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踐證明,想要建造一座能夠容納奧恩的冰屋絕非易事。 這是一項耗時耗力的大工程。 尤其是裡麵還要放上巨大的熔爐,高溫會讓冰層麵臨融化的風險。 利維爾隻好忍疼往裡麵添加了臻冰作為保障。 期間奧恩就這樣坐在古霜口的冰崖上閉著眼睛沉睡,積雪覆蓋在身上仿佛一座山丘。 他是一位慈祥的神靈,哪怕是小鳥都喜歡踩在他的肩膀上歇息。 “嘿,大山羊,要不要看看你的新房子?”利維爾用木棍戳了戳他的鼻子。 緩緩睜開眼睛的奧恩伸了個懶腰,“建造結束了嗎?” 利維爾閃開一個身位,“相信我的審美,這可比你當初生活的爐鄉要舒服不少。” 奧恩抖擻精神,看著這座近乎百米高的壯觀冰屋,半響也沒有憋出來一句話。 要知道這可是由上萬具亡靈不分晝夜才創造出來的奇跡。 他發自內心感謝利維爾的所作所為。 嗯~盡管說句不好聽的~爐鄉被毀也是拜他所賜~ 絲毫不懼的奧恩從嶙峋的冰崖一躍而下。 強烈的震顫感就連半徑一公裡內的生靈都心驚膽戰。 “剩餘的事情交給老奧恩來辦,你們可以去休息了。” 奧恩彎腰進入了冰屋,這裡的麵積很寬敞,足夠他揮舞手中的鐵錘。 有點不放心熔爐質量的他還用手敲了敲。 內壁發出沉悶的聲響,看來沒有什麼是需要檢查的。 這裡建造的很完美! “我會盡快完成咱們之間的賭局約定。”奧恩俯身往熔爐內吹出一口氣。 隨之滾燙的火焰便在熔爐內熊熊燃燒。 利維爾將手中放大版的圖紙遞給奧恩,“你先想辦法製造出來這個設備。” “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部分隻管詢問吉格斯老師,他會為你解答困惑的。” “原諒我得失陪一會,有點小麻煩還得處理。” 回頭望著走出冰屋的利維爾,奧恩隻是咕噥了幾聲。 這位習慣獨居的神靈有時候不太善於交談。 視線模糊,寒冷刺骨的暴風雪又一次席卷了弗雷爾卓德。 這種糟糕的鬼天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爆爆,那家夥肯說話了嗎?”利維爾的表情忽然陰沉下來。 旁邊的金克絲騎在大骨頭的背上,“還是死活都不肯鬆口,泰達米爾砍了他的一隻胳膊。” 小家夥嘴裡嚼著口香糖。 裹緊衣服的利維爾冷聲道:“一隻胳膊太便宜他了,我倒要看看賤骨頭有多硬!” 片刻以後,暗淡無光的小木屋內緩緩敞開了一條門縫。 因為嚴重失血而產生暈厥的男人正被麻繩束縛住四肢。 他的名字叫做亞伯。 視線中那是一條久違的光亮,夾雜著些許冷氣,但很快就被兩道身影給蓋住。 “少耽誤時間,哪怕你們殺了我也不會從我嘴裡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倔強的亞伯還不忘吐了一口血痰,“所以懦弱的阿瓦羅薩人,你們還磨蹭什麼呢?” 他原本還以為又是泰達米爾那張莽夫的臉頰。 結果迎麵走來的利維爾壓根一點囉嗦的心思都沒有。 一根冰刺在手掌的發力下瞬間貫穿了對方的眼眶。 猩紅的血液從乾癟的眼珠內流淌出來。 “啊!”亞伯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這毛骨悚然的畫麵就連旁觀的艾希都忍不住緊皺眉頭。 “咦~我還以為你們冰裔應該是不怕疼的。” “閉上嘴巴,稍微耐心點,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呢!” 利維爾用藤曼纏繞住對方的脖頸,猶如對待獵物一樣將他給帶出了小木屋。 嚴寒的氣候,身上沒有穿著任何衣物的亞伯咬緊牙關。 他絕不允許自己像個懦夫一樣害怕,這是恥辱。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誰派你來刺殺我們的?” 昨晚的驚險歷歷在目,利維爾從旁邊木樁拿來砍柴的斧子。 “否則嘴硬的代價就是你剩餘的一隻胳膊也要說再見了。” 不難發現先前被泰達米爾砍下的手臂正懸吊在樹梢下。 肌膚表麵凝結出來雪白的冰霜。 失去了一隻眼睛的亞伯大口喘著粗氣,“我不會背叛自己的信仰。” “凜冬將至,你們所有人都會死,這是無法改變的結局。” “隻有冰霜守衛部族才能幸存下來!” 囉嗦個不停,深呼吸口氣的利維爾放下手中的斧頭。 他一臉幽怨的說道:“明明給伱機會了,為什麼總是不聽話呢?” 寒風呼嘯,呼吸加快的亞伯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 他僅剩的一隻胳膊就被冰魄之劍給砍下肢解。 尚有餘溫的斷臂被利維爾一腳踢向棚子,裡麵飼養的獵犬正在大快朵頤。 “不想說就閉上你該死的嘴巴。” 俯下身子的利維爾壓低聲音,“你隻需要看著我是怎麼慢慢放乾你的血液即可。” “說句真心話,你應該覺得慶幸,因為我在祖安認識了一位很善於解剖人體的煉金術士。” “是的,我從他身上偷學了不少知識,知道該怎麼對付你這種畜生。” 