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晚飯的時候,那些魚都片成一片一片,每人都有一大盤子配著一個。裝著調製的一個蒜末,醬油和醋調製的湯汁。 而且六伯今天破天荒的根本人都發了一份酒水。連林夕和王鐵錘都有各自一小葫蘆酒。 由於兩人不喝,所以林夕便拎著兩壺蘆酒來找六伯。 六伯看著林夕帶來的酒菜十分高興,便坐在船艙中自斟自飲起來。 林夕與六伯兩個人說著天南海北的話。 林夕突然問起了六伯的姓名。 六伯看著林夕有些扭捏的說:“我姓林,名字嗎?嗯,那個你叫我六伯就行了。” 六伯顯然不想讓林夕問他這個問題,於是轉移了話題。 “我的祖父曾經在林將軍麾下效力。因戰功次被大將軍收為家丁。後來隨將軍南遷到南海衛的左衛。後來被賜姓為林。” 林夕聽老頭兒說的有鼻子有眼,並且還可以看出老頭是真了解林夕家族的情況。 林夕頓時來了興趣,又給他斟上一杯酒。 六伯抬手拿起林夕真的酒放在嘴邊一邊嗅著酒的清香,一邊對林溪說道:“根據林氏族譜的記載,林家是由雲南衛遷到山東的。你的曾祖林炳成原來是山東的軍戶和戚繼光大將軍同屬一個衛所。是戚將軍從家裡帶出來的親兵之一。” 在六伯的講述中林夕了解到已經過世的林炳成跟隨戚將軍南征北戰。經歷的很多戰鬥最終官至千戶。 “在戚將軍北上薊鎮的時候。朝廷出於分散戚家軍的實力的原因,把戚家軍的一部分舊部以備倭名義分散在沿海的各個衛所。林炳成和他的那個千戶的部隊分到南海衛。不過戚繼光當時背靠著首輔張居正,那些舊部也因此得到了升賞。實際上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林炳成當時被升任為南海衛的指揮使。他安頓下來之後生下了四個兒子,分別是林建嶽、林建民、林建偉、林建華從此就在南海衛紮下根了。” “林炳成雖然安頓了在南海衛。可是在山東的衛所中,還有一個他的親哥哥叫做林炳軍。” “但是林炳軍的運氣就沒有他弟弟這麼好。隻是山東一個普普通通的百戶官。而且他隻有一個兒子,叫做林建成。林建成隻有一個女兒。” 林夕一愣,吃驚道:“那他……。” 六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抹抹嘴說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絕戶了。這可不是亂說的。想當年啊,我親自看過林氏族譜。” 說到這裡,六伯突然間哈哈的大笑起來。拍著林夕的腦袋說:“這件事還得從你父親那裡找原因。當年,他帶著我跑進祠堂裡。我們兩個在裡麵烤抓來的麻雀吃,結果卻不小心點燃了祠堂裡的幔帳。結果在救火的時候。不小心用水把供奉在祠堂裡的族譜給澆濕了。” “結果大老爺就罰你父親和我把族譜重新謄抄。我和你父親整整被罰在祠堂裡待了半個月的時間。期間就是抄族譜。族譜的字數並不算太多,我們兩個在祠堂裡,每人差不多抄了五本。” “說起來啊,我隻比林家大老爺小了十歲。” 林夕心裡也清楚,六伯說的這個大老爺,應該是自己的大伯。而不是自己爺爺輩的林建嶽。 “那六伯今年高壽啊?”老頭兒沒說話隻是伸出左手的四個手指沖他晃了一下,然後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八字。 “大老爺。林建嶽生了三子,分別是林海封、林海非。還有一個林海波不過夭折了。 二老爺林建民生了二子一女,分別是林海候、你爹林海平,你還有一個姑姑叫做林海雨嫁給了海家的一名秀才。 其中三爺林建偉早逝沒有留下子女。 四老爺林建華生下了兩個女兒分別叫林海花、李海麗分別嫁給了南海衛當地的衛所軍官。” “家族中是林海封排行老大,林海候排老二,陸海非老三、林海平老四。” “而林海封又生了一子一女,分別是林長濤、林長琪。 林海候生了一子林長建。 陸海非生了三個女孩。分別叫林長英。林長紅。林長鳳,除了林長英,已經嫁海家的一個舉人之外,另外兩都跟著他一起夭折。” 不過,你父親可就生的孩子太多了。你父親有一妻四妾。正妻林王氏生了二子林長圭和四子林長玨。 你父親的四個妾室分別是你的生母和你的大姨,她們倆是雙胞胎是你母親林王氏陪嫁的侍女。也就是俗稱的通房丫頭。還有你奶奶老夫人送到房中的劉姨娘和張姨娘。 你的生母生了你父親的長子林長石。你的六哥林長申,八哥林長波和你老九林長旭。六妹林月華。你的大姨生了你的三哥林長礁,你長姐林長春她去年已經出嫁了,嫁給了南海衛的一個軍官。 劉姨娘生了你。二姐林長花。四姐林長嬌和你五哥林長苑。 張姨娘生了你的。七哥林長遠。五姐林長玉。 說到這時六伯長嘆了一聲,你的五哥和七哥在同一年因為在張姨娘的帶著出去遊玩的時候被驚馬撞死。 張姨娘也被撞傷了,聽到兒子死亡的消息,沒有半個月的時間也跟著去了。 目前你父親隻有一妻三妾?