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馬一路狂奔,速度極快,全程未歇,出遊隊伍隻用了半天時間便順利返回了金風山腳下。與出山的選擇一樣,渠梁衍依舊徒步進山,回到閣內時,剛過午時不久。還沒顧得上吃午膳,渠梁衍便通知隨訪的幾位大人,立即著手準備返回。幾位大人終於等到了回去的消息,樂得都笑出了聲,但隨後聽聞四皇子遇刺,紛紛驚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上午,巡訪隊伍正式啟程,返回皇都城。盧老閣主和四堂三門的掌事閣老再次領著一眾弟子,出山相送。這一次,渠梁衍和幾位隨訪的大人一樣,坐著涼轎出山。在牌坊口與盧老閣主致別後,渠梁衍坐上金輦,在親護營和南右路大軍的護送下朝皇都城進發了。 大部隊動身後,蘇彣並未立即跟上。在牌坊口聽盧老閣主詳細交代一番後,他才跨上馬背朝大部隊追去。他此去皇都城,隻有他師傅和幾位掌事閣老知曉真實情況,問天閣上下以及朝廷此次隨訪的幾位大人,都以為他隻是隨行護送四皇子,護送完後還會返回問天閣。 大部隊全程快速行進,每到一處兵驛便全部更換一批馬匹,隻有進餐才會稍作停留。不到三天時間,大部隊便安全抵達了柳州城。 秦正特意攜南右路主要的軍政要員出城相迎,見到四皇子後,連連拱手告罪,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那副高傲的姿態。皇子在自己的轄地遇刺,得虧有驚無險,未釀成大禍,隻是免不了要被其他官員狠參一疏了。 渠梁衍對這位主掌南右路的大將軍倒是一貫的客氣和尊敬,當眾對秦正大將軍派軍肅剿刺客和全程隨行護衛致謝。 在柳州城休整一天後,巡訪大部隊隔日一早再度啟程。幾乎同一時間,靖王渠梁溢從自己的府邸動身,奉旨前往東中路軍機首府牧州城。四皇子遇刺的消息傳回皇都城後的第二日,皇帝渠梁宇便突然降旨,命靖王提前赴牧州城上任。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四皇子府的那位侍從收到了淩霄郡主的回信,他小心翼翼地收好,等著四皇子回來親自拆閱。 六日後的下午,巡訪大部隊順利抵達皇都城南門,宰執顏識微和樞密院正使公田譽亮攜文武百官在南門廣場相迎。與二位寒暄一番後,渠梁衍便繼續坐著金輦回府候旨進宮復命。 由於未過武試,暫無樞密院發告,蘇彣眼下隻能以門客的身份留在四皇子府。回到府邸後,渠梁衍便指派管家將一間上好的廂房安排給了蘇彣居住。作為四皇子的救命恩人,蘇彣在府內頗受重視,享受著最好的待遇。 與管家交待好蘇彣的事後,渠梁衍便立即進了自己的書房,從自己的侍從手中拿到了那封苦苦等候的書信。他利索地撕開信封,取出仔細地讀了起來。 靈霄郡主的信很長,多是因思念渠梁衍而對過往的回憶。最後,她告訴渠梁衍,她的父親李濟正在派人徹查流晶河與蕭山遇刺之事,目前雖無結果,但已有情況顯示有人欲對他不利,讓他務必時刻穿好流晶軟銀甲,小心應對皇都城的一切。 信中滿是淩霄郡主體貼入微的關懷和掛記,渠梁衍倍感溫暖,思念愈盛。他立即提筆回信,未免再讓郡主憂心,他並未將金風山遇刺的情況寫入信中。 另一邊,蘇彣在府中管家的陪同下,來到了侍從和下人起居的後院,找到了渠梁衍的家將首領高沖。高沖正躺在一把藤椅上,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天空。流晶河遇刺後,他全身多處受傷,如今傷口大多已經愈合。不過他左腳骨頭在那次襲擊中斷裂了,仍綁著厚厚的繃帶,尚需休養數月。 “高頭領,別來無恙啊!”蘇彣跟著管家進了高沖的房間,笑嗬嗬拱手一禮。 “閣……閣下,怎麼今日有空光臨殿下府宅?”高沖眼瞅著管家進門,但並未注意他身後麵還跟著一人,更沒想此人竟是蘇彣。 “殿下此番出巡問天閣,在下奉家師之命一路護送殿下返回皇都城,剛剛入府!”蘇彣回道,那位管家則繼續立在一邊默默等候著他。 “這一路有勞閣下了,在下倒是躲了個清閑了。流晶河上,承蒙閣下和問天閣弟子舍命相護,閣下大恩,高沖銘記在心。閣下既然來了,便多住幾日,在下要好好敬閣下幾杯!” “高頭嶺客氣了,在下改日再登門找高頭嶺討教!” “好好好,在下備好酒,歡迎閣下隨時過來!” “高頭領這腳……” “骨頭斷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已無大礙,隻是不比皮肉傷,還得養兩個月!” “在下隨身帶了一瓶問天閣秘製藥膏,專治筋骨之癥,正好給高頭領試試!”蘇彣立即從上衣內的口袋取出了一支白色的小瓷瓶,放在了高沖身側的案幾上。 “如此,那便多謝閣下!” “那在下告辭,改日再來找高頭嶺討酒喝!” “閣下慢走!” 說完,蘇彣便離開了房間,管家也跟了上來。回到管家給自己安排的那間精致的廂房,他便一頭栽在床上睡了。一路急速返回皇都城,他早已累得夠嗆。 書房裡,渠梁衍剛剛寫完給淩霄郡主的回信,正當他起身準備休息的時候,那位侍從開口了,“殿下,小人前日在凝香坊外碰到了出宮幫皇後殿下采辦胭脂水粉的賈內官,他向小人道賀,說殿下好事將近,皇太後陛下和皇後殿下已決定將安國大將軍之女魏嫣茲許配給殿下,此事隻待皇帝陛下最後頒旨賜婚了!” 安國大將軍便是南中路大軍主帥魏登,他主掌南中路已有多年,乃是皇帝渠梁宇的心腹大將。 “寧海,賈內官當真這麼說?”渠梁衍猛的一驚,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困意頓時全無。 “殿下,賈內官確實這般與小人說的,他是皇後殿下身邊的近侍,此話應該不假!”寧海湊近兩步,肯定地回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說完,渠梁衍慢吞吞地退回了椅子上。過了好久,他仍舊繼續坐在椅子上發著呆,任由這夜色微涼、思念遠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