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遇到這種怪事,江秋權當是外麵刮風下雨,這死嬰進屋來避雨來了。 可那片貼在死嬰肚臍上的桃花瓣,卻說明這是那大盜一枝花所為。 江秋和史胖子合計了一會兒。 既然這來路不明的死嬰是老娘娘放進來的,他們也做不了主把死嬰丟出去,況且外麵下著雨刮著風,真丟出去,怕是那死嬰得詐屍。 江秋從供桌上取了一支香,插在了死嬰的身旁。 常言道,來者就是客,主家有飯給飯吃,有水給水喝,這是規矩禮貌。 從子時左右,哥倆就在床上坐著,一直到了第二天天色蒙蒙見亮也沒敢合眼。 外麵的蒙蒙小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瞧見屋外彩橋橫空,哥倆才鬆了一口氣,紛紛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在那個吃人的年月,水裡淹死一個人,樹上吊死一個人,下場雨從土坡上沖出來一具屍體,這都不是什麼稀罕事。 甚至有些山郊野外還丟著幾具清朝留下的死屍。 這些人或生活過不去自殺身亡,或被賊人奪財謀害,有些屍體就是保存完整,也沒法子查清其身份,就算是查清了身份,確定其人生前懷有冤屈,可前塵的賬,現今又無法索要。 就現在來說,警察局檔案庫裡還有無數懸案謎案無法破解呢。 江秋這一躺下,再醒來就已是半下午了,史胖子打著呼嚕睡著正香。 江秋把他從睡夢裡推醒,抱著裹住死嬰的棉被,拉著他一同去了警察局,想要看看驢臉探長查案子查到哪一步了。 可二人剛到警察局,就見大廳裡所有警察都在聊天打屁,三三兩兩嬉鬧玩樂,絲毫公堂威嚴也瞧不見。 江秋和史胖子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抱著棉被裹著的死嬰,徑直走進了驢臉探長的辦公室。 驢臉探長正欣賞著一盒雪茄煙,一張尖削的長臉貼在滿滿當當的雪茄煙上深深嗅了一口,神情很是享受的呻吟了一聲。 聽到有人推門進來,抬頭看去,嘴角勾勒出欣喜的笑容。 “我說你們二位總算是來了。”驢臉探長很是開心的取了三支雪茄煙走了過去,請二人坐下。 “來來來,快請坐快請坐,您二位可是我們警局的福星,這洋人的雪茄煙可不便宜,上頭為了嘉善咱們破案神速,給了我整整一大箱子。” 江秋將懷裡將鼓鼓囊囊的棉被往桌子上一放,接過來雪茄煙後,問道:“我還以為上頭會發給我們銀元呢,拿洋鬼子的煙草混弄我們,這是不是有點不像話了?” “瞧你說的這叫什麼話。”驢臉探長臉上一變,“上頭想讓你重回警局,委以重任,你不是非要摸魚去嗎,上頭一合計,你不要官職,那自然也對錢財沒有興趣了,所以這才弄了點好東西送到我這裡,誒,我跟你說,這可是好玩意,就是有銀元你也不一定買得到。” 江秋撇嘴一聲,道:“行了,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案子破的怎麼樣了?” “那還用說嗎,指定是破案了呀。”驢臉探長哈哈一笑,一臉的洋洋自得,自誇起來:“我雖然比不上你神仙眼,可咱也不是吃乾飯的,這種小案子不在話下。” 聞言江秋一怔,看了看放在桌子上那鼓鼓囊囊的棉被,皺著眉頭,很是驚訝,道:“案子破了?” “嗯,破了。”驢臉探長回答的很是肯定。 江秋把手裡的雪茄煙遞給了史胖子,空出手來,將那棉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一邊揭開棉被一邊說。 “來,你自己瞧瞧這是什麼?” 棉被攤開以後,裡麵那渾身黑紫色的死嬰登時就暴露在了空中。 驢臉探長的笑容猛地消失不見,驚得兩隻眼睛瞪的老大:“你這......這死孩子是你從哪裡弄來的?” “這不是我弄來的,是......”說到這裡,江秋話音頓了頓,心裡一琢磨,也不隱瞞了,“昨天夜裡子時左右,一枝花跑到了我住的地方,把這個死嬰丟在了那裡。” 驢臉探長也瞧見了那死嬰肚臍上的桃花瓣,“你見到一枝花了?” “沒有,我也是瞧見桃花瓣的時候,才想到是一枝花所為,死嬰身子乾癟皮肉硬如枯樹皮,跟那個桃花樹裡藏著的女屍如出一轍,加上同樣是一枝花搞出來的事情,我覺得女屍和死嬰二者肯定有某些聯係,弄不好她們是一對母子。” 史胖子點著了雪茄自顧自的抽著,吞雲吐霧很是享受,聽到江秋的話後,說道:“老江,差不多得了,馬長臉不說了嗎,他已經破案了,要我說,趕緊給這死孩子做個超度,咱們一來也去去晦氣,也能積積功德。” 說到這破案二字上,江秋更是疑惑起來,問道:“馬長臉,你怎麼破的案?” 他被問的有些心虛,眼神躲躲閃閃,神情有些羞愧,“這......這案子跟我沒關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是上頭決定的,上頭害怕這女屍又跟前幾個案子一樣,攪和的老百姓不安生,所以......就讓我盡快找了理由結案......” “好啊馬長臉,你吃老百姓的,喝老百姓的,老百姓的女人和孩子死的不明不白,你他娘的還若無其事的在自己的狗窩裡享受雪茄,你對得起你爹你娘嗎?你對得起那個變成乾屍的女人,還有這個可憐的死嬰嗎?” 江秋瞪著眼睛,漲紅著臉,咬著牙質問道。 瞧見江秋那吃人的表情,驢臉探長也有些打怯,但還是狡辯道:“這都是上頭的意思,我一個小破探長能決定什麼?” 話到這裡,江秋的火氣頓時熄滅了大半,想來驢臉探長說的也對,給他麵子他是個警察頭頭,不給他麵子,就連老百姓他也管不了。 心裡這麼一琢磨,這事還得自己來。 想罷後,江秋手腳麻利的把那死嬰再次用棉被裹好,扭頭沖史胖子說道:“走,把桌子上的雪茄煙都帶上,咱們找夏蘭去。” “這事好辦。”史胖子得令,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抱起了一盒子雪茄煙就跟江秋下了樓。 獨留下驢臉探長哭喪著臉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這一大盒雪茄,就給我留一根,這不是強盜嗎。” 夏蘭在警察局的職務就是法醫,平時有事沒事她都會一個人待在停屍房解剖室裡研究人身上的器官。 江秋史胖子哥倆一個抱著死嬰,一個捧著雪茄盒子,快步走到了解剖室裡,就瞧見夏蘭穿著白大褂,帶著白口罩,正在研究那個乾癟的女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