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黑暗虛空中,一個消瘦的身影,躺在虛空之中漂浮著慢慢往前而去,不知道要去往何處……。 ……王熠……王熠……,黑暗中陣陣呼喚聲傳來。 喝……呼,喝……呼,少年坐起身來,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他看向門口的那個隻有十歲的小女孩,問道:“筱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叫我?” 沒有啊!哥,你不會是做夢了吧?筱楠沒有聽見有人叫你呢,你安心休息吧哥。 小女孩名叫卿筱楠,和王熠一樣是這片廢土中,無依無靠的孤兒。 人類逐漸從石化狀態中解封出來之後,一部分人都成為了異能者,那場末日中給人類帶來災難的粒子在激活石化基因的同時,似乎還釋放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讓很多人因此在石化狀態中慢慢地轉變為異能者。 但是即便是異能者,麵對突發的獸潮也是顯得極為渺小,為了保護兒子,他的母親在父親的掩護下,用盡了所有能量將王熠冰封起來,因為這種冰封的異能還附帶強烈的催眠效果,所以王熠在被冰封起來之後也陷入了沉睡。 等王熠再醒來時,就已經是兩百多年以後了……。 幾經輾轉之下,王熠才來到了現在住的這裡。 小女孩隻有10歲,是在王熠流浪荒野的時候路上遇見的,後來二人結伴而行,在小丫頭的建議之下才得以來到這個小鎮上,但是王熠時不時地就會犯頭疼病,而這次也正是王熠犯病了之後陷入昏迷,然後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小女孩一副柔弱嬌小、可憐兮兮,看似人畜無害的模樣,守在門口,實則藏在身後稚嫩的小手中卻握著一柄匕首,那是她六歲時父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隻要有人膽敢過來找麻煩,她就會毫不猶豫地讓對方染紅手中的匕首,而這樣的事在這個門口已經發生過幾次了,那些人最後的下場無疑是死亡。 很難想象,她曾經是連雞都不敢殺的一個生活在壁壘中的小富家庭的小姐。 此時已至深夜,她看起來已經很困了但始終不曾閉眼,因為她要為哥哥守夜。 身處這個危險的廢土世界,人們都信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教條,尤其是生存在這種壁壘之外的小鎮上,搶劫、殺人並不是新鮮的事,隻要不是大白天的明目張膽的殺人,壁壘人根本就不會管,因為他們隻會維持小鎮上最基本的秩序。 兩個身處亂世的孩子,如果不能早早地學會保護自己,那也很難活到現在。 而這次,是王熠突發腦疾暈了過去,殷筱楠一個隻有10歲的小女孩也做不了什麼,隻能守護在哥哥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筱楠,你也累了,哥沒事了,你去休息吧!王熠說道。 小丫頭卻搖搖頭說道:“哥,筱楠不累,倒是你這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鎮上的醫生也看不出是什麼病嗎?” 喲!妹妹什麼時候不是擔心吃的,而是擔心起哥哥來了啊?你不用操心這件事,我這不是病。王熠語氣果決的說道。 不是病怎麼老犯?小丫頭追問道。 ………… 王熠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小丫頭的問題,隻能轉移話題:“天快亮了,我一會兒要出去打獵,你睡一會兒就按時去學堂上課吧!” 哦!殷筱楠點點頭,但是她卻低頭嘀咕道:“在現在這個到處都是生存危機的廢土,讀書能有什麼用?” 我說有用就有用!王熠聽到妹妹的嘀咕聲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打獵,殷筱楠癟著嘴巴說道。 你要是出點什麼意外誰來守夜?如果以後我又陷入昏迷了,誰來保護我?