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瘟疫老鼠與欲火焚身(1 / 1)

微弱的煤油燈光映襯中有一隻佝僂的未知生物正在慢慢逼近。   管道顫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老實說,掌心內直冒冷汗的普朗克多少有點心裡發虛。   因為這裡不同於波濤翻滾的海麵,海盜們不善於在陰暗的臭水溝裡戰鬥。   “夥計們當心點,時刻記住咱們手裡的火槍可不怕什麼下水管道的怪物。”   “約瑟夫,拿穩你的刀和槍,別他媽像個懦夫膽小鬼!”   大家緊張得屏住呼吸,槍管中的火藥隨時準備伺候這道黑影的主人。   結果呢?   當目標步入海盜們的射程之內,伴隨一陣密集的槍火停歇以後。   空氣中似乎隻能聽見汙水流淌的聲音。   定睛一看,前方被射成肉泥的家夥竟然是隻體型龐大的老鼠。   神經緊繃的普朗克勉強鬆了口氣,“狗娘養的,我還以為是咬著屁股不放的追兵呢!”   約瑟夫詢問道:“老大,我們從這裡能回到船上嗎?”   “怕死就他娘跟緊點,但願這黑市商人沒有賣給我們一份作假的路線圖。”   嘴巴罵罵咧咧的普朗克剛準備繼續前進,一股夾雜陰風的寒意就席卷了全身。   停下腳步的他十分相信海盜的直覺,果斷拿出火刀警惕的觀察四周。   “這裡貌似有點不太對勁啊~”   一道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忽然從隊伍後方傳來。   隻見大副哈林德的膝蓋被某種侵蝕性很強的毒液滲透。   這血淋淋的畫麵簡直是觸目驚心,糜爛的血肉正在冒著墨綠色的膿包。   “見鬼,老子就猜到有問題,全員準備開槍射擊!”   顧不上多想,快步來到大副麵前的普朗克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他用燃燒的火刀砍斷了對方的大腿筋骨。   否則這危險的毒素還在向上半身蔓延,屆時命根子都不一定能保住。   咬牙吃痛的大副完全稱得上是一個狠人。   狡詐的目光很快就瞥見頭頂正在遊走的黑影。   “這混蛋躲在我們的頭上!”   聽見聲音的海盜們紛紛開火,子彈在這狹窄的廢水管道內濺起火星。   往哈林德傷口處淋上黑火藥並且點燃的普朗克也加入了戰局。   透過忽明忽暗的煤油燈光,他的表情不免有點僵硬:“我他娘該不會是眼花了吧?”   在管道間快速穿梭的未知生物竟然是一隻變異的巨型老鼠。   它體表的毛發散發著詭異的綠色幽光,佝僂著身子大概有一米三的水準。   最為諷刺的是什麼?   一隻老鼠的掌心內拿著一根十字弓弩,還未給人做出反應的機會就奪走性命。   胸膛被貫穿的水手臉色猙獰,很快就停止了呼吸。   “老大,這弓弩箭頭含有腐蝕性毒素,我們該怎麼辦?”   身邊的海盜們像是被宣判了死刑。   這隻老鼠的速度非同尋常,能夠靈巧躲開子彈的射擊,尾巴還在汙水中晃來晃去。   不想坐以待斃的普朗克從腰間拿出了牛角火藥筒預判位置。   然後在老鼠被逼到角落時果斷甩出火藥。   “兔崽子,這回你他媽可逃不掉了!”   伴隨煤油燈砸上去,燭火點燃了老鼠身上的破爛衣服。   刺眼的火焰頓時籠罩了它全身發出燒焦的滋滋聲。   原本還想要上前補刀的普朗克眉頭緊皺。   他注意到管道的一側竟然又冒出來一個矮小的身影。   “操蛋的海神,應該沒人和我說皮爾特沃夫的臭水溝內到處都是變異的怪物。”   情況十分危急,普朗克不想繼續糾纏下去。   他派人背上受傷嚴重的大副哈林德,眾人準備沖向管道的盡頭。   路線圖顯示這裡有條汙水河流可以直達下方的祖安。   等到安全脫險以後再想辦法回到自己的海盜船上。   “嘿,大胡子船長,這次派對貌似沒人邀請我,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呢?”   循著聲音望去,管道的盡頭並肩站著兩道陌生的身影。   微瞇著眼睛的普朗克自然不清楚他們的身份。   下意識認為這是想要分一杯羹的祖安強盜,俗稱的黑吃黑。   他拿槍試探性射向了前方的利維爾,結果子彈被機械手臂給硬生生吞下。   真是一個棘手的家夥!   “差點忘了,我這裡還有幾枚金幣。”   普朗克罕見做出了讓步,“隻要你們乖乖閃開,我不介意贈送給你們當作禮物。”   壓根不感冒的金克絲用槍管敲了敲太陽穴,“殺了你好像也歸我們吧?”   話糙理不糙。   既然雙方沒有談判的機會,普朗克索性從腰間拿出了幾枚煙霧彈。   後方還沒被燒死的老鼠重新追了上來。   “老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海洋之災,怎麼可能死在這種鬼地方?”   “兄弟們,想要活下去就隻管殺出一條血路!”   無心戀戰的普朗克煽動氣氛,乾脆出賣鐵鉤幫的雜魚們作為誘餌。   要知道像他們這樣愚蠢的海盜根本沒有自主判斷能力。   此刻在自家老大的吩咐中果然拿著彎刀沖上來一頓亂砍。   汗流浹背的普朗克看著下滑的管道口,正準備憋氣一股腦跳進去。   