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部族的領袖,艾希深知自己的信念將會怎樣影響族人們的求生欲望。 所以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屈服。 隻見騎在雪豹背上的她用弓箭對準了周圍步步逼近的亡靈死屍。 伴隨一道道破空聲,寒冰箭矢就精準無誤貫穿了它們的頭顱。 但這樣的反擊行為並沒有產生太明顯的效果。 魔法依舊詛咒著靈魂。 哪怕是身體被開膛破肚,頭顱被砍下分割,束縛於死亡的它們依舊會繼續前進。 無條件遵循新王利維爾下達的命令。 “永不畏懼,為了阿瓦羅薩的意誌!” 踩在亡靈的脊背上,拿著臻冰弓箭的艾希高聲吶喊。 追隨她的族人們終於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懼。 紛紛用手裡鋒利的長矛刺向這些由極寒創造出來的怪物。 他們團結一心,願意為之獻出生命和鮮血。 原本隻想坐山觀虎鬥的瑟莊妮也被迫卷入了這次紛爭。 她用鐵鏈冰槌砸碎企圖靠近的亡靈敵人,知道這樣消耗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 幾乎半個古霜口都被這些毛骨悚然的死靈屍骸所占領。 它們仿佛豺狗般將自己和族人們給團團包圍。 直至啃食殆盡。 “隨我沖出去!”瑟莊妮用力甩出手裡麵的冰槌。 一股淩冽的寒流頓時席卷成風暴。 沿途的亡靈屍骸但凡被卷入其中都會被瞬間凍成冰雕。 然後被野豬的蹄子給無情踐踏。 站在大骨頭背上的利維爾微瞇著眼睛,“利用元素的力量?” “她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家夥!” 望著凜冬之爪部族快要沖出重圍,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至於艾希率領的阿瓦羅薩部族則被逼上絕路,其中有不少的族人受傷嚴重。 冷風呼嘯,這個女人純白的發絲上沾染著血漬。 “拿上弓箭,我們不會就此消亡的,不要忘記我們體內流淌著寒冰血脈。” 她背靠著高聳崎嶇的冰崖,決定殊死一戰。 所幸就在悲劇快要發生的時候,一夥騎著雪狼的壯漢就及時趕到。 為首的男人赤裸著上半身,用手中的獠牙之刃砍出一條逃生的道路。 “艾希,我們得走了!”他用眼神警告著企圖上前的亡靈。 乍一眼看上去就仿佛是一隻狂暴的雄獅。 回頭看著身負重傷的族人們,艾希的眉宇間透露出一絲復雜糾結的神情。 “可是他們...” “我們沒有時間考慮了!” 泰達米爾用刀刃砍斷了敵人的胳膊,“不然大家都得死在這裡!” 如今失去了凜冬之爪來分散火力,他們根本就遭受不住亡靈大軍的進攻。 尤其是這些雜碎根本就殺不死,十分難纏。 最終牙齒咬著紅唇的艾希隻能強忍內心的譴責,率領其餘還能逃生的族人沖出重圍。 她愧對那些信任自己的同胞。 金克絲嘴裡咬著棒棒糖,一臉無聊的觀看戰局。 “就這樣放他們走了嗎?” 戴著王冠的利維爾沒有派人繼續追擊,“爆爆,我們隻是要給他們一點威懾力。” “沒必要趕盡殺絕,剩下還有一點事情要麻煩他們來做。” 金克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還以為今天要殞命於此的部族戰士們準備跳崖自盡。 忽然一隻龐然大物遮蔽了太陽的光亮。 利維爾麵無表情的冷聲道:“將他們給綁起來!” 屍體毫無作用,或許能從這些俘虜的嘴中套取有價值的信息。 處理完眼前的事情以後,他緩步走上了古霜口的萬丈冰崖。 頭頂的王冠在寒風中閃爍著耀眼的幽光。 金克絲和吉格斯佇立在兩側,大骨頭也張開了雙翼。 他就這樣俯瞰著下方的亡靈大軍,密密麻麻足有數萬人之多。 它們隨時聽候差遣,齊刷刷低下了頭顱並單膝下跪—— 為新王的誕生獻上自己的忠誠! 傍晚時分,圍坐在篝火旁的金克絲和吉格斯被凍得臉頰青紫。 他們顯得有點狼狽。 至於利維爾則仿佛免疫了嚴寒的侵蝕,他正在端詳手裡麵的臻冰。 其實這都是從阿爾薩斯的宮殿廢墟中尋得的寶貝。 有點不太害臊的來說,他們剛剛去冰崖底下清空了人家的老巢。 舔得是一點殘渣都沒有剩下。 “吉格斯老師,這臻冰還真有點不太一樣,你說能用來做炸彈嗎?” 利維爾能感知到其中蘊含的寒氣。 與其說是凝結的寒冰,倒不如說更像是一種元素氣息的結晶。 吉格斯也不太確定,“既然那羊皮卷上這樣寫著,肯定就有它的道理。” “你們有誰想吃烤堅果嗎?” 嘴饞的大骨頭聽見就沖上前來伸出舌頭。 狼吞虎咽之餘險些將吉格斯都一同吞進肚子。 