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將軍若死,將士們的仇又該誰報?(1 / 1)

章邯不疑有他,舉起酒卮一飲而盡。   “多謝司馬長史贈酒!”   說完,便轉身欲走。   誰料竟頭痛欲裂,眼前發黑,不多會兒功夫便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司馬欣見狀,大著膽子上前踢了章邯一腳:“將軍?章將軍?”   見毫無反應,便遣人將其綁了。   而後,他不等章邯本部有任何反應,立即率眾投降。   等到章邯醒來之時,偌大一個廢丘城已經易手,而自己也業已成為了盧綰、灌英二人的階下囚。   終於,章邯明白了這一切。   他不由大聲怒斥,破口大罵司馬欣乃敗類、害蟲。   可惜,一時之嘴快,卻並無辦法抵擋已定的敗局。   見此情景,盧綰突地一聲大喝:“章邯!我知你有死誌!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死有何難?隻是,我卻要問你一句——你這一死,可對得起那些為你枉死的將士們呢?”   “若是你死了,他們的仇又該由誰去報?”   一聲宛若洪鐘一般的爆喝,讓章邯頓時愣住了。   他呢喃自語道:“……我若死了,誰來報仇呢……”   ……   說回點將臺。   韓信端坐其上,意氣風發,隻感覺天下盡在掌控。   然而此時,親兵來報。   “報!廢丘城已經攻破,章邯率領本部投降盧綰、灌英!”   “什麼?!”   一直感覺智珠在握、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韓信,卻是陡然變了臉色。   “竟然降與了盧綰、灌英?……原來如此,原來竟然如此!嗬……你們兩個,倒是謀劃得精妙啊!”   如此,韓信一肚子的謀劃,全都被盧綰、灌英這兩個他從不放在心上的庸人,給暗度陳倉,狠狠擺了一道!   盧綰接手了章邯的五萬兵馬,瞬間兵強馬壯,強壓了韓信一籌。   如此,攻守之勢異也。   ……   滎陽城內。   此時,蕭何正在擺弄著算籌,以統計、核算大漢今年新納入的錢糧布帛。   因為占據漢中優渥、豐饒之地,是以而今的大漢,無論是糧食還是錢幣、布帛,收入都是劉邦的三倍有餘。   如此巨量的資源財富,足以支撐接下來與項羽的戰鬥。   根據蕭何的謀算來看,項羽此人剛猛異常,他麾下士卒也如他一般侵略如火。   但所謂剛極易折,隻消不與他正麵作戰,迂回、消耗,以各種方式消滅他的有生力量,將其活活拖死便可!   漢王擁有的土地,各項收入指標都遠高於項羽,便是打消耗戰的根本依托。   正是因為如此,蕭何有信心能在三到五年之內,將項羽一點點磨死。   是以,項羽並非最是讓蕭何頭疼的家夥。   倒是那些騎墻派、兩邊倒的諸侯們,才是真正讓蕭何感覺頭疼的根源。   這些家夥,一旦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便會馬上重新站隊,生怕他們吃了一丟丟的虧。   如此這般,在項羽、劉邦兩邊拿好處,趁著兩邊打仗而大發橫財的這些諸侯,最是令人惡心、生氣。   蕭何心中已有計量:等到時機得當,非要讓這些混賬的諸侯們人頭落地不可!   深吸了幾口氣,蕭何終於平靜了下來,手持狼毫毛筆,繼續演算算籌,統計糧油米麵的數量。   這是個細致活兒,必須全神貫注。   任何絲毫的差池、疏漏,都會導致最終得出的演算結果跟正確結果相差千裡。   是以,非得是心思縝密之人,不能勝任。   這項工作極為消耗心血,即便是蕭何也不敢長此以往。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尋找幾個助手幫忙,可一來時間緊迫、任務繁重;二來慢工出細活,急不來。   是以,也隻能是先由他兼著,等到合適的時候,再招攬人手。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算是個頭啊。”   蕭何捶了捶有些發酸的腰,直起身來,自嘲笑了笑。   正此時,外麵的大門忽然嘭一聲被人推開。   兩扇木門狠狠砸在墻上,反彈了回來。   然後被更大的力道彈開。   這一幕,看得蕭何眼皮子直跳。   不多會兒功夫,那黑塔一般的巨漢便出現在了蕭何麵前。   “蕭丞相,你果然在這裡!俺找你好半天了都!”   大嗓門的聲音。   人還沒走到近處呢,聲音倒是先傳過來了。   蕭何暗嘆了口氣,將已經記錄在案的東西全都做好標記,算籌也放到了一旁。   “樊將軍,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蕭何換上笑顏,開口問道。   “嗐!總歸不可能是什麼好風。是妖風!”   樊噲沒好氣地說道。   蕭何聞言一愣,心說樊噲怎麼今遭這麼大的脾氣呢?   他心下好奇,可究竟是誰去招惹了他。   不等蕭何再度開口,樊噲便拾了一張條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略略彈了彈上麵的灰塵,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對麵。   就他那副身材,壓得條凳嘎吱作響。   蕭何生怕下一刻,樊噲就把條凳給壓塌掉。   還好,雖然有些勉強,但還算是撐住了。   “聽說蕭丞相最近一直在撥弄算籌,就為了這些糧油米麵?”   樊噲有些看不上。   蕭何也未多說什麼,隻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不探明我大漢如今產量幾何,難確保跟項羽用兵時,斷了糧餉,斷了炊煙。”   樊噲咂了咂嘴,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隨著蕭何說的話胡亂應和了兩聲。   蕭何看出來了,他是有心事。   “樊將軍有心事?這麼著急來尋我,肯定是想找我解惑。既然這裡沒有外人,直說無妨。”   樊噲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膝蓋上。   “還能是有什麼事?還不是為了那中陽裡的曹氏麼!她領著她的寶貝兒子,來跟大王討要說法了!”   “中陽裡,曹氏?”   蕭何一聽,頓時懵了。   中陽裡距離滎陽城可不近。   這兵荒馬亂的時代,若是沒有些強大的護衛,便捷的馬車牛車,想要徒步過來,那可是千難萬難。   聽著樊噲的話,蕭何頓時心中一冷。   “那曹氏的孩子,我若是記得不錯,合該叫做……劉肥?”   “不是那劉肥卻又是何人!”   樊噲狠狠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憤憤不平道。   “要我說,反正大王都沒認過這一遭,誰又能知道那劉肥究竟是不是大王的骨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