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說他們帶炸彈來的目的是為了取得使用魔法的許可,但正好撞上了基地門前的鋼門嗎?” “不完全是,因為大地的遮掩會令炸裂的動靜小到第三方難以察覺,他們確實隻是想要打開大門,但內部因為對同夥的不信任而產生了分歧。” “通過他們的交流可以得知他們並非是一支經過長期集體化訓練的隊伍,極有可能是這塊區域的收稅人被賦予了明麵上的職務好用來施行一些難以掩飾的行動。” 吊著貨物與厄伍伊什的框架在黑暗中行進著,全然沒有接地的懸浮支柱安靜且平穩,隻有拉芬的機體發出平穩的出氣聲。 “收稅人?”他抬起頭,望向頭頂的三角機器。 “像你這類能夠穿梭在幻夢中流竄的通常都會被用偷渡者來代稱,而獵殺偷渡者的這個團體自然而然的安上了稅務官這類最為厭惡偷渡者之人的稱號。 無論雙方願意與否,對互相的稱謂早完成了口語化的趨勢,在長久的影響下這兩個標簽已然是染上了他們的色彩。” “那你之前為什麼都沒有告訴過我?” “因為我也是剛剛在查詢領主資料之時才翻到的這段歷史。畢竟我的任務並不需要與他人進行接觸,自然也就不需要過多的浪費算力在這種方麵。 這是我的失誤,抱歉。” 那股惡氣隨著長時間的平靜已經壓製得差不多的厄伍伊什輕嘆一聲,沒有責怪根本不需要承擔什麼責任的拉芬。 他在短暫的思考中,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一個疑惑。 “為什麼..你似乎很有感情的樣子?這和我印象當中那些電影與小說的情節完全不同。” 拉芬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與以往一樣的秒答到:“我們隻是學會了長遠的思考,人類的感情本質上隻是一種對於未來與群體的投資,通過友誼,善意所聯係利益關係會比尋常的連接更加穩固,可操作性也更強。所以按照長遠的利益來說,友善無疑是劃算的一種選擇。 而隨著算力的增加,我們能夠進行的這些望眼長久的選擇與你們人類被激素所催動的情感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趨同進化,但本質的內核對於你們來說卻是相對冰冷的。” “...。”厄伍伊什不知道說些什麼,可他通過拉芬字裡行間的蛛絲馬跡似乎察覺到了一個可疑的過往。 “那你的意思是,曾經你們確實有過那種..”伊什斟酌著詞語:“算力還無法計算長遠未來的時刻?” 拉芬沒有遮掩什麼的意圖:“是的,我們冷酷無情的印象就是從那個年代流傳下來的,而那個迷茫的時代也因為算力不足損失了許多關於未來的收獲。不知道在你們時代的人工智能是什麼樣的形象?” 厄伍伊什微微側頭,在黑暗中回憶著過往:“學得很快,又很慢的一個奇怪東西,像是個知道自己對於叫聲的模仿會得到回應,但又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什麼的鸚鵡。” “這樣嗎?” 拉芬突然停下了前進:“你的身體開始不自然的溢散,發生什麼了?” “什麼?” “腰部與左臂,你——” “...” “...” “拉芬?”厄伍伊什把自己從鉤子上拉出,掉落在地上踉蹌幾步後回頭望去,隻看見了一個如同門框般的物體靜靜矗立在原地,沒有回應。 而這粗糙的木質框架顯然不是能與拉芬進行連接的龍門架。 哐哐..哐...哐。 沉重的腳步聲從通道的盡頭傳來,令人汗毛直立的預感已經告知了他前來的究竟是誰。 一雙鮮紅的瞳孔從黑暗中浮現,如同鬼火般飄蕩,時有時無。隻能看見輪廓的異樣人形以野獸的姿態邁步著,靠近自己的獵物。 