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伯不敢怠慢,他對林長石說:“趕快派人去請十一公子。看看他有沒有辦法。” 林長石這時心煩意亂,“打擺子可不是什麼好樣好治的病。因為這個病近些年來沒少死人。這也是人們不願意到南洋那邊人煙稀少去的原因,因為去那裡開荒的不少人都因為這個病死在了那裡。” “十一會治這種病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十一那小子醫術應該很不錯。前些日子……。” 林長石抬起手阻止了六伯繼續往下說。然後對那個家丁說:“告訴門口,讓看門的人馬上把十一領過來。成不成也得讓他試一試,這些弟兄跟著我賣命,我不能看著他就這麼活活的病死。” 此時的林夕正和他的小媳婦兒,一起盤點那些王鐵錘帶來的嫁妝,具體說是王鐵錘他爹王天雷給他的小棉襖做的玩具。 因為要給林夕的大哥騰房。本來是林夕他們夫妻應該把左廂房的讓出來。但是因為他們這些人都住在左廂房,已經習慣了。 反正大哥也住不了個三天五天,索性就從右廂房給他騰出了兩間房間。而那兩間房間,原來是放著林夕和王鐵錘的嫁妝。 在整理這些東西的時候。王鐵錘把那些箱子打開把裡麵一件件玩具都拿出來擺在地上。看著那些玩具王鐵錘不由得想起了對他十分疼愛的王天雷,坐在那裡默默的掉淚。 林夕看著王鐵錘掉淚,連忙在旁邊哄她。王鐵錘拿著那些小玩具,一個一個給林夕介紹這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王天雷給她做的。 林夕看到這些小玩具簡直對王天雷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這些小玩具並不是林夕想的那樣的布娃娃、小木劍、小木馬、小風車之類的。而是鐵錘、鐵砧、小高爐還有一套做模具的模型,木頭做的模具。還有鑄造出來的小火槍、小火炮,刀、槍、劍、斧子。簡直就是一個打鐵鋪子的微縮模型。有原料、加工設備,最後的成品一應俱全。 最後,王鐵錘被林夕哄得破涕為笑,把那些東西都裝到箱子裡。林夕在王鐵錘的身邊幫忙,幫著收拾那些小玩具。 這時林夕拿著一堆各種顏色的小柱子問王鐵錘:“這是什麼東西?” 王鐵錘指著那些小柱子一個一個的告訴林夕。 “這個黑色的代表鐵。這個紅色的是銅。這個銀白的是錫。這個綠色的木炭。白色代表的是銀。銀白色代表是金。這個粉紅色的是白銅。這個紫色的東西。父親管他叫鑌鐵。對了,父親說,也可以把它當成鋼。” 林夕正在考慮這些小木柱顏色的時候。石天磊從外麵匆匆走進來沖林夕彎腰施禮說: “六伯傳來消息,讓你馬上去見倉庫,見你的大哥。” 石天磊這時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接著說道:“公子,六伯還讓你帶上藥箱。” 林夕抬頭看著石天磊問:“我大哥生病了嗎?” 石天磊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隻是六伯傳來消息,讓你帶著藥箱馬上去倉庫。” 林夕連忙讓王鐵錘給他把藥箱收拾出來,然後讓石天磊拿著跟隨著林夕匆匆忙忙向那個倉庫走去。 林夕進入倉庫,看見了六伯正站在那裡,臉色有些著急。看到林夕過來一把抓住他就要往倉庫裡走。 林夕反手抓住六伯然後讓石天磊從藥箱中拿出了三個白色的東西。 這是林夕讓王鐵錘用棉布和棉花製造的口罩。就是後世東北鼠疫大流行時。中國防疫事業創始人伍連德為了防止飛沫傳染,伍連德設計了一種極其簡單的雙層紗布囊口罩,即用兩層紗布,內置一塊吸水藥棉,戴上它就可以隔離病患。 三個人在林夕的示範下戴上了口罩,並走入了倉庫內,六伯把林夕匆忙的帶入到一間房間之中。 林夕進入屋中看,有一個男人躺在屋中的床上,屋中除了這個男人便沒有其他的人了。 林夕看向這中年漢子,隻見此人麵部蒼白,嘴唇發紺,那個中年漢子正躺在床上不斷撕扯的衣服喊著:“熱,真是太熱了。” 林夕正感到奇怪的時候,那個男人突然把身上的衣服又攏起來,雙手抱在胸前,不停的喊:“冷冷。