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刺目的白光閃過,許還生短暫失明了幾秒,再次睜開眼時,他正身處一間狹小的屋子裡,坐在靠窗的桌子邊。 他最先想的是:自己被孟常安那小子綁架了? 很快,他意識到現在是在夢裡——或者說是在別人的記憶片段裡。 視線移動,身體不受許還生控製站了起來,許還生這才看見了窗外準備翻墻的一個十歲模樣的男孩。 那男孩穿著醫生白大褂,鍋蓋頭,抓著兩米高的圍欄已經爬到一半了,聽見聲音往這邊看。 “那邊乾什麼呢!” 身體的主人抄起電擊棒沖出屋外,男孩也知道現在被發現再翻墻出去會引來更多的人,於是他放手掉下來,腳剛一沾地就朝一個方向跑。 他跑的方向,許還生很熟悉,那裡就是第19號病院的操場啊! 身體的主人追到這裡便停下來,他的任務就是看守大門,不能讓任何一個病人逃出去。 “這夢,莫非是隨機做的?”許還生思考,“有沒有這種可能,上次在徐澤川家裡過夜,夢到的是徐澤川的記憶,而現在我在羊老板的棺材鋪裡過夜,那這個夢是不是羊老板的記憶?” 當然,這個理論有待證實。 “剛剛那個男孩我是不是在哪見過……”許還生回想。 身體的主人回到屋子裡,坐在窗邊,眼睛一閉一睜,天已經黑了,屋子裡沒開燈。 “夢境讓我看著這些人的記憶片段到底是為了什麼?” 看向窗外,一件刺目的白大褂在圍欄邊晃著,身體的主人搖搖頭,這回拿著手電筒就出門向那裡走去,隻見男孩蹲在地上在徒手挖洞。 “你還真是堅持不懈啊。” 男孩聽見聲音,扭頭看向來人,手電筒的光照在男孩臉上,許還生這才看見了他的臉。 細小的右眼瞳,兩隻眼睛下各有一顆痣,長得白白凈凈的。 “九號童翡天?”許還生想起來了對方是誰,不由得有些驚疑,“他怎麼穿著醫生的外套?” 童翡天笑了笑,冷聲說道:“曾經我是醫生的時候,你還總是跟我說你也要當醫生,現在呢,都逃不出去了。” 曾經童翡天也是醫生?許還生愣了愣。 “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你現在是病院裡危險度第九的病人,九號,你該回去了。” 原來他們的序號是這麼排的嗎,序號越靠前,危險度越高。許還生總覺得這次應該能看見更多的東西。 童翡天站起身,拍拍手,嘴角勾起,露出兩顆小虎牙:“伍哥,總有一天你也會變成這樣,何院長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伍哥?許還生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在羊老板的記憶裡,他是在那隻烏鴉小伍的記憶裡! 可他不是烏鴉嗎? 沉默片刻,小伍開口道:“把這外套脫了吧,都已經回不去了。” “我不甘心啊……”童翡天捂住左眼,用右眼去看小伍,悲憤的說道,“明明,半個月前還是個普通人的……怎麼就突然變成怪物了啊……” “我看見何院長拿著解剖刀,一刀刀落在我的身上,我好疼,我好想喊出來,我想求求他不要這樣做,可是我動不了。” “我看見了很多的東西,我看見了自己身處的地方,無數的屍體,他們的身體全都殘破不堪,全都是何院長的失敗品。” “我看到他突然氣憤起來,瘋了一樣亂摔東西,他指著躺在手術臺上的我,說我隻不過是個殘次品。” “我的確是個殘次品,那也是拜他所賜,全病院上下都是他手裡的實驗品哈哈哈……” 童翡天看著小伍,狂笑著:“遲早你也會成為他的傑作,但願那天不會到來的太早。” 小伍皺眉,許還生已經震驚了,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何院長! 可是何院長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拿他們做實驗? 小伍聽完童翡天的話語,隻是重復著:“你該回去了,九號。” 童翡天冷冷的看著小伍,脫下下白大褂,裡麵的病號服上有幾點血跡,也不知道是誰的,甩手就走了,丟下一句:“不要靠近何院長,會變得不幸。” 小伍隻是平靜的看著童翡天離開後,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白大褂。 看了許久,才拿著它往屋子走去,屋子亮著燈,小伍挑了挑眉,許還生回憶著之前出來的時候屋子裡的燈是開著的還是關著的? 門是開著的,屋子裡此刻有人在裡麵。 小伍看向黑夜裡的病院,少數病房開著慘白的燈,有的燈還忽明忽暗,有的窗戶上塗滿了類似於紅色的油漆。 當他的視線掃到三樓時,有扇窗戶邊站著一個扭曲的黑影,再看過去時那個窗口已經沒了那個黑影,結果發現那個黑影跑到了別的窗口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待會兒看不到那個東西的時候,會不會跑到自己身後去了?” 黑影飄到了二樓第二間病房的窗戶上,一動不動,小伍也沒管它,剛走近屋子,一聲尖銳的貓叫聲在他腳邊炸起,嚇得小伍抖了一抖,許還生也嚇了一跳。 手電筒照在腳邊,小伍找了又找,根本沒有發現貓的痕跡。再一扭頭望向病院的二樓,那個黑影已經不見了。 “幻覺?”小伍甩甩頭,走到屋子窗外邊,他朝裡看去,隻見自己的床上有一張棋盤,上麵的白棋潰不成軍,黑棋幾乎全都在上麵,棋盤邊緣還有一顆孤零零的白棋。 這是誰留下的? 許還生想著,這病院的瘋子還會下棋? 小伍皺著眉,走進屋,抓起棋盤扔向門外,好像這棋盤是什麼不乾凈的東西。 “晦氣。”小伍低聲道。 窗外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屋裡的燈同時閃了閃,很快的恢復原樣。 小伍扭頭準備整理一下床,床上正站著一個人,直直的看著他,小伍被嚇了一跳,一個披著長發的女孩抱著一隻白貓,莞爾一笑,溫柔道:“伍哥,晚上好啊。” 剛剛屋子裡根本沒有這個女孩的,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那女孩也就十幾歲的樣子,墨色長發如溪流般傾瀉下來,一雙桃花眼的眼底深不可測,任何人都看不透她。 她溫柔的摸著白貓的頭,眼裡滿是寵愛,白貓微不可見的發抖,眼裡卻滿是恐懼。 “欺詐師。” 小伍低聲道,眉頭緊蹙,她到這裡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