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暴雨向來都是冰冷刺骨的。 德萊厄斯率領帝國軍隊返回了占領的多倫龐稍作休整。 傷員們會在這裡得到醫治,將領們要籌備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更為重要的一點—— 他們必須盡快復活這位帝國的亡靈戰神! 隻見數位身穿黑袍的巫師圍在幾根血紅色石柱的附近。 他們嘴裡念念有詞,被束縛在石柱中央的塞恩開始慢慢產生反應。 坐在樹梢上欣賞黑暗祭祀的利維爾忍不住詢問:“他不管死多少次都能復活嗎?” 依靠著樹乾的德萊厄斯解釋道:“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這樣。” “但受到的致命創傷會影響復活所需的材料,導致蘇醒將會消耗更多的時間。” 說話的間隙,產自弗雷爾卓德的寒霜血石就分裂一條條詭異的觸須。 它們仿佛是精美的雕刻家重新用絲線塑造塞恩的肉身。 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石柱就被籠罩上一層濃鬱的血球屏障。 “復活祭祀結束了,我們也該回去休息了。” 德萊文伸了個懶腰,胳膊用繃帶反復纏繞,並且還用夾板進行固定。 要知道這還是巫師用魔法治療的結果,否則依照他粉碎性的骨頭來說。 下半輩子能不能拿上飛斧都成問題。 黑壓壓的暴風雨終於來臨,整個多倫龐都沉浸在呼嘯的風雨聲中。 利維爾和金克絲正處在所謂的蜜月期。 這對小情侶幾乎沒事就縮在房間裡麵親嘴,又或者是做一些曖昧的事情。 大家都快要習以為常了... 第三天清晨,眾人重新檢查了復活祭祀的情況。 石柱周圍完全被一層類似肉瘤的奇怪物質所包裹,時不時還能看見細微的震顫。 猶如心臟一樣? 德萊厄斯派遣了一部分巫師和精銳留在這裡守衛塞恩的復活。 既然帝國的士兵們都休養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該追擊狼狽逃亡的德瑪西亞人。 絕對不給對方茍延殘喘的機會! 於是乎在低沉的號角聲中,他們繼續踏上了征戰的旅途。 期間德萊厄斯還專門詢問了利維爾一個問題。 無非是關於納米炸彈的能耗問題,他好奇這種殺傷力十足的炸彈能否量產。 聰明的利維爾隻是淡淡說了句: “至少在未來數十年內是不可能量產的,除非我們能夠開采完瓦洛蘭大陸的礦石。” “你覺得有可能嗎?” 心存懷疑的德萊厄斯沒有完全相信這種言論。 他曾親眼見證了利維爾無限的潛力,這個爆炸鬼才總是有辦法創造奇跡。 傍晚時分,從弗雷爾卓德山脈吹來的寒風席卷了平原。 士兵們都被凍得牙齒發顫,沉甸甸的盔甲穿在身上沒有半點禦寒作用。 德萊厄斯隻好吩咐點燃篝火取暖。 他們要等待前線暗鴉去沃倫爾調查敵軍部署。 利維爾往掌心內呼出暖氣,“我們是要進入前麵的那片森林嗎?” 爆爆給他精心烤製了一串兔子肉,淋上辣椒聞起來很香。 坐在對麵狗糧都快要吃飽的克烈點了點頭。 “那片森林被稱為靜謐之森,是前往沃倫爾的必經之路,生存著不少危險的野獸怪物。” “曾經帝國的軍隊追擊嘉文三世誤入這裡,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所以說咱們必須要小心一點。” 克烈說完就仰首喝了幾口烈酒,這樣可以暖暖身子。 嘴巴裡麵正在咀嚼兔肉的利維爾看向那片凝結著冰霜的靜謐之森。 它就仿佛是一張裂開血盆大嘴的深淵巨口渴望吞噬自己。 裡麵...究竟隱藏著什麼呢? 大概半個時辰以後,寒流總算是得到了緩和,氣溫有些許回升。 伴隨帝國的號角聲吹響,數萬人的軍隊就毅然決然闖入了這片危險森林。 克烈率領的騎兵頂在最前麵偵察,原屬於塞恩的重甲部隊則守在中間。 暫且交給德萊文來掌管。 泛黃的樹葉表麵凝結著一層薄薄的冰霜,馬蹄踩在矮叢中傳來清脆的破裂聲。 利維爾用機械手臂逮住了一隻企圖逃跑的蠕蟲。 “我靠,這都快要有我的大腿粗了,確定不是變異?” 