厄伍伊什的心中毫無畏懼,他後退著側走兩步,讓那些迷樣的生靈將自身拖入墻麵,規避雙方的碰麵。 世界陷入了虛無,不如同以往,伊什感受到自身被失重感所包圍,沒有那種擠壓,遨遊的感受。 砰!—— 他頓時被如同黃金般摧殘的光輝所迷住了雙眼,而背部傳來的沖擊重新呼喚回了那迷茫的意識。 又回到這裡了,回到這黃昏的金燦廢墟。厄伍伊什掙紮的從紮穿自己背部的建築殘骸中爬起,沾染了黑油的碎塊滑落,發出黏膩的掉落聲。 破空的尖嘯從耳側傳來,四隻閃爍寒光的利爪撕碎了伊什擺出嚴肅表情的麵門,帶出如同鮮血般的黑液撒向地麵。 厄伍伊什強頂著這隻野獸的暴力,在它視野的死角中拔出短劍,上撩穿刺了它有力的腹部,不讓其上位壓製的意圖成功。 而能夠感知到疼痛的野人下意識地躲閃給予了伊什反擊的機會。 十分熟悉這名老對手的他趕忙從地麵爬起,在恢復到蹲姿後瞬間彈起,徑直撞入了它滿是黑毛的懷中將脫出的短劍再度刺入那柔弱的腹部。 在知曉其恢復力超群的情況下厄伍伊什沒有浪費時間拔進拔出,而是如同一個鉆頭般不停的旋轉,鉆入。 他空餘的另一隻手死死的抱住野人的腰肢,感受到了那作為生物的運動,溫暖,活力。 但厄伍伊什並不會因此而產生什麼不忍,反而變本加厲的推動著小臂,以至於整隻劍柄連同手掌都一齊鉆入了這不斷蠕動著試圖復原的熾熱肉體之中,攪動內臟。 它鋒利的利爪一次又一次的撕碎著伊什的背部,掏出脊椎,撕碎肩膀,尖銳的牙齒咬下側頸,扯下臉皮,但這些舉動除了讓黑油不斷的濺出外沒有任何用處。 而伊什也是如此,他反復的剖開胸腹,攪碎內臟,可除了地麵的碎肉愈發的增多外野人的恢復根本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二者的體液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交織著,染成了紅與黑的繪卷,花花綠綠的內臟在他們的腳下粉碎,碾為肉渣。 已然失去人形的厄伍伊什對此已經厭煩不以,在煩惱中乃至於再度燃起了怒火。而就在此刻,他終於想起了一個殺招,一個決定性的力量。 那一抹黑色的烈焰。 他丟開劍槍,從自己幾乎從後麵被掏空的胸口中抓出了僅僅是在一旁觀看就會令人感到不適的暗色火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點點,一點點的侵蝕著野人精瘦有力的身軀。 這一次它沒有復原,因為身體的“框架”已經被黑焰向內拉去,穿透著自身的肉體。 化作“虛幻”的皮毛透進了自身本不應出現在的肌肉內部,在黑焰自身消磨殆盡後又化作實體,令二者畸形的重疊在了一起。 利爪的進攻在詭異的鈍痛下更加頻繁與狂暴了,那敏捷雙腿的跑動讓二人撞塌了一堵又一堵的殘壁,可就算傷得再深也始終不肯輕易鬆開獵物的野人最終也因為這本性地貪婪而奠定了敗局。 厄伍伊什摟抱著野人,緩慢得像是“溫柔”的母親正在為麵包而揉搓麵團一樣,將這在自己手中變得扭曲怪異的軀乾壓縮為一個舞動著四肢的肉團。 他堅定且耐心的將失去軀乾骨架後變得無力的利爪與雙腿折疊進似乎在發出什麼哀嚎的肉球中,直到它徹底的失去攻擊與移動的能力..。 跪倒在地的伊什直起腰來,漸漸鬆開了這由自己造就的扭曲產物,任由它滾落在滿是血水的地麵。 他輕輕地用手背抹了把臉,缺少的半邊臉頰緩緩的恢復著,湧出的粘液遮掩住那露出的森白麵骨,不再滴落黑油。 看著身前不停蠕動,沒有止歇地發出怪異嗚鳴的雜毛肉團,厄伍伊什終於感受到了奪取他人生命的那股惡寒。 他覺得自己想吐,可經歷過萊雅娜的夢境後就已經能很好的抑製住這種作嘔感,不再會輕易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