王熠一連反問道。 王熠一連反問,將小妮子問得啞口無言,隻能悻悻地爬上床鋪睡覺去了。 白天的小鎮,要顯得和諧和安全許多,至少壁壘裡麵還有人出來維持秩序,但到了時間他們就會下班,夜晚下的小鎮就是個法外之地。 不,不僅僅是這裡,應該是……這片廢土之上所有的小鎮都是這樣。 如果說還有地方算是安寧之地,那也隻有壁壘裡麵才算得上這種地方了吧……。 小鎮上空,有烏雲不斷地在陰霾的天空中翻滾,雲層中一滴滴雨水終於墜落,歡快地打落在地麵上,狂風不斷吹拂著水滴。 不一會兒,帶著淡淡綠色的雨水打在小鎮上的破舊房屋瓦片之上,啪嗒啪嗒的聲音響起……雨就越下越大。 天空的烏雲,就像是蒙在人類心中的陰霾,在這片廢土之上,大自然最多的聲音除了風聲和雨聲,就是充滿了災厄與不詳的烏鴉的呱呱啼鳴聲。 王熠望著落在自己麵前的雨水,心情也似乎跟著籠罩了一層陰霾,他眉頭緊鎖心說:“今天運氣有點背啊,剛要準備出去打獵,結果還沒出門就先下起了酸雨。” 有人說,在這片廢土之上行走,必須要小心野獸。 但王熠卻不這麼覺得,因為能要人命的東西很多,而這酸雨就是其中之一,若是經常淋酸雨,很容易就生病,在這片廢土之上,生病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基本就等於死亡。 不一會兒雨勢漸小,天也亮了,雖然酸雨還沒完全停下也差不多了,王熠還是得出去狩獵了。今天要是再沒有獵物,沒等酸雨帶來疾病,他和殷筱楠那個可愛的小妮子就要餓死了。 一片枯黃的荒原上,王熠做好陷阱和偽裝,然後趴在半人高的枯黃草叢裡,一動不動,等著獵物的到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噶……一道尖銳的長鳴在王熠的耳邊響起,還伴隨著呼呼的風聲,這是翅膀扇動空氣的聲音。 王熠的眼睛驟然睜大了,他聚精會神地觀察了一遍周圍,鎖定了那隻鳥。 就在王熠前方不遠處,一根樹枝支著一口黢黑的大鍋,而大鍋下麵放著一些被搗碎的小尖螺。 噗……噗……那隻大鳥煽動著翅膀,落在大鍋旁,警惕的觀望著四周,它目光犀利地掃視了四周,確定沒有危險,它準備今天就在這裡享用美餐了。 這隻鳥的個頭比大鍋都要大上一點,兩隻翅膀翼展都有半米多長了。 但是生性狡猾的它,禁住了美食的誘惑,它站在那裡假裝毫不在意地梳理起了羽毛來。顯然,它非常警惕,似乎知道這是個陷阱一樣。 但是它沒有看到附近有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人類躲起來了,還是人類有事離開了,所以它在警惕四周隨時可能冒出來的獵手的同時也在等,等暗中可能埋伏的獵手忍不住先出手。 王熠則是一動不動地繼續等待著它的耐心耗光,然後一舉拿下。 至於直接撲上去那種愚蠢的想法,他根本就不會有,不要說撲上去了,就是有一點風吹草動,它都會毫不猶豫的振翅離開,而這樣的場麵他也是經歷過幾次了。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王熠也吸取了這種教訓!所以他即便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也不敢有絲毫大意,睜著銅鈴般的大眼睛,死死盯著大鳥不放。 如果是放在平時,他不可能如此,因為在荒野上,處處都是危險,你在捕獵的同時,也有可能被別的獵手盯上。 但是,今天這次,他不得不全神貫注、集中精力來捕捉這個獵物。 如果今天他失敗了,那麼等待他和妹妹的結果就是死亡。他這些天都是靠喝水度日,妹妹卿筱楠要稍微好一點隔天還能喝點野菜湯,要知道即便是野菜對於小鎮上的居民而言都不太好找,數量也極少,王熠一連幾天下來他也沒有捕捉到獵物。 大鳥磨蹭了許久之後見到還是沒有危險,它終於沒了耐性準備對美餐下手了,它警惕地看著四周,小心翼翼地挪動過去。 大鳥將頭小心翼翼地伸了進去,又迅速縮回,見木枝撐著的大鍋沒落下,它才放下心來,慢慢走了進去。 正準備享用美餐的大鳥,開始進食。 然而,當它進入大鍋裡麵,剛剛低下腦袋準備啄食地上的食物的時候。 