而且劉姨娘因為兒子的死亡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現在在自己的房間裡吃齋念佛,從不出院子一步。 你的母親帶著你的生母和你的大姨。在南海衛的老宅子裡侍奉雙親並沒有跟著你父親出來。 林夕對六伯說道:“我雖然也是林家的人,可從小就離開了,對這些事情了解還真不多,您說說林家這些兒子們眼下都是做什麼的?” 六伯一方麵酒興正濃,另一方麵似乎也很想林夕多了解一下林家的事情,於是就拉開了話匣子。 “先說說老大而林海封他被老太爺給過繼給留在山東的那一支了。帶著林長濤回到了山東去了。林長琪聽說也在那邊嫁給了鰲山衛的一名千戶官。” “李海封現在是威海前衛的指揮使。在威海衛那裡買了幾艘沙船讓他殘廢兒子經營。” 林夕十分奇怪的問:“林長濤是殘廢天生的嗎?” 六伯搖了搖頭嘆口氣說:“哎,怎麼是天生的呢?長濤這小子幾歲的時候,經常在花園的玩耍,十分活潑。上樹抓鳥。下海摸魚。我記得特別清楚的一次,他把老夫人養的花,當成敵人都給斬首了。老夫人都沒舍得揍他。隻是後來在十歲的左右出了一件事,把他的右腿給摔斷了,後來好了之後,兩條腿的長短就不太一樣了,走路開始跛腳了。” 六伯說到這裡,壓低聲音湊在林夕的耳邊說道:“聽說這事還是和四老爺有點兒關係,為此事啊,就差點反目成仇了。這也是林長封被過繼出去的原因。老爺也怕家族骨肉相殘,隻好把他們分開了。不然你聽說過誰家長子出繼的?不過,過繼出去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林夕問道:“您的意思是林長濤的殘疾和四叔祖林建華有關?” 六伯長嘆一聲:“即使有關,現在也沒有關係。” “林建偉戰死在朝廷征的潘州之戰役中。” “林建華和他的全家,包括妻子全部死在了馬尼拉的西班牙人手中。一同離去的還有四老爺林海非和他的兩個女兒。那一次光林家的族人就死了27個。” 說到這裡六伯的雙眼有些迷離了。 林夕見老頭兒兩隻眼睛好像慢慢耷拉下來,有點萎靡的樣子。於是就故意故意用手在他的眼前來回晃。 老頭兒兩隻手胡亂搖擺了幾下,一個腦袋慢慢垂到胸前,像是睡著了。 林夕連叫了兩聲,老頭兒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正自疑惑,一名船員走過來笑道:“哎,你別管他,就這樣,等一會兒自己就會醒過來。” 林夕隻好和一名船員把六伯架到船艙中。讓他躺下。 林夕走出船艙,在甲板上溜達。王鐵錘走到他身邊,神秘兮兮的對林夕說:“你想知道六伯叫什麼名字嗎?” 林夕十分奇怪的問:“難道你知道?” 王鐵錘自豪的說:“我當然知道,我聽到那些船員在私底下偷偷的叫。” 這就讓林夕感到十分好奇,便問王鐵錘說:“六伯到底叫什麼?” 王鐵錘調皮的沖他一笑。然後說:“六伯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有些相似。六伯的娘怕他長不大,所以給他取了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叫做林嬌娥。” 林夕當時忍不住發出了哈哈的笑聲。他這才知道,為什麼六伯不願意讓別人提他的名字。 他和王鐵錘不一樣,王鐵錘的名字是閨名。知道的人本身就不多。她在家一般都會叫小名。當然,他這個小名現在不會有人再叫了,因為她現在已經成為人妻。以後人們都會管它叫做林王氏,所以這個名字對她的影響並不大。 可是六伯就不同了,他是個男人,別人都會叫他的名字的。 林夕正合他的小妻子討論劉嬌娥那個可笑的名字。 這是從不遠處的一舉一動,傳出了激烈的爭吵聲。繼而不長的時間,兩個人便撕打在一起,不過很快的就被人分開。 這艘船上的人員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船上原來的水手。另一部分是六伯,帶上來做買賣,保護貨物的人手。 如果是平時有六伯在的兩夥人雖然有摩擦。但是六伯能夠壓住他們,能夠及時化解矛盾。 但是現在林嬌娥喝醉了。這兩夥人可能是因為喝了酒不知道什麼原因起了爭吵,繼而大打出手。 這在海上是絕對十分危險的事情,尤其現在這幫人都喝了酒。 林西急忙帶著王鐵錘跑著過去,走到兩夥人中間,大聲的喝問:“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旁邊那個被打的,被鼻青臉腫的人帶了過來。他說話是帶著嚴重的鼻音。 “九少爺,小人。張懷。是船上的夥夫。” 林夕這時候仔細的看著這個人,才認出來他就是下午釣魚的那個夥夫,然後對他說:“張大哥,什麼事?慢慢說,你的鼻音有點重,我聽不太清楚。” 張懷看到林夕然後放慢了速度。“本來我們都吃完飯了。這個叫劉黑塔的家夥跑過來跟我要剩下來的魚。我說魚都分發出去了,那個東西不能撂,一撂就壞了。可是他不信,非得說我偷吃。還要搜查夥房。