沒曾想一隻伸長的機械手臂就緊緊揪住了肩膀上的麻袋。   “你他娘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不幸失手的普朗克用一雙鷹眼直勾勾盯著偷走戰利品的利維爾。   氣得牙齒都快要咬碎磨平。   反觀利維爾則一臉欣賞的看向手臂,“維克托真是一個當之無愧的機械天才。”   “這條胳膊可真是設計巧妙,你覺得呢?”   殺紅眼的普朗克顯然不願意放手明明到嘴的肥羊。   尤其是在獻祭了半數炮灰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空手而歸。   他一臉嚴肅的威脅道:“我不管你是黑吃黑的盜賊也好,又或者是什麼腦子短路的蠢貨。”   “我隻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老老實實鬆開你肩膀上的女人。”   利維爾不以為然,手裡的微型昆蟲炸彈隨時都準備發射出去。   火藥味彌漫的生死關頭。   一道踉踉蹌蹌的身影忽然順著汙水滑來,然後頂住普朗克的腹部就是縱身一躍。   “喂,你乾什麼啊?”   “咱們必須得走了!”   身為大副的哈林德很清楚敗局已定。   兩個人就這樣順著惡心的廢水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不緊不慢湊上前來的金克絲杵著腰,“看來還是讓這個斷腿的家夥給逃走了。”   “不要緊,你和吉格斯老師應該沒事吧?”利維爾更關心自己人。   當確保兩人都毫發無傷以後,他這才解開了纏繞數圈的麻袋繩子。   所幸這頂端有呼吸孔,否則當紅歌姬薩勒芬妮保不準要悶死在裡麵。   精美漂亮的演出禮服被汙水給浸染,散發著類似熏魚的臭味。   不過人家倒是沒有明星的架子,獲救的第一時間便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情。   “對了,我剛剛好像聽見圖奇的聲音,是它來了嗎?”   薩勒芬妮焦急的四處張望。   此時下水管道內躺著一具又一具腐爛的屍體。   踩在利維爾肩膀上的吉格斯表示剛剛看見一隻老鼠倉皇逃走了。   它並沒有攻擊自己的意思,這點就顯得很奇怪。   眼神有點失望的薩勒芬妮喃喃道:“它果然還是不願意見我嗎?”   “伱和這隻老鼠認識?”利維爾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是魅力閃耀的流行歌姬,一個是躲藏在臭水中的變異老鼠。   這二者咋說也沒有半點關聯吧?   考慮到這裡的空氣混濁還彌漫著一股子惡臭味,對於鼻子來說簡直是酷刑。   利維爾就帶領她前往了雙城交界處的舞步走廊。   重新給她偷來了一件乾凈的衣服,餐廳的服務員認出了這位大明星。   所以不用猜就知道守衛和粉絲正在馬不停蹄前往這裡的途中。   終於有歇息的時間,薩勒芬妮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父母都是祖安人,我雖說出生在皮城,偶爾也會到祖安幫助落魄的流浪漢。”   “圖奇曾經是一隻善良的老鼠,它身體受到煉金廢料的感染產生了變異,但從來沒有傷害我。”   “它理所應當成為了我童年的夥伴,然而我變成歌星的這天,圖奇感染的病癥愈發嚴重了。”   談及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薩勒芬妮不免有點感慨萬千。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攪動咖啡:   “我嘗試聯係醫生幫助它恢復癥狀,用藥物治療病情,可是圖奇不相信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類。”   “它整日生活在陰暗中,性格變得愈發易怒,也變得愈發危險。”   “我們從此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耐心作為聽眾的利維爾仰首喝下了杯中的咖啡。   他回想起了圖奇手中的十字連弩調侃道:“它確實是一隻很危險的老鼠。”   大量守衛們正在往這裡聚集。   知道時間差不多的利維爾付清賬單準備告別薩勒芬妮。   後者注意到了他身旁吃醋的金克絲,這一頭藍色的長發很是引人注目。   “我發自內心很感謝你們出手相救,盡管外界對於你們的評價不是很好。”   “原諒我的冒犯...我的意思是,請問我能幫到你們什麼嗎?”   金克絲嘴巴裡麵還含著糖果沒有吭聲。   她對於漂亮女人向來有不小的敵意,尤其是靠近利維爾的女人。   嗯~真是有夠讓人不舒服的~必須要開火發泄一下~   隻見用繩索槍對準屋頂的利維爾笑了笑。   “你可是一個大忙人,完成你還沒有結束的演出吧!”   目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房之間,周圍的居民們忽然聽見了一道熟悉的曼妙歌聲。   數百位被碎石掩埋的無辜受難者緩緩張開了眼睛。   