王熠猛力的扯動了手中的那根繩子,緊接著他整個人沖了出去,在那隻大鳥掀翻大鍋之前,撲在了大鍋上,死死地壓住大鍋,不讓它有半點逃走的機會! 呼……王熠吐出一口濁氣。 為了等這隻大鳥,王熠足足等了十個小時,期間它飛走過數次又折返回來數次,為的就是看看有沒有獵人在,王熠隱藏得很好,沒有讓它看到,這才讓它放下了警惕之心,而王熠也因此成功捕獲獵物。現在天都黑了,朦朧的月光灑在大地之上,讓王熠不至於看不清楚,今天令他高興的是功夫沒有白費。 要知道,這種獵物可不是每天都有能遇到的。 咚咚咚……大鍋下麵傳來獵物的掙紮聲響,他巨大的力道差點把王熠給直接掀翻。 王熠將大鍋揭開一條縫,大鳥的腦袋就直接鉆了出來想逃走,隻是在他的腦袋鉆出來的瞬間,王熠就一把抓住大鳥的脖子,將它揪出來,兩隻手死死的抓在大鳥的兩隻翅膀上。 被王熠雙手抓在翅膀上的大鳥劇烈掙紮,不一會兒,它像是認命了一般,停止了掙紮。但是王熠抓住它的力道不減,富有經驗的他,早就知道這些動物都非常狡猾,所以他不會讓自己的獵物有任何逃跑的可能。如果有,那就將這種可能扼殺在搖籃之中。 咚……咚……,壁壘裡的報時鐘聲悠揚傳來。 每天,壁壘的鐘聲都會在早晨6點、中午12點、晚上8點準時響起。 王熠回頭望了一眼身後,也不知道自己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帶著妹妹進入生存壁壘裡麵過著安定的生活。 一場天災,導致世界大變,自然環境迅速惡化,而現這個世界已經淪為了一片廢土,災難過後,人類建立避難的生存堡壘,庇佑人類繼續生存。 但是,生存壁壘容納空間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進的。 生存壁壘建立以後,無數被稱之為賤民的貧苦之人,被壁壘拒之門外,他們為了活命,曾與壁壘中出來的人,發生過多次暴亂,壁壘之中的人雖然不怕這些‘暴民’,但是他們也沒法下死手將之全部消滅殆盡,畢竟是同根同源的人類。 所以壁壘人就在壁壘之外,組織建立了小鎮,小鎮上的每家人都能分到一所容身的小房子,而小鎮的名字就以壁壘的名字為名,隻不過一個是壁壘,一個是小鎮,後綴不同生活方式不同而已。 比如王熠所在的小鎮背靠南離壁壘所以也叫南離小鎮。 雖然房子簡陋,但是至少這些人背靠壁壘的強大火力下,普通的野獸不敢在人類的地盤上撒野,小鎮上的人們也就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那些沒能進入生存壁壘的人,都是貧苦大眾,他們的後代,自然也是其中一員,隻因為在建立壁壘之前,他們就被稱之為‘貧民’,其地位處於社會的底層,稍微有點地位的人都會對其欺辱一番。 對於王熠而言,生活在壁壘裡的人是幸福的,因為他們可以不用麵對這片災厄之地的危險,更不用時時刻刻都麵臨生存的挑戰,因為他們隻需要工作和學習,就像傳說中……災難之前的人類城市中的生活一樣。 王熠手中的大鳥見騙不過抓住自己的這個人類,所以它奮力掙紮,王熠也被它的利爪和尖喙弄傷,無奈之下王熠隻好抓住大鳥的脖子一扭,哢擦,清脆的骨裂聲響起,很明顯,大鳥的脖子已經被王熠擰斷了。 他用枯草搓成繩,把大鳥的頭和腳綁在一根繩上,然後提起草繩往肩上一甩,大鳥就掛在了肩上,他俯下身去將那口大鍋舉起倒扣在頭上,站起來就開始狂奔,淡淡的綠色酸雨沒有停,還有了加大的趨勢,雨滴拍打在大鍋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王熠已經在酸雨中趴著移動不多十個小時了,好在這段時間酸雨一直都是毛毛雨沒有下大,現在酸雨開始逐漸大了起來,王熠有大鍋頂在頭上,也讓他免繼續受酸雨的侵蝕。 然而還沒等他跑多遠,突然出現一個頂著破爛的鬥笠人攔在王熠的身前,手裡還拿著一根荒野上撿來的一根粗壯的骨棒指著王熠威脅道:“小子,把你手中的獵物……。” 隻是這人還沒把話說完,就看到視野裡一口碩大的大鍋由遠及近,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臉上! 