壁,季老道心如死灰。 家也沒了。 打起精神,再次出發。 吳越國一無戰略縱深,二無強軍護國,在南唐和北宋之間,來回依附,茍延殘喘,讓老道的心又涼大半,徹底有了隨波逐流,了卻殘生,遊戲人間的念想。 洗去一身浮塵,老道神清氣爽,麵色紅潤,寬袖大袍,脫屐而出,自帶魏晉之風,別有一番風采。 來到案前,執禮參拜,感謝貴人的招待。 李子木起身相迎,對年長者,他總有一份尊敬。 季道蘊起身一觀,眼神一縮,貴人麵帶微笑,沒有居高臨下,也沒有殷勤相待,待人接物,舒服。 “老人家,餓了吧,先吃飯。”李子木說完,不等老道謝禮,自己大吃大喝起來,兩頓變一頓,確實餓了。 抬頭一觀,日頭偏斜,貴人應該早就餓了,但還是等自己見禮後,再行用餐,突然有種被尊敬的感覺,舒服。 “謝貴人相候。” 老道說完,也不客氣,坐下來,大吃大喝起來。 會麵詭異而溫馨,沒有交談,隻有吃喝二字。 好久沒有吃得這麼舒服了,嗯……,今天舒服有點多。 “吃飽了?” “嗯。” “喝足了?” “嗯。” “報上名來。” “季道蘊。” “介紹一下自己。” “策馬離鄉二十秋,飲盡風霜誌未酬,自持猛虎伏聖地,如今殘身困淺州,愁侵盞,酒入喉,久別又恐父母憂,胸中仍是少年誌,額上青絲半已丟。” 老道鬼神時差,脫口說出,自己最近的境況。 “老人家,藏得有點深啊!誌氣不小。”李子木心下一喜,莫非撿到了寶。 “敢問貴人……?”季道蘊問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子木也不能慫啊!逼格要高,要不壓不住。 轉念一想,出口言道:“本人,承乾坤之正氣,立天地之威儀,自是成竹在胸,所行風雨無懼,前程似錦,平步青雲,雲……。” 這聊得啥?呸! “剛才不算,再來,他日登高天地寬,人間春色從容看,縱有狂風平地起,我亦乘風破萬裡。裡……。” “呸!今日不在狀態,不聊了,再會!” 李子木說完,落荒而逃,獨留老道在風中淩亂。 “別走啊!聊得挺好。” 李子木加快了步伐,和糟老頭子聊啥?和嬌妻美妾聊風花雪月,填詞唱曲不香嗎?真是秀逗了。 老道有點不得勁,剛剛有點知己遇知己的苗頭,“啪”滅了。 莫非是欲擒故縱?老道砸吧砸吧嘴思索著,不像啊!像我這種“大才”到底收不收? 李子木來到房間,沒人理他,幾女圍著小鈴鐺噓寒問暖,搶著抱,糖塊,蜜餞,點心,乾果應有盡有,小鈴鐺是手裡拿著,懷裡抱著,嘴裡塞滿了東西,臉足足大了一圈,受盡優待。 哎!昨晚喝多了,迷迷糊糊來了個三人行,怪我嗎?一個個熱情似火的?昨夜爭著搶著,把我當成寶,天一亮,不認賬,哎!女人吶! 還是找糟老頭子嘮嘮嗑吧。 老道剛要轉身,李子木跑步而來。 “哎呀!欲擒故縱那麼快?”老道眼巴巴看著貴人。 “咱倆正經一點。”李子木摟著老道的肩膀言道。 “我很正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