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柴在橘紅色的火光中霹靂作響。 利維爾和金克絲依偎取暖,大骨頭就蜷縮著自己的身體將他們給圍在中間。 這樣可以防止刺骨寒風的侵襲。 次日清晨時分,迷迷糊糊的金克絲忽然感覺臉頰有點濕潤。 當她睜開眼睛就看見大骨頭正在用舌頭舔舐自己。 “你也是有夠黏人的,要吃點漿果和烤肉嗎?” 俯下身子的大骨頭沒有急於狼吞虎咽,而是用鼻子頂了頂夢鄉中的利維爾。 它的心情說不出是興奮還是焦躁。 簡單享用完早餐以後,利維爾等人就坐在了大骨頭的背上,椅子勉強還湊合。 他們專門改造出來了一個可以容納三人的座位。 “所以它究竟要做什麼?”吉格斯十分困惑。 利維爾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保不準是因為被冰封了數千年,想要出來活動筋骨。” “又或者是聽見求偶的叫聲了?” 說笑歸說笑,反正目前也沒有一個準確的方向目標。 他們乾脆聽從大骨頭的意見,隻管隨緣出發。 伴隨它扇動翅膀,一個縱身就飛向了弗雷爾卓德的數千米高空。 低溫寒流包裹著眾人的身體,凍得臉頰都有點青紫。 鼻涕變成了冰棍。 不過從這裡俯瞰下去,純白的雪景盡收眼底,這是一份隻屬於弗雷爾卓德的浪漫。 利維爾終究忍不住親了爆爆一口,冰冰涼涼的觸感。 吉格斯:“......” 二位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啊? 期間金克絲還分辨了一下方向,看出大骨頭似乎正在飛向北側山脈。 那裡基本上都是弗雷爾卓德族人的棲身之所,她不明白這條巨龍腦子裡麵在想些什麼。 “總不可能是想吃人了吧?” 大概半個時辰以後,四肢快要失去知覺的他們就看見了一座高聳崎嶇的冰崖。 原本還在覓食的老鷹們察覺這位頂級獵食者的來臨,也是紛紛被嚇跑。 幾乎沒有任何生靈膽敢在它的麵前放肆。 “這裡是哪?”裹緊衣服的利維爾隨口問了句。 吉格斯正在檢查於凝霜港購買的圖紙,“這裡應該就是阿曼克所說的古霜口。” “古霜口嗎?”大家都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 大骨頭發出一聲嘶鳴示意坐穩,然後就一股腦俯沖而下。 自己的心臟簡直都快要跳到嗓子眼。 遭罪的胃部更是一陣痙攣。 以至於從椅子上走下來的時候,就連向來瘋癲的利維爾和金克絲都覺得雙膝發顫。 他們絕對不想再體驗一次。 濕滑的凍土凝結著一層冰霜,這裡看上去曾有人煙生存的跡象。 但此刻隻剩下了被積雪覆蓋的亂石廢墟。 “我記得當晚聽阿曼克說古霜口是傳聞中阿瓦羅薩的遺跡。” 利維爾蹲下身子清理亂石上的積雪,“難道大骨頭知道這裡埋藏著什麼秘密?” 直哆嗦的吉格斯往掌心內哈氣,“我可不管秘密不秘密的,要是繼續呆在這裡咱們就要被冷死了。” 高海拔地區的氣溫令人窒息。 而且放眼望去,四周隻有數不清的亂石枯樹。 他們要是想在這裡尋出遺跡的入口,恐怕得耽誤後半輩子的精力。 而且說句不太樂觀的話—— “既然族人都知道這裡是阿瓦羅薩的遺跡,人家還會等著讓別人來挖掘寶藏?” 利維爾沒有反駁,他自然也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 所以一直在觀察大骨頭的行為,或許它的記憶中塵封著不為人知的一麵。 不出所料的結果。 徘徊在冰崖邊緣的大骨頭突然反應激烈,似乎是嗅到了什麼熟悉的氣味。 它用利爪在亂石內刮蹭,最終顯露出來了一片青銅石板,上麵還雕刻著怪異的畫像。 “我靠,這就和咱們之前在遺跡裡麵看見的一樣。” 利維爾壯著膽子站在懸崖邊向下看,“問題這裡有入口嗎?” 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高約數百米的斷崖,哪怕是嶙峋的巖峰都堪比刀刃,但凡有個不慎就是粉碎碎骨的後果。 沒人願意冒這個風險去探索未知。 反觀爆爆的腦筋則很機靈,她繼續用手移開亂石,清理出剩下的半麵石板。 小家夥在最底端的位置看見了一個凹陷處,這是一隻前所未見的詭異生物。 主體貌似就是一隻古怪的大眼睛,周圍還長著說不清形狀的觸須。 慶幸的是,正中央缺失的部分剛好能夠放置一枚圓滾滾的物體。 “嗯~我猜這就和解謎遊戲一樣~” 得意洋洋的她從包裡拿出了先前雕像掌心內取走的紅水晶珠子。 