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六年級的這一年換了校區,早晨去上學要走20多分鐘才能到,而且每天還得穿行兩次車流湍急的北苑路,盡管不願意,盡管一些家長也去找相關部門溝通過,但我覺得他們溝通的力度很是有限。當然,這次溝通裡麵也包含我爸媽,暑假的時候他們和二十多個孩子家長一起找學校上級部門,但都被勸返了,理由是:尊重學校的整體安排! 我爸媽不是憤青,但他們也絕不是對所有事都聽之任之的人。學校的這種安排給還在小學的我們確實帶來諸多安全隱患,但最後可能還是因為沒有群體效應吧,這事兒在他們隻有家長總數二十分之一的溝通下,失敗了。 這幾年學校都在搞合並,我們學校算是個不錯的公立校,就把周邊幾個學校都合並進來了,6年級所換的校區就是這樣的地方,這個校區可比我們原來的場地要大很多,繞操場跑一圈有400米了,而且教室、食堂都比之前的大,還有宿舍,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學生可以在這裡住宿,畢竟這也隻是小學和初中啊。 這個校區雖然大,但是到處都顯得很陳舊,塑膠場地到處破皮,教學樓外觀也盡是被雪雨風霜侵蝕的痕跡,教學設施就更是不行了,大家往教室一坐,全班都是嘎吱嘎吱的桌椅搖晃之聲,這對不願上課的我來說,倒也不是壞事,畢竟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聲音出現,會分散很多老師對我的關注。 唯獨讓我們感到欣慰的是,剛開學的那一段時間,這個新校區食堂飯菜是相當美味,就連這個校區的“原住民”都說這些年都沒這麼好吃過,這也是我們換校區最大的安慰了。 從前,我們在原校區的時候,學校都已經給家長們帶來較大工作量了,那時他們在早晨要送我、傍晚得去接我。而我們班更是特殊,幾乎每次放學時,都得被班主任老師拖堂半小時以上,關鍵她還不通知家長們。而經常接我的姥爺和其他家長們就在夏天酷熱的環境下要待1個小時左右,冬天也一樣,在寒風中站一個多小時也是常有的事兒,但他們也不敢按照老師拖堂的時間算計出發時間,萬一哪次正常放學呢,可這個萬一幾乎很少出現。 換了新校區,但老師沒換,王老師還是王老師,班主任還是班主任。可能是為了一直保持班級在年級中的成績排名,我們班依然是比其他班級被要求早到校15分鐘,晚放學半小時以上。接我們的家長們經常都在校門口竊竊私語,各種吐槽學校、也相互試探著吐槽老師。我們5班的名氣在學校裡也很大,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狼窩,經常有別的班級同學犯錯誤,他們老師就笑瞇瞇的說道:“是不是得把你送到5班去呀,那裡可不是法外之地呦!” 這一年,除了按部就班的上學外,周末還經常去參加一個“XH小記者”活動,這是媽媽給爭取到的機會,雖然我們不是真正的媒體人,但也經過很多的培訓,比如禮儀培訓、采訪培訓、播報培訓、團隊配合等。同時在每次采訪之前,都需要認真學習這次的采訪對象的經歷、涉及行業、背景、成就、業務等等。這樣的活動,我還是很喜歡參加的,畢竟好多都是戶外場景的,也有很多沒見過的人和事兒。 比如我們去“國際婦女兒童博覽會”采訪來自非洲的女部長,我們盡量使出渾身解數說著英語,這位女部長也盡量使用簡潔的英語和部分中文來回答著我們的訪問道:“As for the and health care of future children, Africa and other poor countries should learn from China!像..你們一樣!”接著這位女部長看著我們又說道:“But we are proud that a little thing can make African children happy all day long.這也很...富有?!不是嗎?” “Ms. Sarah, what you want to say is , right?”我問道。 薩拉部長回應我道:“Oh, yes. You are awesome!” 同時她也麵向我們3采訪的小團隊說道:“You are to visit Africa and feel the warmth of the local children!” 後來的一些事情,讓我覺得當時薩拉部長最後的一句話,還是對我產生了較大影響的。 還有一次,我們一行10多人,代表“XH小記者”前往京郊的某個大學農學專業場地進行采訪,這次活動,有的同學和家長坐大巴,也有的自己開車,我是被爸媽綁架著坐上了他們的小車,說是他們也想跟著一起出去玩玩兒。 秋高氣爽,果瓜飄香。 一位接待我們團隊的呂教授站在梨樹下給我們講解到:“我們看到樹上掛的果已經成熟了,可你們知道為何它一麵是綠色的一麵是紅色的嗎?” 我們一幫小同學沒想明白,但卻想起了句話:“紅配綠,賽過pi嘛!” “光照!其實由於太陽光的照射原因,朝向東南的部分就直接受到太陽光的直射,從而使得梨的表麵曾暗紅色,而一直朝西北方向的就還是綠色的。”呂教授解釋道。 在梨樹下,呂教授講到他和他的博士生學生們經過了三四年的時間,把這個區域同品種的梨含糖量提升了將近一倍,產量也提升了將近70%,這其中涉及到了分子生物學、生物化學、昆蟲學及病蟲害防治等知識。 “那是不是得防治天牛啊,它可是對樹木有較大影響啊!”我脫口而出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啊,你說的很對,這是其中比較重要的一環!這位小同學也熱愛農業科學呀?”呂教授問道。 “嗯,農業科學我還差得遠,我隻是喜歡研究昆蟲,也知道天牛對樹木是有不良影響的,僅此而已,嘿嘿!”我撓撓頭說道。 接下來,呂教授繼續在和我們講述著科學對於農業生產的巨大幫助,特別是這些年在這裡產生了很大的成就,在接受我們采訪的時候又把那一套數據再說了一遍。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自然是以家庭為單位AA製。我們小孩兒坐一桌,我一邊享用著農家美食,一邊想著呂教授他們的功績,真是不容易,他和他的博士生團隊在這山坡上一待就是好幾年,科學效益倒是非常明顯,就是這生活太苦了。而在我吃喝差不多的時候,就聽爸爸與呂教授在聊天,本以為他們說的是與我相關的話題,便仔細聽來,沒想到,是聽到呂教授在和爸爸訴苦,他說的是:他們學校搬到郊區很多年了,可這裡沒有任何配套,更沒有可以居住的職工宿舍,每天早出晚歸幾百公裡,苦不堪言。言語間還是有很多對學校的怨念。我再想想我們換了個校區,也就多了20分鐘的路程,好像也沒有那麼辛苦了。 倒是這個社會,有的是真正的缺陷,也有的是微不足道的小問題。看待問題的態度,取決於個人或者團體的意識和認知,有的寬容是無奈之下的虛假大方而已,有的錙銖必較則是為了改善社會現狀的積極表現。 這就讓我想起了魯迅,也想起了那個下著冷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