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門旁邊校場上的小胖子李富貴又哭了一會兒,他突然止住了眼淚,站起來對林夕說。 “林夕你耍賴,比武要做好準備後,喊一聲開始,大家一招一式的打,不像你這樣。一聲不吭的沖過來。抱著我使勁的摔跤。不過,我承認你贏了。明天我會給你拿白麵紅糖餅來。不過明天咱們兩個接著‘比武’,按我說的規矩來,到時候咱們再打!” 聽到這話,林夕心想這小胖子李富貴力氣大會武藝,這次隻不過是仗著他對自己的輕視和出其不意。才僥幸贏了他,自己現在這身體如果按照他提出來的方法進行“比武”的話,自己根本不是他對手。 林夕心想在沒在沒想到對付這小胖子的辦法之前,自己再也不會到校場來了。 林夕想笑,可全身疼痛,小孩子的想法很天真很好笑,真要動手,還管什麼招式套路,打贏才是真的,不過從這件事也能看出來李富貴的品性不錯,可以交朋友。 那邊李富貴撿起短棍,帶著他那手下向校場的西邊走去直接回家了,其他的孩童們安靜一會,都朝著林夕湊過來,七嘴八舌的套近乎。 這場麵林夕也明白,在上一世的小時候,經常遇到打架贏的那個被其他人討好,看來從古至今都是一樣,不過林夕沒心思理睬這些孩童,因為渾身幾個地方都在疼,身上也全是泥土, 這時一邊一直站立在旁邊看著林夕打架的家丁,林虎生開口說道:“都聚在這裡乾什麼?還不跟著我一塊兒回家,我到時候告訴你們的娘親,你們這幫小子又在校場裡打架了,看看你們娘親給不給你們一頓竹筍竹筍炒肉吃。” 林虎生的一句話就把這幫孩童們嚇得臉色發白。 然後李虎生走到林夕的麵前悄聲的說:“十一少爺趕緊走,情況有些不對,他們那在校場邊著埋伏著五六個家丁手裡都拿著家夥事兒。” 林夕悄聲的林虎生說:“帶著孩子們一塊兒走。” 林虎生悄悄的點點頭,然後站起來對那幫孩子們說:“趕快跟著我回家,哪個再敢在這裡玩,我先拿刀鞘把他的屁股打爛。” 來時一雙人,回去的一群人,林夕疼的呲牙咧嘴走在那那群孩童的中間。聽著那群孩童帶興致沖沖的討論著林夕剛才和李富貴打的那一架。 林夕邊聽,嘴裡邊泛著一絲苦味,那一世自己是成年人見了許多也懂得許多,可那些經驗和能力絕大多數用不到大明天啟年間,隻能多聽多看,先不要說自己耐著性子和小孩子們交朋友,就算自己想要去交朋友,可是在大明的天啟年間,人是有階層的。 通過短暫的接觸,林夕也看出來了。這些孩子隻要和林夕待在一起,就天然把他當成了首領,這是一種看不見的隔閡,林夕想要交到朋友可真不容易。相反林夕需要想當他們的主人卻很十分容易。 拐出校場,穿過兩條街,林夕的胳膊總算恢復了點,擼起袖子一看,左臂上已經被打的一片青紫,這還是有一條短棍隔著,要是直接打到胳膊上,那把他林夕的胳膊打斷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林夕還以為比武不過孩童嬉戲亂打,沒曾想李富貴這小子會武藝,分明練過,別看著林夕把李富貴摔倒在地占上風,實際上自己吃虧了,林夕身上的傷勢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 林夕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下,整個人呆在那裡,林夕通過剛才打的那一架,突然間林夕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大明和他上一世的那個時代的中國不一樣,大明並沒有什麼強大的國家力量,也沒有那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政府。 林夕突然想通了一件事,這時代沒有良好的治安,沒有豐富的物質供應,也沒有完備的社會規則和相對公平的法律,自己不能把那一世的一切來套這裡,對自己最要緊的事情是要能保護自己,沒有了保護自己力量一切都不要提。 尤其是剛才林虎生告訴林夕一聲說在校場的旁邊,居然有李富貴帶來的四五個家丁。 