放入其中的水晶珠就仿佛是被融化吸收,滲透進了青銅石阪。 隨之刺眼的光芒沖天而起,古霜口的上方就籠罩著一道沖天的紅色光暈。 “我他媽算是明白了,難怪阿瓦羅薩人始終在這裡一無所獲。” 利維爾看向了光暈照射的頂端雲層,隱約有什麼物體藏於其中。 “因為真正的遺跡就在咱們的頭頂!” 事不宜遲,必須馬上采取行動。 畢竟周圍遊蕩的部族多半也看見了這道神跡。 大家肯定都會受到誘惑而前往這裡。 利維爾等人火速騎在了大骨頭的背上,徑直向著數千米的高空雲層沖去。 這裡的視線狀況很差,假如沒有紅光的引導基本百分百要迷失在其中。 差不多歷時數十分鐘以後,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隻見一座基巖完全懸浮在空中的古老宮殿引入眼簾。 它沉寂在這裡數千年都未曾被人發現。 不得不感嘆,發展落後的弗雷爾卓德人應該向皮爾特沃夫學習。 這種時候隻需要購買一架飛艇就能很好的解決難題。 “我操,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利維爾的認知快要崩塌了。 這明顯違背了科學原理。 旁邊的吉格斯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假如光靠魔法的力量就能夠創造出來這樣不可思議的神跡,維係數千年之久的平衡。 那麼符文之地的格局恐怕就得被徹底改寫了。 大骨頭背著三人踏上了宮殿的入口,用腦袋頂了頂利維爾。 它示意繼續往前走。 “怎麼還有守衛的?” 金克絲從腰間拿出了手槍,小心翼翼靠近了門口身穿鎧甲的守衛。 對方佇立在寒風中紋絲不動。 最終敲了敲頭盔後勉強鬆了口氣,“他們的屍體都被風乾了。” 皮膚乾癟泛黑的他們緊閉著雙眼,手裡麵還拿著生前的長矛武器。 利維爾看出這宮殿建造的歷史極其悠久。 完全超乎人類的文明記載,而且主要的材質都是由青銅構成。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我算是看懂了,這裡根本就不是阿瓦羅薩的遺跡。” “而是阿爾薩斯的葬身之地,他將自己的屍骨和宮殿都藏在了天空。” “我們就站在他的墳墓裡麵。” 你還別說,行為有夠瘋狂的。 用手觸碰柱子的吉格斯調侃道:“這種人的征服欲望真強。” “哪怕是死了都想要從高處統治這個世界嗎?” 作為約德爾人的他並不明白人性的貪婪險惡。 大家決定邁步繼續向宮殿的深處進發,看看有什麼驚喜在等待自己。 奈何大骨頭竟一反常態,不管利維爾怎麼催促,它躺在宮殿的入口處死活都不肯進去。 給人產生的感覺就像是一位忠誠的守衛。 它不允許其餘任何人來驚動安息在這裡的靈魂。 利維爾猜測這可能和以前的習慣有關,也就沒有太過糾結。 他們漫步穿梭在殘破的古建築之間,歲月的氣息十分沉重。 開裂的石柱上麵還放置著無數令人癡迷的陪葬品。 例如水晶頭骨和翡翠雕塑之類的。 “隨便拿一件去祖安的黑市售賣,也能賺的下半輩子不愁吃喝吧?” 爆爆的手掌不太老實,腰間的行囊都被裝得嚴嚴實實。 吉格斯索性將炸藥包借給了她。 此時的利維爾完全沒有這樣的心思。 他沉浸在這些精美的建築傑作中,更好奇阿爾薩斯這位曾經的冰霜帝王究竟在謀劃什麼。 永遠可以相信一句話。 假如一個人大費周章的進行某種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絕對是為了掩蓋不可告人的秘密。 “難道真像傳說中描述的一樣,他是被神靈給殺死的嗎?” 故事的謎底得靠自己親自解開。 一行人暢通無阻,順著道路進入了宮殿的主室。 這裡的石柱墻壁都被冰霜給凍結,導致看上去十分晶瑩剔透。 甚至能夠映襯出自己的臉頰。 金克絲注意到了一幅石板畫像,手裡的動作頓時陷入了僵硬。 “喂,利維爾,你要不來看看這個?” 走上前來的利維爾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啊?” 就連吉格斯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真是活見鬼了!” 隻見在這張用石刃刻畫出來的畫像中塑造著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 頭戴冰霜王冠,坐著冰封王座,身後盤踞著一條冰徹骨龍。 