給我來碗熱水。” 林夕心裡略微有些判斷。心裡琢磨著,這人難道得了瘧疾。 林夕伸手試了試中年漢子的額溫,感覺有些低熱,問道:“還有其他不適嗎?還有是從什麼時間開始的?將。瞅。” 中年漢子想了想說道“肚子疼,有時候胸也疼,吃不下飯!我是從今天中午開始發燒的。然後就時冷時熱。” 聽到中年漢子說的這些,林夕有很多的把握是瘧疾,這可是傳染病啊,會死人的!這種病在後世有很多特效藥。但是後世那些特效藥都是用萃取的方法提煉出來的,現在可怎麼辦? 林夕知道這種病的病因是因為瘧原蟲寄生在人體內。現在傳播渠道是蚊子吸食得瘧疾病人的血液。之後又叮咬其他正常的人。從而使正常人的人得上瘧疾。 林夕轉頭對六伯說:“六伯去采一些蒿草的在院子中點起來。熏殺那些蚊蟲。快點,馬上,不然得病的人會越來越多。” 這時,從外麵走來一個威武的身材魁梧的男人。林夕看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個人就是他的大哥林長石,因為林家人相貌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林夕一看見走進來的這個魁梧的男人,就像看到了年輕時的林海平。 林夕站起來沖他施禮說:“大哥,十一有禮了。” 林長石伸出手來製止了林夕的動作,問道:“這位張明遠兄弟病情如何?” 林夕隨手在藥箱中拿出一個口罩,遞給了林長石,並告訴他怎麼使用。 “這位大哥得了瘧疾,” 林夕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林長石。“就是打擺子。既然這裡發現了一名病人,那一定還有其他人都得了病,要把這些人放在一起與正常的人隔離出來。並且一旦發現有人得病,便和他們一起隔離。” “而且院子裡那些熏蚊蟲的蒿草不能停。不這樣做得病的人會越來越多的。我馬上開藥跟他們吃下去能控製住,但能不能治好,我也不敢保證。” “好,好!”林長石也是臉色一變,瘧疾病在此時的死亡率很很高的,而且有傳染性,他已經不止一次看見人得這種病,死在他的麵前。所以對林夕說的話沒有任何懷疑。 此時經過思考之後,林夕列出了藥方:“砂仁五錢、檳榔五錢、魚腥草四錢、威靈仙四錢、常山五錢半克、蛇蛻半錢、草果五錢半、陳皮二錢半、青蒿五錢、麻黃六錢碾成藥粉,釀造食醋一兩,製作成桃核大小丸藥,溫開水送服,空腹一日三次,體弱和小兒減半!” 林溪從藥方中挑出所有需要的草藥。拿出一個小藥碾開始開始把它們碾成粉。然後從藥箱中拿出一瓶醋。當然,這不是林夕專門準備的而是林夕準備的消毒的。 用來消毒的酒精林夕曾經想製造一些,但是那個蒸酒器被林父帶走了。所以林夕也沒有著急就選擇了陳醋作為消毒的東西。 林夕把要草藥碾成粉末之後用陳醋把它們攪拌均勻,並用手揉成一團一團的。拿了一團喂給那個男人並用溫水讓他喝下去。 林夕的藥方還是很管用。吃下去兩個時辰之後,那個男中年男人的癥狀明顯減輕。 可是這這時間,六伯從外麵走進來。走到林長石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林長石的臉色頓時一變。 林夕這是看到兩人在那裡嘀咕,便問林長石說:“大哥,六伯出了什麼事了?” 林長石看著林夕說:“我們的藥材不夠。到城中的藥鋪去買。沒想到藥鋪。就地漲價?不但漲價了藥鋪裡根本沒有多少藥材。咱們所需要的藥材湊不夠數。” 林夕想了想,問:“都差什麼藥材?” 林長石有些氣餒的說:“什麼藥材都差。那個小藥鋪裡頭每種藥材隻有三兩斤。勉強夠現在發現的這些病人使用。如果再有人得病。那就隻能等死了。而且現在派船出海買藥三五天之內也回不來。” 林夕問六伯:“咱們這裡現在還有多少度數比較高的酒水。” 六伯說:“酒有很多。大概還有200多壇吧。” 林夕對六伯說:“現在馬上派人出城去采臭蒿。就是熏蚊子的那種臭蒿,要新鮮的,把它們齊根兒割下來,然後送到這裡來。這個方法雖然不太保險但也是有一定效果的。現在草藥沒有了,隻有冒險一試。” 