刀刃劃開了男人的血肉經脈,仿佛是在雕刻某種精美的畫作。 低溫延緩了血液流失的速度和痛感,無異於是變相延長了酷刑的時間。 利維爾用鉗子夾起滾燙的煤炭強行塞入亞伯嘴中。 喉嚨被灼燒,嗚咽的嘴巴根本就發不出來更多的聲音。 就在瀕臨死亡的前一刻,幾根冰錐忽然刺向了雪林中央的利維爾。 “老家夥終究是憋不住了嗎?” 早就有所察覺的他先是側身閃開,同時用虛脫的亞伯來當作人肉盾牌。 眼瞅著冰錐快要命中兒子,躲藏在風雪中的老人這才解除了魔法。 “真是一個狡猾的混賬。” 身穿著純白色法袍的老人懸浮於半空中,“你應該就是那位被稱為冰霜之主的利維爾吧?” 看來他們在暗中收集了不少消息。 聳了聳肩膀的利維爾自嘲道:“冰霜之主倒是不敢當,頂多就是一個小頭目。” “不過你還有點本事,我布防在這附近的亡靈骷髏全都被你解決了。” 他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評價。 透過雪林中的樹木間隙,隻見數十具亡靈自爆兵都被魔法給凍成了冰棍。 這似乎就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它們都沒能來得及做出反應。 拿著冰杖的老人笑了笑,“亡靈骷髏?” “它們無非隻是受魔法囚禁的行屍走肉而已,沒有靈魂。” “所以不管多少在我眼中都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 爆爆很不喜歡這個臭老頭說話的囂張口吻。 她用槍管對準了目標的後腦勺,“問題我們這裡不僅僅隻有亡靈,想嘗嘗腦洞大開的滋味嘛?” 這個距離射擊幾乎不可能失手。 頭也沒回的老人則很自信,“機械和火藥可對我無法造成威脅。” “你們既然踏上了弗雷爾卓德,首先就應該明白一個道理,永遠不要低估魔法的力量。” 冰杖中的水晶閃爍著光亮,等待金克絲反應過來的時候。 槍管已經被凝結冰封。 老人也沒有急於出手的跡象,他不緊不慢的介紹道: “我的名字叫作倫巴爾,是冰霜守衛部族中的祭司。” 說話的間隙,他的目光瞥向了奄奄一息的亞伯,“而他是我們部族中的一員。” 禁不住咂舌的利維爾冷聲道:“然後呢?” “然後我希望你能夠放他一條生路,就當是給我一個麵子,又或者是給冰霜守衛一個麵子。” 倫巴爾還狡辯一番,“我想這其中肯定存在著一點誤會。” 旁邊的艾希和泰達米爾沒有吭聲。 他們很清楚這個部族的實力,尤其是那位傳說之中的女王。 神秘且危險。 稍有不慎的一句話都可能殃及到阿瓦羅薩的安危。 反觀利維爾則忍不住發出笑聲,“不是,麻煩你去看看醫生是不是腦子被凍僵了。” “我他媽憑什麼要給你一個麵子?” 對於這個回復有點出乎預料的倫巴爾陰沉著臉,“他可是來自冰霜守衛!” 老家夥企圖用這個無人不知的名諱來施加威壓。 奈何用腳踩在亞伯背上的利維爾依舊一副不屑的態度。 “狗屁的冰霜守衛,在我這裡基本都是一個鳥樣,老子又不是弗雷爾卓德人。” “你與其說半天求情,倒不如跪下來磕幾個頭來得實在。” 倫巴爾嘴角的胡須在寒風中微微顫動。 他在這片凍土世界生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囂張的家夥。 “你可能還不明白所處的狀況。” 倫巴爾的眼神中透露出來一絲殺意,“與冰霜守衛為敵將會是你做過最愚蠢且危險的事情。” 身下的亞伯正蠕動著殘缺的身體,企圖得到祭司的幫助。 這是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結果麵無表情的利維爾竟將冰劍刺入了他的肩膀,“你說這句話之前或許得去看看皮爾特沃夫。” “人家都還沒有吭聲,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這裡嘴賤了?” 冰魄之刃中的寒氣在身體內蔓延侵蝕。 臉色鐵青的亞伯渾身禁不住顫抖,他顫動的嘴唇說出了那兩個字。 不想親眼看著兒子殞命於此的倫巴爾急忙說道: “我之所以來阿瓦羅薩的部落,是因為冰霜守衛想要邀請你前往一趟霜衛要塞作客,那位女王很想見見你。” “要是殺死了使者絕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 倫巴爾盼著艾希能夠站出來說幾句話來緩解氣氛。 但是這個女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做出反應。 終於是停止攪動刀刃的利維爾喃喃道:“作客?” “你們要是能夠老老實實的上門送請帖,沒準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但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很遺憾,我沒有看見該有的誠意!” 