他有一個曾讓瓦洛蘭大陸都發出悲鳴哀嚎的名字—— 阿爾薩斯! 其中更為蹊蹺的一點,這位昔日的殘暴君王竟然長著和利維爾一模一樣的麵容。 彼此之間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眉宇間的神態。 前者透露出威嚴,後者透露出狡詐。 要不是金克絲和吉格斯認識他多年。 否則乍一眼看上去還真以為是不是借屍還魂了。 “喂,你們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乾嘛?” 回過神來的利維爾渾身一哆嗦,兩個人的眼神十分犀利。 “放心,我可絕對沒有一個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也沒有將人變成行屍走肉的癖好。” 要知道這時間跨度都快要有數千年了。 純粹就是瞎扯淡。 緊皺眉頭的金克絲咽了咽口水,“我倒不是胡思亂想,隻是整件事情都透露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我總感覺不太對勁,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人在刻意引導我們這樣做,你們覺得呢?” 利維爾默不作聲。 他的心情很惶恐也很復雜,或許隻有快點見到阿爾薩斯的屍骨才能解開謎團。 三人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深入宮殿。 當緩緩推開這扇沉重的青銅大門時,一股來自遠古的哀嚎聲回蕩在耳畔。 利維爾覺得十分刺耳,可是旁邊的爆爆和吉格斯則完全沒有反應。 他開始懷疑這聲音隻有自己一個人能夠聽見。 仔細一瞧,大殿的兩側豎立著一幅幅巨大的青銅石板畫。 遠古工匠的手藝令人佩服。 畫像中的阿爾薩斯手持魔法冰刃站在山巔,正被三道龐大的身影給包圍。 火焰與冰霜交融在一起。 這是一場血戰。 “它們看上去像是一隻羊、一頭熊、還有一隻鳥?” 爆爆小聲嘀咕了幾句,不難分辨出它們的形態。 問題在於它們這些動物的體型過於龐大,都快要有山峰大小了。 利維爾則徑直走向了最前方的王座,雙腳踩在愈發開裂的階梯上。 他的呼吸加快,也不知道自己是受到了什麼影響。 腦海中不停閃爍出一些根本就沒有經歷的記憶碎片。 沒人喜歡這樣突兀的感覺。 怎麼形容呢? 就仿佛是被人強行塞入腦中的廢渣。 終於,他爬上了階梯的頂端,和這位坐在冰封王座上的君王對視。 一代暴君阿爾薩斯的屍骨安息於此! 這一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弗雷爾卓德的北風開始呼嘯,森林傳出悲鳴的低語。 各個部落的首領都神色凝重,異端突發。 一個拿上臻冰弓箭的女人翻身上馬,“所有人隨我前往古霜口!” 拿著鎖鏈冰錐的女人注視著天際的紅光,“弗雷爾卓德的噩耗要來臨了!” 這忽如其來的變局驚動了整個極北大陸。 還蒙在鼓裡渾然不知的利維爾慢慢走向了對方。 “他這是給自己施加了詛咒嗎?” 吉格斯咽了咽口水,“那個啥…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亂碰為妙。” “起碼對屍體保持一點敬畏之心。” 隻見阿爾薩斯的身體表麵縈繞著一層淡藍色的光跡。 盡管歷時千年之久的侵蝕,他的肌膚依舊保持當年的色澤。 這家夥用雙手將散發寒氣的刀刃狠狠刺入身下的地板中。 無力低垂著頭顱。 金克絲有點不太放心,用槍管戳了戳對方的鼻子。 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確實隻是一具屍體,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體征。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感覺。” 爆爆和金克絲一臉懵圈。 隨之神情恍惚的利維爾將王冠拿了出來,他的瞳孔散發著白光。 “我總覺得內心有一個聲音來說。” “他在這裡沉寂數千年就是為了等候我的到來!” 既定的宿命。 被施加詛咒的王冠會追隨它選中的人。 舊王已死,新王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