碰地一聲,那個打劫的人頓時就被大鍋拍翻在地,摔了個四仰八叉,他沒想到王熠動作這麼乾脆,話都不讓自己說完,而且勁還這麼大! 王熠甩鍋將那個劫匪撂倒之後,又重新將大鍋扣在頭上當傘用,然後站起來就往南離小鎮狂奔而去,動作連貫、一氣嗬成、毫無停頓,熟練得讓人心疼!到底要經歷多少次才能讓一個半大孩子能夠做出這麼果斷的行為啊……。 可憐的劫匪,連打劫對象的正臉都沒看清,就被撂翻在地,而這個時候,撂倒劫匪的始作俑者王熠都已經跑出了十幾米遠了! 可憐的打劫者仰臉躺在地上,酸雨打在臉上,一陣陣灼痛感傳來。 他很奇怪那個小子的反映,一般情況下,遇到打劫不應該先停下來然後雙方先交涉一下嗎? 但是這個小子,居然二話不說,直接將黢黑的大鍋向自己扔過來拍在自己的臉上,把自己撂翻之後又直接就開溜,這小子的動作很麻溜啊,這種事情沒少乾吧! 不對,那少年的腳步聲正在重新靠近!劫匪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暗道不好,他的頭發較長,被雨水打濕之後遮住了眼睛但是並不妨礙他的聽覺。 劫匪慌忙坐起身來轉頭看去,他看到那少年卻是又拐了回來! 劫匪心中發慌,他是劫匪不錯,但是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眼見那個沒有一點廢話,上來就把自己撂翻在地的少年又折返了回來,他慌忙跪地說道:“小兄弟,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啊。” 王熠打量著劫匪,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劫匪搖搖頭很乾脆地回答道。 那你從哪裡來的?王熠繼續問道。 劫匪老實回答:“我是從暗雲壁壘出來的,因為付不起房貸,被沒收了一切財產之後又趕了出來,在暗雲小鎮實在待不下去了就離開了那裡,再然後就跟著難民,流浪到了這裡。” 他抹了一下臉上的酸雨,灼痛感愈加強烈,但是他不敢動,他知道小鎮上什麼人都有,也時常有各種案件發生,殺人案也不少,隻不過壁壘人很少管,但是他經常聽到一些關於小鎮上的消息。 所以他打劫不成,換成了一副乞討的語氣說道:“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再不吃飯我就要死了,我也是沒辦法才出來打劫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兄弟,你就可憐一下,饒了我吧!” 哼!可憐你?三天沒吃飯?小爺我十幾天都是靠喝水度日,你還敢跟我哭窮?王熠冷笑著一連串問題劈頭蓋臉地招呼劫匪,一時間劫匪也被整懵。 臥槽!這是什麼狠人啊,十幾天都是靠喝水活下來還能這麼生龍活虎,將自己打得暈頭轉向?看他跑路的速度,說話也中氣十足,也不像是那種將死之人的樣子啊! 老天我這是遇到了什麼樣的變態??? 然而,王熠才不管他心裡怎麼想,隻見他抬腿就是一腳,將劫匪踹飛一米多遠,然後轉身向小鎮跑去。 臥槽!被王熠踹飛的劫匪,發出了憤怒的吼聲,重重地砸在地上,他望著王熠一路狂奔的背影。 乾!這人特麼的不講武德啊!我都被撂翻了,他還折返回來問一堆問題,然後又突然踏馬地踹我一腳,都什麼人啊這是!踹我的這一腳圖個什麼啊?我又沒有搶到你什麼東西,也沒有深仇大恨,至於麼? 他用手摸了一下臉,灼痛感越來越強烈,他不能繼續待在雨中了。 草!這該死的酸雨,該死的末世,該死的壁壘人,還有那個可惡的少年,不要讓老子抓到你。 就這樣,劫匪的第一次打劫……以失敗告終! 他昨天就到了小鎮上,今天隻是想出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弄到吃的。 他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看到打獵回來的一個半大孩子,本來他還想打劫這個孩子的。 不料,打劫不成反被打……就離譜!他隻能悻悻地往小鎮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