如果林夕出現危險的話,林虎生必然出手。而李富貴的家丁為了保護他們的主人,也會出手。那今天的事情就會鬧大,變成兩個勢力之間的直接沖突最後必然是誰打贏了誰有理。 林夕早該想通這個道理,現在大明為什麼讀書人強勢?因為他們既掌握著國家的財政,又掌握著全國的武力。所以這時候的走科舉之路的文人。隻要考上了科舉等於背後有國家背書。所以那些地方土財主和武將都不敢惹他們,任憑他們侵吞自己的利益。 走科舉之路,自己上一世學習成績就不行,更不要說學這不同體係下的四書五經八股文章。 至於從商做生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不管什麼時代,經商最重要的是流通渠道和背後所依靠的勢力。否則去經商賺點糊口的小錢倒沒什麼。一旦有了大的利潤,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目前林夕所掌握的唯一可靠的渠道就是跟自己的老爹林海平一樣。先當一個衛所的軍官,掌握一定的武力,再依靠武力去行商,才能夠攢下大錢。在利用自己掌握的武力和金錢來實現自己那個占島為王的理想。 這個世道不好嗎?林夕知道天啟不是明朝最後一個皇帝,但是他後麵那個崇禎皇帝也不知道是什麼什麼原因。掌握著他哥哥給他留下的滿朝忠於皇帝的班底,最後一把好牌打的稀爛。 明朝後麵是清朝,林夕也知道改朝換代的時候天下大亂,在一個朝代衰落和興起的時候是人們發家致富的最好的時代。也是草菅人命最差的時代。這樣的時代中最需要的是保命的武力而不是身邊堆滿了銀子。那是在招禍。 渾身臟兮兮的林夕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跟著林虎生把那群孩童挨家挨戶的都送了回去。並且叮囑他們的家長,告訴他半個月之內不要放孩子們出門到校場去玩,防止李富貴那些人對這幫孩子進行報復。 有林虎生跟著林夕那幫家長連忙點頭答應。並向林虎生表示這半個月絕對不放這幫孩子們出家門。如果敢出去,竹筍炒肉的伺候。 當林夕走進家門的時候,正看見六伯指揮著人們抬著兩樣東西走進了院子。 六伯已經注意到林夕身上滿是塵土,臉上還有點發青,頓時皺眉問道:“公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林虎生難道沒跟著你嗎?” 六伯問話裡的關心讓林夕感覺很溫暖,笑嘻嘻的回答六伯說道:“林虎生一直跟著我呢。我也沒被人欺負。隻是我和李富貴兩個人比武,我把他打敗了,所以弄得一身土。” 聽到林夕的回答六伯一愣,又追問道:“是百戶李天然的二兒子李富貴嗎?” 林夕聽六伯說過守衛糧城的就是高州衛的百戶李天然心中不由得恍然大悟。怪不得李富貴說那十幾個人是他的手下。 那些人是肯定是他父親麾下士卒的孩子。林夕連忙點頭,得到他肯定回應的六伯更加驚訝,滿臉不信說道:“公子被欺負了沒什麼,可以讓老爺幫你說理去,可不要為了麵子撒謊。” “我真把那個李富貴掀倒在地!”林夕急忙爭辯,事情雖小,可明明做了卻不被人相信,這讓他很不滿。 發現林夕不像說假話,同時跟在林夕身邊的林虎生向六伯悄悄的點了點頭。六伯臉上浮現笑容,摸摸林夕的腦門,溫和的問道:“跟六伯說說,你用什麼辦法贏的。” 孩子打架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林夕看到六伯興致勃勃的樣子覺得奇怪,不過還是把過程都說了一遍。 六伯聽得很仔細,聽到最後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笑了笑說道:“李家武藝是從祖上傳下來的?李家從高皇帝時就在衛所。他們家的功績都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 “他們家傳武術很有一套。每一代都能出現一兩個能打的人。李富貴應該從五歲就開始練,居然被你打翻,一來是他在近這半年時間沒有遇到對手,有些輕敵了。