但是夥房沒有六爺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的。這個家夥就不依不饒的打了我一頓。” 林夕轉過頭看著那個被三個人摁在船板上的家夥,這個人很壯實,他被人摁在床板上,仍然抬著頭看見那個被打的張懷。 “你給爺伺候著,小兔崽子,你要是不給我,我還揍你。” 林夕你看到這個劉黑塔就感覺他很不對勁。林夕仔細看了看他臉色。突然間,腦袋中傳出了一段信息,眼前這個人雙眼發赤,麵色紅潤。但是不是因為喝酒,而是因為他的火氣太旺了。 林夕揮了揮手,讓人放開了那個人,看到林夕一直看他,也感覺自己有些失態,於是翻身坐在船上抬頭和林夕對視著。 林西仔細的看了一下他的麵龐麵容。並伸手抓起他的左手把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之處。 然後林夕輕聲的問他:“最近三天晚上無法入睡,頭痛欲裂,耳鳴不止,心煩氣躁,總想發火?” 那個人張了張嘴。沒有說任何話。林夕對自己的判斷仿佛十分有信心說:“我說的不對嗎?” 林夕這時即使沒有把握,也一定要裝到裝出信心十足的樣子。何況,他對自己的判斷還是有信心的。 林夕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非常疑惑。 這是那個與他對視的劉大漢這才張口說道:“對……對……九公子……說……說……說……說的太對了。” 林夕聽到了他的回話,才恍然大悟,這個人原來是個結巴。他以為自己判斷錯了。 “你這是肝火過旺導致的這些癥狀,所以要按壓太沖穴以瀉肝火。” 林夕用左手握住了大漢腳。頓時,一股臭味撲鼻而來。船員在海上沒有淡水進行洗漱,又不能用海水洗澡。所以每個人的體味都是十分大的。 不過,林夕毫不在意的用左手抓住他的左腳,右手手大拇指按壓在腳上太沖穴的位置。 “有感覺嗎?疼不疼,癢不癢之類的。” 那個大漢也知道自己說話費勁,於是就輕輕的搖了搖頭。 根據大漢的反應,林夕可以斷定,手掐太沖無痛感,一定是肝火已達頭頂,這個時候按摩太沖穴已是鞭長莫及了。 林夕看著旁邊的王鐵錘,對他喊了一聲:“娘子。” “相公,什麼事?” 於是,林夕轉頭對王鐵錘說:“你到船艙中把刮痧板拿出來,同時再打一碗清水。” “刮痧板?好的。” 女孩兒踩著碎步離開,就拿著刮痧板回來了。 這時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張懷也端來了半碗清水。 林夕接過刮痧板,然後向張懷要了一根他釣魚的竹針。先是按照記憶中的方法,對著頭頂“百會穴”刺了下去。 林夕拿著一根竹針,瞬間刺破頭頂皮膚,一團紫黑色的淤血順勢流出。 “哎……呀……,好厲害,頭舒服多了,眼睛也清亮了不少。”那劉黑塔的嘴裡發出的腔調十分古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像是說話,反像是唱歌。不過,他的說的內容,林夕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開心的像個孩子。 “耳鳴還在對嗎?” 林夕問道。 “嗯,還有些耳鳴。” 大漢回答。 “我現在要給您刮痧,您把頭側一下。” 林夕說完,在刮痧板上弄了點清水,就沿著三焦經的“角孫”到“翳風”穴一路刮了下來。 王鐵錘也好奇的走了過來,站在林夕的身後,仔細的看著。 但是林夕太過專心,沒有發現王鐵錘過來,專心的治病。 林夕隻刮了十幾下不到,就見到一層厚厚的紫痧隆起,當刮到“天牖”穴的時候。 “太舒服了,耳鳴消失了,太神奇了,你太厲害了,九公子。”劉大漢有把話語唱出來。不過這回由於是唱著說的,再沒有一絲結巴的跡象了。 這時,林夕站起來,對張懷和劉黑塔說:“你們兩個的事情。就到這裡吧,不要在鬧了,大漢是有病。他的急火攻心,張懷你要多體諒一下,另外這件事情等六伯醒了,讓他來處理。現在。大家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吧。” 眾人看著林夕神奇的手段。便紛紛散開去。又重新找到自己談論的話題了。 王鐵錘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林夕說:“鐵娃。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以前你就會用刮痧的方法給爹爹治病。” 林夕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到了王家以後。這個王鐵錘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鐵娃。而且一直堅持以這個名字叫他,而從來不管他叫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