六伯看了看林長石和林夕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林長石著林夕說:“你這個方法有譜。” 林夕看著林長石的布滿無奈表情的臉說道:“這個藥是肯定有效。但具體它的效果有多大,我也沒有把握。畢竟我隻聽過師傅說得了瘧疾就是打擺子,可以采用這種應急的方法。但畢竟我從來沒有試過。” 其實,林夕想到的方法是生物提取青蒿素。這個方法是他在電視中宣傳屠呦呦院士提取青蒿素的節目中聽到的。 屠呦呦院士當時說。‘關於使用青蒿減輕瘧疾癥狀的文獻出自於葛洪的《肘後備急方》。文中提到:“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漬,絞取汁,盡服之。”這句話給了我靈感。我們傳統的提取方法裡的加熱步驟可能會破壞藥物的活性成分。我們就采取了另外一種提取方法。把青蒿浸入到有機溶液當中,使青蒿素的有效成分和有機溶液中的物質發生反應。然後使青蒿素析出。再通過低溫加熱使有機溶液蒸發,最後就留下了白色的晶體就是提煉出來的青蒿素。’ 在較低的溫度中提取可能有助於保持抗瘧活性。果然,在使用較低溫提取方法之後,提取物的活性得到了大幅提升。這個低溫也是林夕在節目中得知的大約是要低於60攝氏度。 林夕可以用無水酒精浸泡攪爛的臭蒿。然後再蒸發酒精,最後得到青蒿素。但是林夕現在沒有酒精,隻好采用米酒浸泡的方法。然後把搗爛的青蒿和米酒一起讓病人喝下去。林夕心裡祈禱,希望這個辦法有用。 六伯的動作是非常快的,不到半個時辰內庫房的院子裡便堆了一大堆臭蒿,因為這個東西漫山遍野有的是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平常人們都把它割下來曬乾,編成草辮子熏蚊蟲使用。 林夕拿過了一罐米酒。讓林長石和六伯打下手。把那些臭蒿中比較嫩的部分都揪下來,隻是那些已經木化的桿兒全都扔到一邊,然後拿一個搗蒜的搗蒜罐開始在那裡砸臭蒿。 那股味道是真沖,熏的林夕頭昏腦脹。他大概估量了一下數量。用三兩臭蒿砸成一份。然後用三兩米酒進行浸泡。林夕看著有些乾,又稍微加到三兩半米酒,製造了四份的臭蒿藥液。 林夕手裡端著那些藥,對林長石說道:“找病情最輕的人,每人一份,給他們灌下去,然後用溫水沖服。水溫要以不燙手為宜。” 林長石看了林夕一眼,帶著六伯便端著藥碗出去了。除了那四個被硬灌了臭蒿藥液的人,其餘的還是吃林夕給配的中藥。吃不同治瘧疾藥的雙方可以做一個對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結果大出林夕的意外,被灌了臭蒿藥液的那幾個人隻吃了兩副藥就痊愈了。而正經吃中藥,還在那裡反反復復的發冷和發熱。 林夕一看這種情況,立刻給那些還在反復發作的病人也灌進去了臭蒿的藥液。結果一副藥下去,那些病人人就痊愈了。剩下的時間就好辦了,等著誰犯病就捏著鼻子給他灌臭蒿酒最多三副藥便痊愈了。 六伯連忙派人到周圍的人家中去檢查。看看有沒有人犯病。結果萬幸城中的居民沒有一個人犯病,也可能是林夕他們處置及時,沒有使病情傳播開來。最後皆大歡喜。 二十天後林長石便帶著林夕回到了他們的院子,同時被隔離的那些船員也回到了各自的家裡,頓時糧城中歡聲笑語。 林夕每天晚上的講故事時間,來的人也少了很多,隻剩下了那些孩子圍著林夕嘻嘻哈哈的笑鬧著。不過,林夕到收到了很多由孩子帶來的他們家長給林夕的禮物。 不過,這件事情也加深了祖神道在糧城居民中的影響力。不管那些人信不信祖神道,反正林夕這個神醫的名號已經闖出去了。 至於他的大哥林長石,直接把陳先生編的那本書要過去,捧著看的津津有味。 林夕看見他大哥拿那本書的表情,就感覺到有些不妙。林夕連忙趁著夜晚的時間把那本書謄抄了一遍。把陳先生的那手寫的那份原版牢牢的控製在手中,把那個手抄版給了林長石。 不過林長石也不嫌棄,反正書的內容一樣,他也知道那本對林夕有特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