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來槍械的黑暗生靈們姍姍來遲,將步槍從墻麵推出,啪一聲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該回去了吧? 厄伍伊什回望著漆黑的水道,將長槍背起。長靴與粗糙的黑灰石磚相碰,沉悶的腳步回蕩著,在黑暗中膠著。 他向往著地表的光明,但那早已被侵染的一雙瞳孔在此處隻能看見那無處不在的暗幕。 粘稠的腳步層層疊疊,這無光的下水道中明明隻有一人,卻仿佛在遠處還多出了幾名模仿他行走的他物。 隱約的滴答聲夾雜在回音中,那自從話語聲消失後就時常彰顯著自己存在感的水滴隨著走動而愈發清晰。 低下頭,厄伍伊什感受到了褲腿的冰涼感受。似乎是落下的水滴在四散的途中濡濕了自己的衣物,那種緊貼的寒冷觸感令他感到不適。 向前走著,人眼因長時間待在黑暗中而產生的奇異光線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些分辨不出具體顏色,隻知道相當絢麗的雜亂色彩有些固定,有些扭曲,與在伊什眼中分明的黑暗交織出一副獨特的景象。 他集中著精神,那些虛幻的色彩隨著意誌的增加而漸漸褪去大半,但隻要稍稍放鬆就會再度出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股重疊的腳步聲似乎愈發脫離了回聲的範圍,變得錯亂了起來,或者說..擁有異樣的活力。 厄伍伊什傾聽著自己的步伐,一步,兩步,一步,兩步。想要得出沒有異樣的結果。 現實似乎也是如此的反饋給他,一步,兩步,一步,兩步,隻是回音。 路途有些遙遠。將感知交於黑暗的伊什望向了出口的方向,那抹微弱的,如同一根根蛛絲般垂落的黯淡光線正靜靜地發散著自己的救贖。 他瞇著眼,想要更清楚的確認那是真正的光,而並非是自己眼中的幻覺。 可越是要辨認,那微弱的光明就越是虛假。厄伍伊什隻得拋下雜念,繼續向前走著。 踏踏..踏踏... 那粘稠的回音愈發鬧人。 沉重的吐息聲從口中傳出,他望向身後空洞的黑暗,舉起了長槍。 轟!—— 刺目的光輝照亮了走黑暗的走廊,一道迅捷地熱線撩起幕布,短暫的展現出其掩蓋的事物。 什麼也沒有。 “把我從這裡帶到地麵。”厄伍伊什冷靜的向寄居在黑袍中的小小生靈要求著,而他們也嘈雜的答應了這個請求。 ... 昏黃的光芒在地磚上圈出自己的領域,一隻穿戴著黑色手套的纖長手掌從黑暗的外界刺入,將自己的主體拖出。 厄伍伊什爬進了光輝的庇佑之下,緩緩從地麵爬起。他望向四周,一列整齊排列的路燈沿著筆直的馬路延續著,重復著。 漆黑的高大建築在兩側樹立,就像是某種冰冷且無情的圍墻,但它們之間卻留有空隙,露出一個個深邃未知的小巷。 那小巷幽長的空間中仿佛隱藏著什麼,散發著某種魔性的,讓人感到恐慌的莫名氣氛。 而他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獨自一人站立於在這昏暗的,給人一種暴露感,無法感受到安全感的路燈之下,沉默不語。 “有人在嗎?” .... 連一絲風都沒有的悠長街道無人回應,就連他自己的回音都仿佛被吞沒了一般,很快就沒了聲響。 厄伍伊什想繼續向前,以期待自己能夠以這種簡單的方式脫離這空洞孤寂到令自己感到恐慌的漆黑城市。但當他脫離了那難以穿透黑暗的昏暗燈光,踏入了那濃厚的黑暗間隙之中後,才發覺繼續前行這件事象征著什麼。 他踏入了黑暗,踏入了未知,油然而生的恐懼感讓伊什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是那隻會因為光明的感到欣喜的猿猴,而不是潛伏於黑暗中等待伏擊的怪物,猛獸。 他退了一步,就像是從大廈的邊緣收回了步伐,緊握著長槍。 這裡是哪?到底是哪裡??厄伍伊什掰斷了小指,想要通過痛覺而從這“夢境”中蘇醒的他忘記了自己感知不到痛苦,隻得迷茫的看著那斷裂的漆黑破口。 從撕裂傷口中溢出的黑油滑落,滴落到地麵,濺起油花,發出十分不安的滴答聲。 “這裡是噩夢嗎?”他放下手指,將自己那些無用的多餘情緒壓抑。 [這裡...夢的世界哦..是現實] “是夢還是現實?” [是現實...是夢] “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厄伍伊什想起了似乎有人對自己說過什麼,但他現在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