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終焉死亡的“大爆爆”在刺耳的破空聲中迎來了絢麗的綻放。 “真是該死!” 議院大樓內根本來不及逃走的議員和守衛們緊緊閉上了眼睛。 他們似乎認清了這個無法改變的既定結局。 純真的嬰兒躺在床上不明白大家為什麼要痛哭流涕。 好吵~這個世界好吵~明明不是這樣的~ 終於彈頭在觸及大樓頂端時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爆炸沖擊波。 深紅色的火焰夾雜著黑色的煙霧,猶如一隻在殘陽天際翻滾的邪龍。 在無數人驚駭的目光中,這座代表著權力與秩序的大樓在呼吸間轟然倒塌。 一朵形似蘑菇的火燒雲騰空升起。 半徑幾公裡內的任何建築與生靈都無一幸免。 昔日繁華的皮爾特沃夫中心區域被瞬間夷為平地。 滾燙的氣流灼燒著人們脆弱的肌膚,處在爆炸中央的人們化為了灰燼。 哪怕是位於邊緣區的遇害者屍體都被高溫烤成了焦炭。 如今從日之門遠遠看去,將近半個皮城都在這恐怖的爆炸沖擊波中成為歷史。 城市中間凹陷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這才是一次真正的人間煉獄! 時隔數千米的傑斯感受著餘波氣浪迎麵襲來,險些沒有站穩。 “喂,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沒人願意相信眼前所看見的畫麵,災難籠罩了繁華的皮城。 導致他近乎歇斯底裡的發出咆哮。 “你毀了這個美好的世界!” 壓根覺得無所謂的利維爾躺在石板上呼吸著微風夾雜火藥的氣味。 他當然明白自己是一個雙手染血的罪人,但也深知這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說它美好?” 利維爾被這番正義之詞給逗笑了,“這在你眼中恐怕是隻屬於皮城人的世界吧?” 強忍骨骼疼痛的他緩緩爬起來,“你隻管怨恨我,憎惡我,反正我是人盡皆知的瘋子。” “既然祖安不敢予以還擊,我就替它來讓你們這些自詡高尚的家夥明白一點。” “殘酷的生存法則是由贏家來製定的!” 觸及到逆鱗,實在是忍無可忍的傑斯強行開啟後備能源。 戰鬥服內僅剩的脈沖能量震開了正在拿槍威脅自己的金克絲。 子彈在脫手的瞬間從槍膛中射出。 雖然沒有擊中要害部位,但也射穿了他的肩胛骨。 快步沖到利維爾麵前的傑斯用戰錘死死壓住對方的胸膛。 來自肋骨的壓迫和肺部的窒息感讓利維爾氣息愈發微弱。 可是他依舊在喪心病狂的發笑。 “你不應該這樣做的,這和謀殺沒有任何區別。” 咬緊牙關的傑斯全身發力企圖壓碎對方的軀體,“我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腦門不幸磕在碎石上的金克絲有點意識模糊。 血液染紅了發絲,她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奈何就是夠不到卡在石縫間的手槍。 “放...放開他...”無能為力的爆爆咬破了嘴唇。 所幸就在利維爾快要失去生命體征的危急關頭。 幾柄飛刀忽然刺向了傑斯的手臂,他隻能被迫鬆開了戰錘。 還未等他看清楚對方的樣貌,眼前竟閃過一道猶如鬼魅的黑影。 這是人類的速度? 驚訝之餘,胸口被踹了一腳的傑斯悶哼一聲:“什麼人?” 裹著麵紗的男人沒有回應,隻是吹響了一個口哨並引爆了手裡的煙霧彈。 彎腰咳嗽的傑斯隱約看見幾道詭異的身影穿梭在迷霧中。 待到視線恢復以後,理應受到正義處決的利維爾等人已經不知所蹤。 “祖安還有這樣棘手的人物嗎?” 他禁不住呢喃幾句,能量耗盡的戰鬥服不足以繼續追擊敵人。 回頭看向處於熊熊烈火焚燒之中的議院大樓,市民的慘叫聲縈繞耳畔。 這位堂堂發明協會的主席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 沒人能夠預料到未來還會發生什麼... 這是開端,而非結束! 大腦失去了時間的概念,隻見在一棟燈光黯淡的房間內。 躺在床上的利維爾意識慢慢恢復。 喉嚨沙啞刺疼的他觀察了一下四周,“我這是被綁架了嗎?”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有著一張冷峻的麵容和獵鷹的眼睛。 僅僅是隨便對視一眼就讓人感到脊背發涼。 利維爾的直覺仿佛在說——小心點,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家夥! “我們治療了你身體的創傷。”男人倚靠在枕頭上,“事實證明你能活下來簡直是一個奇跡。” “百分之八十的骨骼存在不同程度的斷裂粉碎。” “說句不好聽的,你的內臟都快要被壓扁了。” 乍一眼看上去,身體被纏繞著層層繃帶的利維爾頗有一種木乃伊的既視感。 