金克絲還想伸手去采集野果品嘗,所幸及時被他給勸說製止。 鬼知道這裡的野果吃了會不會上吐下瀉。 吉格斯看著周圍旺盛生長的植被不免有點膽戰心驚。 他內心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正當大家商量要不要點燃火炬取暖的時候,樹梢上的冰霜忽然被震碎。 警惕的克烈急忙示意大家停下腳步,“好像是有大家夥往我們這邊靠近了。”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拿穩手裡的武器。 視野中映射出來一個龐然大物在森林中緩慢行走。 它大概有五米多高,渾身都是由堅硬且長有雜草的巖石組成。 利維爾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怪物,本能的拿出炸彈準備迎敵。 他不由得心想—— 祖安頂多是老鼠發生變異,這裡連石頭都可以成精。 真是他媽瘋了! 關鍵時刻還是經驗豐富的德萊厄斯示意大家不要緊張。 “這種名為石甲蟲的遠古生物不會對人類產生敵意。” “除非有人不小心激怒了它...” 話音剛落,一支弩箭就從暗處不偏不倚的命中後背。 原本都快要走遠的石甲蟲緩緩回身,發光幽暗的眼睛透露出一絲殺意。 率先覺察不妙的克烈騎著斯嘎爾就徑直沖了上去。 他用手裡的彎刀和火槍不停攻擊,奈何對這位全身覆蓋巖石的大怪物並沒有作用。 刀還險些要卷刃了。 而人家僅僅是用手臂砸下來,躲閃不及的士兵就連同戰馬被壓成肉泥。 何等可怕的力量? 自然不能坐以待斃的德萊厄斯拿著斧頭就沖了上去。 他盯準了對方腹部的光亮,側身躲避沉重的碎石巨拳,然後就是狠狠砍上去。 “你們都看好了。” 德萊厄斯看著身體正在土崩瓦解的石甲蟲,“這家夥的要害在這裡。” 士兵們勒緊韁繩,受驚的戰馬終於恢復了平靜。 軍隊點燃火炬繼續往森林的深處進發,利維爾注意到碎石上麵的一根弩箭。 猜測這靜謐之森多半是被德瑪西亞人設下了埋伏。 大家隻能聚精會神的觀察四周,絲毫不敢大意。 他們在河流邊緣碰見了棕色的魔沼蛙,又在高聳的藤曼雨林遭受了烈鳥的襲擊。 最終軍隊有驚無險來到了一片獵人生活的村莊。 這裡大概位於靜謐之森的外圍。 利維爾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這靜謐之森都他媽快要能吃人了,還有獵人敢在這裡謀生的?” 至少在正常人眼中無疑是一種自尋死路的愚蠢行為。 反觀莎彌拉則有自己的獨特見解,“這你就不明白了吧?” “像靜謐之森裡麵的怪物價值非同尋常,哪怕是一隻魔沼蛙的毒腺拿到邊境黑市售賣。” “也能獲得一筆豐厚的酬勞。” 利維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你咋知道的?” “因為我以前就是乾這行的。” 嗯~那麼確實很有說服力~ 這座獵人村莊的麵積不是很大,外圍都建築有高高的木頭圍墻來防禦野獸。 可是讓人無比困惑的一點,理應關閉的閘門怎麼是開啟的? 而且哪怕軍隊都快要逼近村莊了,依舊沒有看見任何獵人出來阻止和威懾。 德萊文嘴裡咬著秸稈,“可能是被我們給嚇跑了吧?” 金克絲給他翻了一個白眼,“你覺得他們會拋下這些皮毛和獸牙逃走?” 吃癟的德萊文:“......” 目光一瞥,在村莊的木架子上還懸吊著處理乾凈的獵人戰利品。 這對於他們來說可比性命還要重要。 利維爾咽了咽口水,這裡處處透露出來一股陰森恐怖的氛圍。 脊背發涼的他望著多達數百隻烏鴉杵立在欄桿和屋簷上。 “嘿,你們難道就不覺得這裡很詭異嗎?” 這些烏鴉發紅的眼睛正在死死凝視著自己。 就仿佛一隻隻能夠看穿人心的惡魔。 士兵們快速檢查了村莊的狀況,最終得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幾乎所有獵人都憑空消失了,墻壁上濺射有猩紅的血漬。 “被野獸入侵了嗎?”德萊厄斯有點困惑,“但明明圍墻沒有受到攻擊。” 