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丙 南樾王府,今日有火。 又來了,我被這倆熊孩子一人摟著一隻胳膊推著走,他倆腦袋緊緊貼著我後背,似要將我押赴刑場般。 剛走進王爺的書房,一個紙團就沖我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中我的胸口,恍恍惚惚這一幕怎麼如此熟悉。 王爺一見砸中的是我連忙起身:“哎呀,沒事吧陳老。” “無礙無礙,王爺別動這麼大的氣嘛。” “你們兩個給我滾出來,還好意思躲在陳老後麵!” 倆孩子耷拉著腦袋畏畏縮縮的走了出來,王爺繼續道:“你們簡直膽大包天,誰的主意?” 蕭午馬剛上前一步想說話,就見那錢卯兔一手把她拽了回來高聲道:“好漢做事好漢當,全部都是我的意思。” “就你還好漢呢!想想也就知道是你指使的。陳老啊,孩子們胡鬧,你也該勸勸攔著些啊。還有你蕭午馬,哥哥就是這樣做的?” 一時間我也不知怎麼回話,隻能點頭不語。這卯兔兒反倒是興致來了:“乾爹,都說了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他們都是被我逼迫的,和他們無關。” “隻是爹,你沒見著那屠戶怎麼當街潑皮欺壓百姓的......”午馬低著頭說。 “堂堂南樾首府沒有官府,沒有衙門了?隻能靠你們兩個毛頭孩子當街與人廝打,成何體統!” “我又沒有暴露王府的身份......”卯兔依舊不依不饒。 “還狡辯,可知其中厲害危險?他們本就是群因犯事而來避禍的亡命之徒,他們會怕手上再多倆孩子的命嗎?” “反正是逃犯,那現在死了不是正好嘛!還得記我一功呢!”我一把將卯兔拉了過來捂住她的嘴,別再繼續激怒王爺了。 “你說的輕巧,當街那麼多百姓都看著呢,若知道是王府中人的陰謀,如何看南樾,如何看整個王府?” “王爺您消消氣,幸好也沒出什麼大事,倆孩子畢竟都還小。”我也不知能說些什麼了。 “陳老留一下,你們兩個滾回書房罰抄十遍‘心經’,不寫完不準吃飯!” 南樾,後繼有人! 蕭醜牛 天佑我南樾! 其實剛剛多半是我和陳丙唱的一出雙簧。 那錢卯兔要三百兩黃金的當晚,陳丙就將此事向我稟告了,畢竟不是個小數目。於是我和陳丙決定將計就計,我取來三百兩黃金交給陳丙,看看這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到底能折騰出什麼花來,結果沒讓人失望。 陳丙與午馬送黃金回來的那天傍晚,丫頭屁顛屁顛的來找我說,乾爹我有重要情況向您匯報。我還得裝作一無所知,繼續聽她道來:“請您轉告衙門,今夜過後趕緊通緝張屠戶的兩個夥計。他們殺人越貨,將攜款潛逃,切記切記哦!而且一定是今晚以後哦!”我剛想問她緣由呢,一溜煙的就跑沒影了,隨後我便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衙門的結案報告就呈遞到了我這裡,當然還有三箱黃金,分文未動。倆夥計於深夜潛入屠戶家中,趁其醉酒之時用砍肉刀將其殺死,而後將三箱黃金悉數卷走。沒出屠戶家幾步路,便被埋伏的官兵抓個正著,人贓並獲。 “陳老,您怎麼看?” “依老朽之見,那卯兔可堪大用。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年齡雖小,心思卻異常縝密,非同齡人能及。” “我也正是此意,隻是她尚且年幼,還得多方敲打磨煉才行,不免要有勞先生多費心。” “現在老朽忽得想起她的身世,王爺可還記得那個傳言?” “說她是個仙人送子,星宿下凡?” “正是,想她姑娘家家的不愛胭脂水粉,偏愛弓馬兵法,小小年紀城府極深,又隱忍心狠,絕非池中之物,我觀其猶如上古傳說的戰神轉世。” “先生是否所指,阿修羅?” “王爺也這般覺得?” “說她是神,卻沒有天神的善行,和鬼蜮有相似之處。說她是鬼蜮,可又有神的威力神通。說她是人,雖有人的七情六欲,但又具有天神、鬼蜮的威力同惡性。因此,她是非神、非人、非鬼,而介於神、人、鬼之間的阿修羅。” “王爺所言甚是,阿修羅生性易怒好鬥。男性身形醜惡,驍勇善戰。女性卻極其美艷,深謀韜略。” 錢卯兔,未來可期。 錢卯兔 我就說了,對付那樣的人根本不需要動武。 這件事解決了,眼下也就沒有什麼好玩的了。我要好好準備點功課,不日就要向乾爹請纓。我天生就應該是背弓上馬,身披紅甲,手握長槍,大殺四方。 如今南樾兵強馬壯,國庫充盈,是時候主動出擊,去尋那萬惡的李巳蛇算算舊賬了。若能一戰定天下,使得人人安居樂業,誰都不想戰火紛飛,生靈塗炭。我要做的,便是還人間一個人間。 來吧,人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