這空氣不暢的密室內就隻有他們兩個人獨處。 氣氛顯得稍微有些尷尬。 “爆爆呢?”他內心還顧慮著小可愛的安危。 用眼神瞥了瞥側邊房間的男人解釋道:“金克絲恐怕還要昏迷一點時間。” “當然,還有你的狼人朋友,他的自愈能力很強,用不著我們操心。” 事已至此,隻能祈禱這家夥沒有欺騙自己。 利維爾強忍疼痛坐在床上,他注意到了對方腰間佩戴的利刃。 這穿衣風格不像是印象中的傭兵刺客。 “伱既不是祖安人,也不是皮城人,冒著風險救下我們是為了什麼?” 隨手甩出一柄飛刀深深刺入墻壁的飛鏢靶心內。 用手肘杵在大腿上的男人這才開始介紹身份,“我的名字叫做泰隆。” “有人很欣賞你與生俱來的毀滅能力,所以想邀請你共謀一番大事業。” “老實說,這是你的一份榮幸!” 他說話的口吻不像是征詢意見,反而更像是下達最後的通牒。 眼神犀利的利維爾看向泰隆的腰部,“既然你都這樣表明了。” “我姑且可以理解為...這是一份來自諾克薩斯帝國的橄欖枝吧?” 要知道這家夥的腰部可佩戴著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鐵血徽章。 當談及這個帝國的名字,人們的腦海中隻會浮現出戰爭侵略幾個字。 沒有否認猜測的泰隆用懷表看了眼時間。 “你隻需要明白這是杜·克卡奧家族的意思,我們會幫你解決所麵臨的棘手麻煩。” 忽然察覺到不太對勁的利維爾追問道:“我昏迷了幾天?” “準確來說應該是三天,皮城和祖安到處都是巡邏兵在追查你們的蹤跡。” 泰隆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因為你親手製造的爆炸慘象導致上萬人死亡,傷者更是數不勝數。” “如今就連皮爾特沃夫的地圖都要挖去一大半。” “上層統治者恨不得剝了你的皮肉當作下酒菜!” 聽完這句話的利維爾並沒有太大的內心波動。 他原本還想詢問有關吉格斯的消息,隔壁房間就傳來一道慘叫聲。 杵在門口的泰隆看著被金克絲踩在身下,胳膊快要出家的同伴。 “我們對你沒有惡意,你犯不著這樣做。” 警惕的金克絲額頭纏繞著白色繃帶,冷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乾脆還給她貼身槍械來打消疑慮的泰隆默不作聲。 用眼神示意她可以來這邊坐坐。 當看見熟悉的身影安然無恙,懸著心的金克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反觀屁股坐在沙發上的泰隆則甩出了兩張船票放在桌麵。 “大概的情況想必你男朋友也清楚了,我沒必要繼續浪費口舌。” “隻要你們有意向為杜·克卡奧家族效力,明天中午就可以乘船前往諾克薩斯。” “假如不準備加入的話...” 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旁邊的金克絲打斷道:“難不成你要殺了我們?” 爆爆手裡的雙槍可不是吃素的。 表情平淡的泰隆拿出香煙用火柴點燃,“我可沒有這樣的閑心,大不了彼此就當作從未碰麵。” “我們家族渴望尋求強者的力量,同樣也明白什麼是敵人,什麼是朋友。” “沒必要給自身引來多餘的麻煩,你說呢?” 剩餘的半個時辰內,利維爾從他嘴中獲取到了有關這三天的重要消息。 皮城臨時組成了一個圓桌會議來商量對策。 在傑斯以及黑默丁格為首的和平派多次主張建議中。 統治階級最終決定將這次恐怖襲擊的罪名壓在自己和金克絲的頭上。 至於吉格斯老師則被囚禁在監獄內,計劃在明天清晨處決。 這個糟糕的消息不免讓利維爾緊皺眉頭。 “總之我不會強迫二位,決定權在你們自己的手裡。” 泰隆來到門口給他們騰出思考的時間,“吉格斯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爆破天才。” “要是你們答應了這次合作,杜·克卡奧家族會履行約定,救出這隻喜歡火藥的約德爾人。” 房間內的氣氛陷入了死寂。 利維爾表示想要和範德爾談談,泰隆隨後派人送這位野獸來到了這裡。 光憑他們目前的力量想要解救吉格斯幾乎稱得上是癡人說夢。 尤其是有了之前的慘痛教訓,皮城絕對會加大防禦的力度。 “無論怎樣,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花栗鼠被送上斷頭臺。” 深思熟慮的範德爾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你們可以請求這夥人的幫助,這是唯一的辦法。” 金克絲未免有點意外,“那你怎麼辦?” 嘆息的範德爾看著胸膛前的傷疤,“爆爆,我必須得留在這裡,祖安是我們的家。” “不然要是就連我也走了,祖安深陷泥沼的人們就再也看不見希望了。” 他明白自己既然被昔日的追隨者們選為領袖。 就必須要拿出身為領袖的覺悟,更是一個身為男人的覺悟。 