眾人談話的間隙,周圍的烏鴉竟發出刺耳的沙啞叫聲。 實在是心煩意亂的德萊文乾脆甩出了一柄匕首。 刀刃刺入烏鴉的羽毛滲透出黑色的血液。 “什麼鬼?” 漫步上前的他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下一秒,聚集在村莊附近的烏鴉就齊刷刷發出叫聲,震碎冰霜。 它們盤旋在森林上空形成了一個黑漆漆的羽毛風暴。 頓感大事不妙的利維爾忍不住罵罵咧咧:“所以你非要手賤乾什麼?” 德萊文重新騎在了戰馬背上,“我他媽哪知道會這樣?” 這詭異的畫麵仿佛是在進行某種邪惡的儀式,召喚隱藏於黑暗深淵中的惡魔。 德萊厄斯企圖率領大軍踏碎這個獵人村莊。 結果周圍的森林中忽然傳來沙沙的細微聲響。 “這是什麼怪物?” “一個...稻草人?” 靠近圍欄的士兵微瞇著眼睛,甚至都還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長相。 伴隨一道寒光劃破柵欄,他們的頭顱就被整齊切割下來。 “我會收割你們的恐懼!” 隻見一個身高約有兩米的稻草人從密林中緩緩走出。 它的肩膀上還站著幾隻啃食血肉的烏鴉。 這家夥的手裡拿著一柄鋒利生銹的鐮刀,由稻草和鋸齒組成的身體正在鬼畜顫動。 不寒而栗的利維爾拿出了手槍,“這他媽是變異了還是惡魔?” 吉格斯踩在他的肩膀上,“我們應該糾結這個問題嗎?” 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 還未等眾人做出反應,稻草人無力低下的頭顱就忽然直勾勾盯著獵物。 它裂開的嘴角呈現出一種驚悚的弧度。 幾隻弓箭從高處射出都被它以快如閃電的速度給躲開。 前方的騎兵瞪大了眼睛,隻覺得喉嚨處傳來一縷冰涼的觸感。 隨後自己的頭顱就被對方給咬在嘴巴裡。 “誰是...下一個?” 漫天盤旋的烏鴉頓時俯沖而來,它們用嘴巴啃食士兵們暴露出來的肌膚。 倒黴的家夥乃至於眼珠子都被戳破流血。 這個危險的稻草人還在揮舞手裡的鐮刀不知疲憊。 德萊厄斯大步上前與之為敵,用黑石巨斧砍斷對方的身子。 但在驚訝的目光注視中,它竟然可以奇跡般的自愈恢復? 爆爆也拿出機槍沖著黑壓壓的天空瘋狂射擊。 烏鴉的屍體不停墜落下來。 “真是麻煩,這根本就殺不完。”她覺得有點頭疼,這樣下去遲早要耗光彈藥。 陷入鏖戰的德萊厄斯也變得力不從心。 似乎物理攻擊對於這隻惡魔產生不了任何作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番激烈的交手下來,自己的臉頰和手臂還被鐮刀給劃開了傷口。 它的速度極快,而且總能預判下一步的行動。 危急關頭,張開鋸齒嘴巴的稻草人準備從後方偷襲德萊厄斯。 鐮刀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誰知一枚子彈竟精準無誤的命中身體,隨之發生爆炸。 刺眼的火焰在頃刻間蔓延開來,從惡魔的嘴中傳來毛骨悚然的叫聲。 它試圖逃脫,利維爾乾脆清光了槍管中的燃燒子彈。 “不管怎麼樣,它說到底隻是一具稻草人而已,可以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它。” 世界上的任何一具稻草人都存在一個缺陷,害怕火焰。 眾人看著橘紅色的火焰慢慢吞噬這家夥的身體四肢。 黑煙寥寥直到完全化為灰燼。 或許是惡魔被消滅了,頭頂盤旋的烏鴉也四散而逃。 “看來這些獵人都是被它給吃光了。” 德萊厄斯深知靜謐之森的危險,於是下令繼續往前進軍。 馬蹄踩過這座荒廢的獵人村莊,他們要趕在完全陷入黑夜以前到達安全區域。 否則在一片黑暗中你永遠不知道何處有一雙眼睛正在凝視自己。 嘈雜的氛圍中傳來盔甲與兵器的碰撞聲。 似乎沒有人注意在陰暗的農舍角落—— 一具被遺忘的稻草人忽然微微偏頭。 它裂開了沾染血漬的嘴巴發出冷笑。 這個籠罩在靜謐之森的噩夢還未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