要知道就在昨天晚上,這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忽然闖入了衛斯喀爾的部落帳篷。 他在殺死了幾位阿瓦羅薩人以後溜進了自己的房間。 要不是大骨頭被這細微的聲響給驚動,沒準今天躺在血泊中的人物就要被替代了。 越想越氣的利維爾乾脆一腳踩在亞伯的臉上, “所以少他媽跟我放屁,就算是使者也得死在這裡。” 倫巴爾看著兒子這副慘狀,隻能拖延時間。 隻見他從法袍內拿出來了一封冰片,“我沒有欺騙你的必要。” “那位女王看重了你的天賦和能力,想要聘請你在霜衛要塞建造一座巨大的堡壘。” “當然,她也聽說了你派亡靈遍布弗雷爾卓德的森林是為了尋求臻冰。” 說罷,這個老家夥就開出了一個極其誘人的條件。 他聲稱會說服女王允許利維爾進入霜衛要塞的冰庫,裡麵藏有無數的臻冰和秘寶。 這可是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的待遇。 沒曾想壓根就不感冒的利維爾聽後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當著倫巴爾的麵將刀刃給拔出來,“麻煩你回去通知你們那位女王一聲。” “我沒有心思幫她建造什麼亂七八糟的堡壘。” “順帶還有一件事,不要派人來做這種無聊的勾當,否則被我發現一律是這個下場!” 隨之在倫巴爾震驚的目光注視中,利維爾一刀就砍下了亞伯的首級。 鮮血染紅了身下的積雪。 “不!”這位上百歲的祭司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蹲下身來的利維爾撿起滾落的頭顱調侃道:“蠢貨,我早就看出這家夥是你的兒子。” “因為你們身上都散發著同樣難聞的腥臭味。” “想殺死我?他還不夠格!” 一番陰陽怪氣讓倫巴爾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揮舞手裡麵的冰杖,今天哪怕是不顧麗桑卓的命令,他也要處決眼前這個男人。 艾希果斷用弓箭射出了寒冰箭矢,但根本無法逼近對方。 倫巴爾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片由冰渣組成的結界屏障。 “真是沒勁,敢冒著刺殺別人的膽子,那就起碼做好被殺的準備。” 利維爾用力將亞伯的頭顱甩向了倫巴爾,“你兒子的腦袋我可還給你了。” 不忍心讓冰刃傷及到骨肉的倫巴爾解除了屏障。 他小心翼翼接住了兒子的腦袋,但當他看清楚麵容的時候險些罵出聲來。 頭顱張大的嘴巴裡麵含著一枚炸彈。 隻聽見轟隆的一聲巨響,骨頭連同著腦髓四分五裂。 迷迷糊糊的倫巴爾從雪地中爬起來,他受傷嚴重。 手中的冰杖落在了數米開外。 正當他企圖伸手去拿的時候,一隻腳踩在了他的手掌上。 “要像個小姑娘一樣哭得跪地求饒嘛?” 金克絲用槍管對準了他的腦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然待會可就沒有機會了。” 漫步走上前來的利維爾用手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骨頭碎渣。 上麵還附著了某種粘稠的白色物質,十分惡心。 “噓,不要出聲。” 蹲下身子的利維爾湊到了老家夥的耳邊,“我知道你那位女王可能正在偷聽咱們之間的談話。” “所以說...不妨安靜點,讓她聽聽子彈上膛的聲音。” 瞪大雙眼的倫巴爾剛想張開嘴巴求救。 爆爆就果斷開槍,隨之整個世界都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血液從彈孔處滲透出來,變成了白雪中綻放的一朵鮮艷玫瑰。 他們殊不知在某處陰暗的冰窟內,一麵冰鏡應聲而碎。 旁邊的泰達米爾簡直快要驚呆了,心想這才是真男人該做的事情。 “你殺死了這家夥,冰霜守衛一族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艾希臉色凝重,“我們不該招惹麗桑卓的。” 利維爾很清楚她在顧慮什麼。 於是乎拿著倫巴爾的冰杖慢悠悠走到這位阿瓦羅薩領袖的麵前。 “那又如何?” “不要像以前一樣以為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能夠靠團結和容忍來尋求和平相處。” “有時候權利和自由是得靠自己爭取來的。” 伴隨冰杖落入艾希的手裡,寒意彌漫。 利維爾說出了自己的宗旨。 “隻有讓敵人畏懼你的存在,方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