時候不早了,陰森恐怖的黑巷盡頭傳來幾隻烏鴉的叫聲。 “考慮清楚了嗎?”泰隆穿上了深藍色的刺客服裝。 心情無比復雜的利維爾還是收下了船票,“但願你們能夠信守約定!” 似乎是得到預料之中的回答,泰隆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眾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陰森潮濕的監獄內囚禁著不少惡名昭彰的罪犯。 負責看守犯人的長官督促大家不要沖瞌睡。 “都給我精神點,隻要明天這家夥被送到斷頭臺,我們就完成了使命。” 坐在椅子上的獄卒有點心情忐忑,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似乎故事的篇章還沒有來到結局? 恍惚間,眼前閃過幾道殘影,嚇得他急忙揉了揉眼睛。 “喂,你們看見了嗎?” “看見什麼?”誤以為他在發神經的同伴們準備嘲笑他膽小,“這裡可是監獄深處。” “除非有人想要自殺,否則就別想...” 話音未落,鋒利的刀刃劃過他們的喉嚨,一條血線滲透出幾顆血珠。 泰隆看著他們躺在地板上因為窒息而產生鬼畜的顫抖。 彎腰從獄卒兜裡拿走鑰匙,釋放了還在墻角自言自語的吉格斯。 “約德爾人,我們該走了!” 覆滅隻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監牢內其餘的囚犯簡直是目瞪口呆。 這夥刺客猶如鬼魅般出現,又好似鬼魅般消失。 等到更替班次的守衛來到牢房時,裡麵的幾位獄卒早已斷氣了。 刺耳的警笛聲再一次驚醒了睡夢中的皮城。 次日清晨,大量全副武裝的守衛就乘坐海克斯壓力機湧入祖安。 市民們果斷關緊門窗,顯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殊不知在如此嚴密的檢查中,幾道身影潛入了一艘懸有諾克薩斯徽章的商船。 “我們半個小時以後就啟程,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 泰隆前去和皮城邊境檢察官交涉。 因為他們這艘船是以克卡奧家族的名義前來參加進化日慶典。 隻需要隨便用一個理由敷衍一番,礙於對方身份背景的檢察官也不敢仔細盤查。 金克絲正在和養父範德爾依依不舍的告別。 利維爾注意到碼頭有一道身穿格鬥服的身影,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真相。 他麻煩吉格斯在這裡放哨,自己則一個縱身跳下了商船。 “我大膽猜猜,你是準備來逮捕我們的嗎?” 坐在椅子上的蔚深呼吸口氣,“這沒有任何的意義,人死無法復生。” “利維爾,我恨不得宰了你,但這是殺你無數次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或許我應該想開點,你們離開了這裡對於祖安和皮城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既然對方沒有動手的想法,利維爾索性陪她聊了聊天。 身為姐姐的蔚明顯還是更加關心作為妹妹的金克絲。 她的眉眼間透露出來一絲復雜的情感: “黑默丁格教授爭取了機會,你們隻要帶著罪名逃走,祖安不會受到太大的牽連。” “我相信範德爾可以重新管理祖安,皮爾特沃夫也能得到重建。” 商船發出汽笛聲表示快要啟航了。 站起身來的利維爾順帶問了句,“有什麼要帶給爆爆的話嗎?” 眼眶有點濕潤的蔚心情復雜,她必須要學會釋然。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最愛的妹妹,麻煩和她說我為之前的行為感到愧疚。” “其實在我心裡,她就像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而諾克薩斯遠比你們想象中黑暗。” “所以說...利維爾,我懇請你能照顧好她,不要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利維爾聳了聳肩膀,聲稱就算不用她操心自己也會照做的。 爬上甲板的他回頭看向了岸邊一言不發的蔚。 明媚的陽光照射在臉頰上閃爍幾顆晶瑩的淚珠。 汽笛散發出白色的煙霧,商船正在慢慢駛離碼頭。 快步來到利維爾身旁的金克絲看向範德爾的方向。 沒曾想在他身旁竟然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是...蔚?” 視野中的蔚揮手告別,仿佛也是在和二人不堪回首的曾經告別。 她們永遠是姐妹,這是任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