花栗鼠渾身的毛發都被浸濕,寒風一吹便凍成冰棍。 “你乾脆給我也吃了,怎麼樣?”吉格斯翻了個白眼。 委屈的大骨頭用腦袋磨蹭著他矮小的身軀。 畫麵多少是有點喜感。 金克絲倚靠著利維爾,可能是佩戴王冠的緣故,就連利維爾的身體都變得冰冷無比。 小家夥隨口問了嘴,“你準備拿這些家夥怎麼辦?” 她看向了不遠處被用藤蔓纏繞住的俘虜。 大家都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周圍的亡靈壓迫感十足。 他們害怕今晚會淪為果腹的食物。 利維爾放下手裡麵的臻冰,“他們會成為我們和弗雷爾卓德部族談判的籌碼。” “嗯~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算是談判。” “我隻是想要他們心甘情願的合作,否則實在不行就踐踏他們的村莊,屠戮他們的子民。” 說到這裡的時候,某人刻意放大了音量。 以此來擊潰這些家夥的心理防線。 橘紅色的火光映襯著他的臉頰,隱約能看見當初那位君王的神態。 是的,權力會讓人變得無比貪婪! 次日晌午時分,無論是沿海的衛斯喀爾又或者是雅杜爾斯克。 聚集在這裡的兩個部落都嚴陣以待,他們很忌憚來自古霜口的威脅。 放鬆警惕隻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預言要應驗了嗎?” 艾希站在哨樓的頂端注視著遠方,她派人連夜疏散了孩童和婦女。 今天守在這裡的戰士們都做足了必死的決心。 他們用火焚燒秸稈,向上天禱告。 光著膀子且戴著牛角頭盔的男人走近她的身邊。 “放心,我相信阿瓦羅薩的靈魂會保佑她的子民免受戰爭的傷害。” 知道對方在安慰自己,艾希偏頭看著這位聯姻的伴侶。 “泰達米爾,你本來不用參合進來的,真是連累你了。” 鐵漢柔情的泰達米爾笑了笑,“我們曾歃血為盟,況且你不僅僅是阿瓦羅薩的戰母。” “更是我的愛人!” 他們今天要在這裡並肩作戰,亦或是並肩死去。 淩冽的寒風席卷著弗雷爾卓德的每一寸凍土。 遠方山林中密集的黑影正在靠近—— 災禍終究是來臨了! 此刻騎在大骨頭背上的利維爾看著全副武裝的阿瓦羅薩人。 他示意爆爆將繩子給放下去,隨之就能聽見在高空回響的慘叫聲。 艾希看著被懸吊在巨龍腳底的族人們,氣得臉頰漲紅。 她認為這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 “喂,要是你們不想看著同伴被砸成肉泥的話。” 利維爾以一副君臨天下的口吻說道:“我建議你們快點收好沒用的武器。” “否則我不介意讓這裡屍橫遍野。” 還未等做出反應,上千具亡靈死屍就從雪林中冒出來。 它們的眼眶中散發著幽暗的藍光,骨骼發出哢哢的聲響。 衛斯喀爾的族人被包圍其中,一眼望不見盡頭的黑影襲來。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相信了幸存者回來時所說的怪誕經歷。 這些確實都是從禁忌中復活的怪物。 高約數十米的猛獁象能夠沖破他們的木製圍欄,劍齒虎能夠咬斷自己的喉嚨。 這次戰鬥根本就毫無勝算可言。 臉色陰沉下來的艾希顯然也看出了這個既定的敗局。 她臨時決定進行一次豪賭,於是乎率先放下了弓箭,“你想要從我這裡獲得什麼?” 利維爾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得看你們是否拿得出手!” 為了表達誠意,他歸還了這些快要被嚇破膽的俘虜。 然後要求作為首領的艾希一個人走出來交涉,不允許任何人陪同。 泰達米爾認為這大概率是一個陷阱。 對方隻要囚禁艾希就可以瓦解族人們的戰鬥欲望,死活都不肯答應。 結果看得透徹的艾希喃喃道:“你覺得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 “這是唯一能讓大家活下來的辦法,哪怕我身死也是值得的。” 啞口無言的泰達米爾隻能看著愛人的背影慢慢遠去。 他拿緊了手裡麵的大刀,稍微有點不對勁就會率人殺出去。 這是自己作為丈夫的責任。 此刻從大骨頭背上跳下來的利維爾咧嘴一笑,“伱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 “話說我昨晚從你族人的嘴裡聽說了不少有意思的消息。” “你不僅僅是這個部落的戰母,而且在他們眼中還是阿瓦羅薩本尊的神聖化身。” “真有這回事嗎?” 麵對調侃的艾希沒有正麵回應,她隻關心這家夥放下殺戮的條件是什麼。 她願意為此毫不保留的獻出所有。 利維爾讓爆爆拿出了一張清單交給對方,上麵記錄著所需要的材料。 “老實說,我對你們這種蠻荒之地根本就沒有侵略的想法,冷得要死還貧瘠。” 利維爾放緩了自己的語氣,“而且你們應該感到慶幸。” “因為我之前欠了一位朋友的人情,而他就是阿瓦羅薩人。” 阿曼克在凝霜港的善行救了他們一命。 艾希尚不清楚他所說的一番話究竟是真是假。 沒準隻是一個虛偽的謊言。 她簡單查看了一下清單上的內容,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因為絕大部分的礦物材料都可以想辦法滿足,就是臻冰有點難以獲取。 她說出了顧慮,“像你所需要的這種數目,光靠我們部落的人是無法在短時間內開采出來的。” “我們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利維爾徑直走向了他們的根據點,“你們隻管放手去做。” “我想凜冬之爪的家夥應該很樂意加入進來。” “除非他們也想體驗一下蕩秋千的滋味!” 頭戴王冠的利維爾隻要統領著不死不滅的亡靈大軍。 那麼在弗雷爾卓德的這片凍土上就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 不然麵臨的後果可想而知。 眼瞅著敵人堂而皇之的走向寨子,泰達米爾示意族人們隨時準備進攻。 幸虧還是艾希及時說明了情況,這才避免了一次毀滅性的沖突。 族人們給這位君王騰出來了一條道路。 “聽說在弗雷爾卓德的各個部落中都流傳著一個古老預言。” 利維爾放緩了腳步,“方便透露一下嗎?” 盡管艾希不知道他是從哪獲取的隱秘消息,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她帶領三人走向了部落的圖騰石方向,這裡一直被視為聖地。 隻有作為領袖的自己以及伴侶泰達米爾可以踏入其中。 因此利維爾他們都算是一個特例。 爆爆不太喜歡這個野蠻的家夥,渾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莽勁。 “不要用一副看畜生的眼神來盯著我們。” 金克絲亮出了手槍,“除非你想身上多出來幾個槍眼。” 泰達米爾被這個來自異域的小姑娘給逗笑。 他毫不掩蓋的露出了肌膚上的刀刃爪痕,“子彈可不一定能夠殺死我。” “我當初徒手撕碎野狼嘴巴的時候,你這小屁孩或許都還沒出生呢!” 金克絲懶得和這種莽夫囉嗦。 他們途徑了一片長有白色冰花的霧地,霜氣繚繞。 映入眼簾的乃是一座巨大且嶙峋的巖石,表麵散發著流光。 “這就是我們阿瓦羅薩人信仰的圖騰。” 艾希放下了手裡的臻冰弓箭俯身祭拜,隨之補充道:“上麵記載著古老的預言。” 利維爾和金克絲湊上前觀察了一番。 其中竟然就有一副似曾相識的畫麵—— 那是一道站在山巔憑借一己之力迎擊三位神靈的身影。 隻是不同於阿爾薩斯宮殿內的青銅石板,這裡的刻畫明顯要模糊不少。 甚至都看不清楚三隻龐然大物的外形。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預言?” 利維爾注意到了正中央的巖石刻畫。 隻見一個戴著王冠的身影沐浴在紅色霞光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身後就是數以萬計的亡靈屍骸。 身前則是戰火紛飛的世界。 沒有否認事實的艾希解釋道:“它的存在遠比任何一個部族的歷史都要久遠。” “這是我們的先祖從阿瓦羅薩的遺跡中發現的碑文。” “傳說終有一天,會有一個頭戴冰冠的君王降臨在弗雷爾卓德。” “他會召集屍骸組成的大軍,給這片土地帶來災禍和毀滅。” 聽完這番話的利維爾不禁咂舌。 這個預言明明就是用來形容阿爾薩斯這位暴君的,純粹亂蓋屎盆子。 幸虧昨晚自己和爆爆重新用炸彈將廢墟給洗禮了一番。 這家夥的屍骨都被炸成灰了,總不可能還會復活吧? 他深知補刀的重要性。 沒曾想艾希冷不丁說道:“但是這個預言也有一個不同的版本。” “在奧爾涅卡巫師的預言中,她說這位君王的降臨可能是給人們帶來希望。” “他會聯合整個弗雷爾卓德的部族去應對真正的災禍毀滅。” 完全沉浸在故事中的爆爆喃喃道:“真正的災禍?” “先祖尚且還不知道這則預言的來源,奧爾涅卡巫師就被反噬死亡了。” 艾希和泰達米爾簡單交流了一下眼神。 她小心翼翼率領三人繞到了巨石圖騰的後麵。 大家屏住呼吸,在這裡有一副風格截然不同的畫像—— 一隻巨大的藍紫色獨眼被冰封在深淵的底端,深邃且幽暗。 當你看著它的時候,它也在凝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