他們明白這是薩勒芬妮在給災難中的皮城子民鼓舞活下去的信念。   片刻以後,穩坐在汽車後座皮椅上的賈古·米達爾達緊皺著眉頭。   這個老家夥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表情。   他看向了車廂對麵的羅莉安,“因為這些滲透進來的臭蟲,導致皮城的治安簡直讓人堪憂。”   “尤其是金克絲和利維爾,必須要想辦法盡快解決他們。”   “不然咱們家族的產業無法名正言順的流入祖安。”   對此深有同感的羅莉安議員點了點頭。   他們正在守衛的貼身照料下前往日之門參加典禮。   這是每年固定的傳統項目,象征著它給皮城帶來了無盡的財富。   有必要說明的一點——   當初建造日之門閘口產生了一係列災害,所以進化日也是祭奠亡者的日子。   奈何傲慢的皮城統治者都快要忘記當初屍骸埋骨的祖安人了。   他們倒是坐享其成...   沉默片刻的羅莉安忽然問了嘴:“父親,梅爾的事情要怎麼處理?”   欣賞著沿途風光的賈古給出了方向,“你隻需要記住她可能已經被祖安的罪犯給殺害了。”   “反正無論如何,隻要她重新出現在大眾視野中,我們就想辦法讓她永遠消失。”   “金克絲和利維爾可以替我們頂下罪名。”   眼神中閃過一絲陰冷殺意的羅莉安暗示道:“問題是梅爾的母親絕不會相信的...”   知道她在顧慮什麼的賈古安慰道:“無非就是諾克薩斯的一個軍閥政客而已。”   “如今斯維因掌管了帝國的權力,就算她母親要追責到我們頭上,我也有辦法解決麻煩。”   “你隻管做好手裡的事情!”   作為富有的米達爾達家族頭腦,賈古私底下和這位諾克薩斯大統領存在一點交情。   聽完這一係列籌劃的羅莉安總算是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豪華汽車快要駛入日之門的閘口時。   意外還是發生了!   乘坐環騎車在兩側警備的治安兵忽然被幾發子彈給射中頭部。   失去穩定的環騎車徑直撞向車門。   產生的劇烈顛簸險些讓賈古磕到了腦袋。   “該死,這是什麼情況?”   羅莉安神色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難道是先前的海盜殺回來了?”   父女倆驚訝之餘,一腳油門企圖逃走的司機就被一發穿甲子彈射穿胸膛。   駕駛環騎車加速來到側翼,彎腰用機械手臂在地板上摩擦出火星。   利維爾在汽車的底部安裝了一枚定時炸彈,然後沖著羅莉安做出鬼臉。   “可不要咬到舌頭喲!”   頃刻間,劇烈的爆炸沖擊波就頂翻了還在向前行駛的汽車。   車身翻滾幾圈濃煙四起。   臉頰被碎渣割開的賈古隻覺得迷迷糊糊中有一道身影來到了車門旁。   “是...是你?”   他認出了這位日思夜想都渴望殺死的人物。   拿著穿甲手槍的利維爾俯身蹲下,目光看著這張狼狽不堪的臉頰。   何人能看出他曾經是高高在上的米達爾達家族統治者。   “真是別來無恙啊!”他用槍口敲了敲對方光禿禿的腦門,“我說過祖安人是不介意開戰的。”   “我履行了咱們之間的約定,失敗者就該麵臨懲罰。”   汽油流淌出來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昏迷不醒的羅莉安被夾在汽車的後座上無法動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的脖頸被碎片割開了一條血線,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   作為曾經不可一世的家族掌權人,賈古·米達爾達第一次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   他用微弱的聲音祈求利維爾能夠放過自己,饒恕曾經犯下的罪責。   “你千萬不能殺死我,我對你還有很大的用處。”   “米達爾達家族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我有財富...數不清的財富。”   “這應該能夠買下我的一條命吧?”   表情不屑的利維爾回頭看了眼爆爆所在的方向。   負責爭取時間的金克絲發射了一枚信號彈,這是催促自己快點撤退的意思。   大量的守衛正在往這裡逼近,他們都拿著最新式的海克斯武器。   “我還以為你既然能坐到這個位子上,少說也是一個有骨氣的老家夥。”   這一秒,在賈古近乎絕望的目光注視下,槍管中冒出了火焰。   利維爾親自處決了他,“事實證明,是條狗都能戴上王冠!”   子彈貫穿了頭骨連同著腦漿與碎屑流淌出來。   時間緊迫的利維爾來不及繼續補槍,乾脆往車廂內甩了一枚炸彈收尾。   隻聽見轟隆一聲,產生的爆炸火光點燃了汽油泄露的汽車。   在日之門其餘貴族的驚駭表情中,橘紅色的火焰很快就覆蓋了漆黑的車身。   同樣也吞噬了這個貪圖坐在權力頂峰的米達爾達家族。   是啊~   今天對於皮城來說真是一個意義非凡的日子~   祖安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