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伍伊什凝視著手掌,恍然間,那隻有力的臂膀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破爛到露出白骨的殘破事物。 他感覺很不好,在自己成功的奪回理智與思考後,那無人可敵的恐怖力量也隨之而去。 盡管這帶來了現實的實感,可油然而生的卻是一種被剝奪去某種事物的空虛,以及對自身弱小的不安。 天空的陰霾似乎象征著伊什的心情,黑暗且沉重。 夢醒的不適已然消散,他從地麵站起,眼神不再像以往如同被社會馴養的動物般柔和。 “你對他做了什麼!” “又來了,那位八音盒先生不是已經揭露了我什麼也沒做嗎?” 耳邊再度傳來了女人的吵鬧聲,他沒有過多了理會,隻是默默的凝視著拉芬,就像他一直所做的那樣。 “需要我做什麼嗎?” 拉芬疑惑的問到。 “我需要武器。” 艾蒂卡從未聽見過他以如此淡漠的語氣與他人交流。而與伊什相處尚少的葛雅芙琳也赫然察覺到了某些不對,但心中更多的想法是他似乎變得更加棘手了起來。 厄伍伊什用掌根擦拭著自己流下黑油的側臉,隨後脫下了這身陳舊的風衣,從樹蔭的黑暗中扯出了黑袍。 看著他的背影,灰發少女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那些關切話語也隻是停滯在了抿起的薄唇後,沒有露出半分。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厄伍伊什拿出左輪,細數著剩餘子彈,他沒有回應問題,而是說出了自己想要表述的語句:“葛雅芙琳。” 她睜開了自己半瞇的眼眸,停止了自己打量指甲的行為。 “是終於肯與我敞開心扉了嗎?” “我有四發子彈,能讓被你附身的前四人不會感受到多少痛楚。” 葛雅芙琳的麵容扭曲了片刻,她強忍著不讓自己看向多半在嘲弄的艾蒂卡。 “不用那麼麻煩,你隻需要告訴我她附身了誰就好。”艾蒂卡特地走到了她的視野範圍內,露出一抹充滿惡意的笑容。 [成人的噩夢..] 夢精的低語在他耳邊縈繞,但伊什卻表現得若無其事。 [你觸及了它..] 老者的美夢,孩童的噩夢,厄伍伊什連自己所擁有的這二者都還未搞清楚是什麼,現在又觸碰到了一個成人的噩夢..。 【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 [未來..威脅..剝奪] 他們用模糊不清的語句告知著,早已經發覺自己思緒根本無法捕捉到那背後真正含義的伊什長久未語。 直到他看向天空,注視那在漩渦中幻影的存在之後,一絲靈感就從腦海中的淵底中快速生出。 厄伍伊什用直覺牢牢抓住了這種感受,順著它靠近著被謎團所淹沒的真相,就像是砰的一聲,心急如焚的他“粗心”地撞到了埋藏著寶藏的寶箱,發出了心靈的震顫。 他明白了這些抽象的名詞代表著什麼..而明悟也帶來了一種實質性的掌握。 艾蒂卡凝視著伊什,剎那間,一種難以言說的異質感充斥了他的軀殼,更多的陌生被塗抹在這被稱為厄伍伊什的身上。 “你是..在蛻變?”葛雅芙琳帶著純粹的好奇環繞在他的身邊,然而厄伍伊什無視了她。 純粹的無視,不再是以往的隱忍。她本能地察覺到自己那種“撒潑打滾”的方式已經徹底地失效了。 “伊什..” 厄伍伊什的目光重新凝實:“如果你說學會遊泳叫做進化的話,我的確在蛻變。” 很顯然,這並非是在回答葛雅芙琳的疑問,隻是在回應艾蒂卡那包含復雜意味的呼喚。 “但毛毛蟲可不會飛。” “它會,隻是缺少了一雙翅膀。” ... “你個傻子!不攔住他解釋清楚他們肯定覺得我們瘋了在這塗屎玩!到時候來人鎮壓我們了怎麼辦?” “你說得輕鬆!”洛卡用力回推著卡洛德:“看見一身屎的人追自己那不是越跑越快嗎?我這一身甲的怎麼追的上他!” 卡洛德用頭盔頂著頭盔,互相角力著:“那你就不能叫得大聲點,讓他聽清楚緣由嗎!” “我喊得多大聲你聽得不是一清二楚!他不還是越跑越快。” “那你聽聽你叫得什麼啊,像個變態一樣喊得別跑,別跑啊!你就像一個光屁股的基佬在那叫人脫褲子一樣!” “我..” “等一下,你朋友呢?”難得占據上風的卡洛德察覺到有人消失不見,趕忙轉移話題到:“別讓他落單了,快去找。” “他?他說他受不了這裡的味道,去下麵散散..我他媽的被這臭氣熏傻了,我們快去找。”洛卡一拍腦門,手套與頭盔發出了鏗鏘聲。 叔侄二人在城墻下搜尋著,很快就找見了扶著墻根嘔吐的瑪伊西特。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卡洛德本想上去拍拍他的背,但看見自己這身難視的汙漬後還是覺得自己離他遠點比較好。 “喂,你不是狗人嗎?為什麼還會惡心這種東西?”洛卡抱著胸,搖頭咂舌到。 “我是狼人!嘔——,吃..吃的是肉!” 洛卡伸出手,打算攙扶他:“你自己提出的方案結果你自己受不了了,真是...” “敵!——襲!——” 響亮雄厚的號角聲從城墻上響起,卡洛德瞪大雙目,不顧自己手套上的汙漬直接抓走了已經脫甲的瑪伊西特。 “快!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傻子才去那邊送命。” “喂,我們白吃了領主幾天——” “所以我說你是傻子!為了幾口糧就這麼死心塌地的去自殺,後麵的人生還大好著呢,快快快,我知道一個絕對隱蔽的地道。” “等——你的力氣怎麼那麼大?!” 他不由分說的拉扯著洛卡與狼耳青年彎彎繞繞的避開人群視野,像隻大黑耗子一樣躥入了一處難以被常人發現的入口外,推開大石。 待所有人都被自己丟進去後,又悄悄的挪回。 “呼..還好你們叔叔我留好了退路,現在隻要等到外麵安靜了就好...我的侄子,你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洛卡沉默片刻,張開他乾裂的嘴唇:“我不是想對你的這種逃避行為指三道四。 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種行為就叫做落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