二來是你居然沖到他跟前近身肉搏,讓他手裡那短棍施展不開,他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被你打亂了心神,沒有想到反擊。估計下次再打,你就是必輸的結局。” 林夕抬頭盯著六伯,盡可能做出嚴肅模樣,開口說道:“我想學武!” 林夕終究是小孩子,做出嚴肅模樣,看在大人眼中,卻顯得很可愛,六伯忍不住笑,剛要逗弄兩句。 “作為咱們林家的孩子,你要學武,有的許多人可以教你。不過你先把這個做白糖那種方法先弄出來。然後咱們再說學武的事情。”這是林父的話從林夕的背後傳來。 林夕知道成年人不會認真對待小孩子的要求,便轉身對林海平認真的說:“我不想每天麵對那個小胖子對我的欺負,還時不時的打我一頓,我一定要學會武藝,至少保證那個小胖子找我“比武”的時候,我能把他打回去。” 林夕反應的很快,而且找到的這個理由也比較能讓人接受。 林父緩緩點頭,男孩子打架打贏後,那種得勝的感覺無與倫比,這次打架碰巧贏了,或許林夕就起了學武的心思。 學武當然要找有真本事,而且會用心教授的人,這樣的人,對林夕來說,也許很難找到。但是作為行武出身的林父來說,這樣的人卻能找到很多。 林海平對林夕說:“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打造好了,你看看符不符合要求?” 林夕著重看了其中的一件物品,底下是個大鍋。上麵是個是一個圓柱形的木筒,上麵有個錐形的鐵蓋。林夕看了看指著那個木筒說:“在這裡麵,在這裡鉆個洞,然後插進一個刨開的兩半竹筒,在裡麵的那一端的竹節留著。其餘的竹節全部刮平,在外麵留出一尺長左右。” 林父看了看這個東西說:“我怎麼看著這個東西像蒸酒的燒鍋。” 至於另外一個東西,林夕對林父說:“這個東西隻是我設計出來實驗用的,具體好使不好使和以後需不需要改進。是實驗以後再說的事情。” “現在器具準備的差不多了,要準備東西了。嗯,燒炭要用椰子殼,如果沒有椰子殼的話,硬木也可以。還有榨糖,榨出來那些甘蔗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給我弄三大水缸。然後淋白糖淋出來的那些黑渣水在一個缸裡倒四桶,然後撒上一些酒曲然後用黃泥把它們密封上發酵。” 林海平帶著林夕說:“你要那些蔗渣和酒曲要乾什麼?” 林夕反問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林父領著林夕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不是要學武嗎?就看那位師傅,收不收你了?如果他要是不收你的話。你就不許再提學武的這件事情?” 林夕看著林海平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 林父帶著林夕,還有兩個家丁走出了院門向城中走去。 不一會兒就來到那個真武廟的麵前。然後,林父帶著林夕走進了真武廟。 林夕發現真武廟內大概有50多人正在練習武藝,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 那些人見林父來了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躬身施禮。 林海平沖著他們擺了擺手,對其中一個教他們練武的家丁說道:“絕林大師在嗎?” 那個家丁插手施禮,然後對林父說:“大人你好,絕林大師正在方丈室裡喝茶。” 林父點了點頭。著林夕走進了。絕林大師的方丈室,屋裡隻有一張桌子,地上鋪著席子。絕林大師正在擺弄著一個茶壺,桌子上放著五六個茶杯。 林夕一看這個架勢,就明白這個絕林大師正在喝功夫茶。 林父走進去,二話不說的坐在那桌子的旁邊,伸手從其中桌子上的那個茶杯中拿起一個便倒在了水嘴中,隨手把茶杯放到那裡。 絕林大師拿起茶壺給林海平斟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