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平躺著,靜靜趴在於錦的身上,軟軟的,還能聞到一股獨有的清香。 或許是太累,他竟直接閉上了眼睛,呼吸有秩,打著呼嚕。 於錦頓感無語:“不是,江南的姑娘睡眠質量都這麼好的嗎,倒頭就睡?!” 而且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直接就壓在於錦身上睡了,未免有點過於離譜了吧?!! “她就不怕我給她拐跑了?”於錦表示不能理解。 好在少女並不算太重,於錦稍稍使力就能將其推開。 而後輕輕抱起,將她放在了一處不漏雨的大樹底下。 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妥,索性脫下衣服給她披上,又用方才折斷的樹枝掩蓋,加以偽裝。 “別怪我啊,我還要找人呢,幫你於此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於錦拍了拍手,無奈的解釋道。 他說完後退,又回到了原來的那條小路上。 前方,幾個穿著鎧甲的士兵姍姍來遲。 “喂,小子!又沒有看到個女的,大概這麼高,神氣的很,長得還算不錯。” 兩個士兵圍住於錦的去路,隨意比劃了兩下,自大的模樣著實讓人不喜。 “官爺,你能說的詳細點嗎,這麼模棱兩可的,大街上一抓不是一大把?”於錦客客氣氣的說道。 “問你話呢,看到就看到,哪兒那麼多廢話?”一個士兵毫不客氣,指著於錦鼻子罵道,“再拐彎抹角,現在就給你抓起來!” 於錦則不緊不慢,訕訕搖頭:“呀,要照官爺這麼說,那我就算看見了也沒看見呢。” “你…!” 那個士兵是個急性子,見於錦如此有恃無恐當即暴怒起來,剛想拔刀泄憤好在另外一名士兵眼尖,將他攔住。 另一名士兵濃眉大眼的,看著比較憨厚,實誠的模樣。 他先是象征性的說了士兵兩句,然後才轉向於錦,客氣解釋道:“我這兄弟就這樣,確實莽了點,但待人實誠,你見諒!” “嗯,看得出來。”於錦說。 憨厚士兵繼續道:“我們在找一個逃犯,手握十幾條人命,兇惡的很!若小兄弟見過,還望莫要隱瞞,以防止她再作惡,危害鄉裡。” “她,殺人犯?”於錦疑惑。 “是。”憨厚士兵點頭,補充道,“逃犯是名女性,十七歲,瓜子臉,柳葉眉,最重要的,是她穿了囚服,很容易認出來。” 此時此刻,於錦已大概猜出了他們所指之人是誰。 他用餘光偷偷瞄了一眼少女躺著的位置,難以置信。“不會吧,就那虛的不行的模樣,能是殺人犯?” 於錦將目光收回,左右權衡一番,倒吸一口涼氣。 他麵相士兵,輕輕嘆氣,攤手道:“不好意思啊,逃犯確實看到一個,但你說的那個,沒見過。” “你耍我?!”那名急躁的士兵當即發飆,欲又要把刀,再次被憨厚士兵攔住。 “那不知你說的那個逃犯現在身處何處?”憨厚士兵問道。 他這一問確實把於錦給問住了。 於錦說見過逃犯僅僅隻是單純的想氣一氣那個趾高氣昂的士兵,根本就沒多想。 現在被這麼一問,若又改口說鬧著玩的,不是坐實了挑釁官兵的罪名,被抓起來都是輕的。 還是說要把她供出去? 此刻,於錦陷入了兩麵為難的地步。 “這……”於錦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罷了,也不為難你了,我們自己找吧。”憨厚士兵說著,拉上急躁士兵就準備往於錦方才偷瞄的地方過去。 這一動可把於錦嚇壞了,他顯然是發現了自己剛才的舉動,這是要去證實的。 若真被抓包,那可就是罪加一等,包庇死刑犯,少說也要坐十幾年牢。 等再出來,別說找小琳了,就是直接帶孫子都合情合理! 於錦汗如雨下,大腦飛速運轉,可仍是想不出什麼好點子。 忽然,他的前方一亮,頓感大喜。 遠處山頭,好巧不巧正有一個完美符合憨厚士兵描述的逃犯,正在快速奔逃。 十七八歲,女性,穿著囚服。 於錦如獲至寶,幾乎是本能反應,連著朗聲大叫:“那個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逃犯?!” 兩位官兵跟著停下腳步,順著於錦手指的方向望去,當即一驚。 “走,快,抓住她!” 憨厚士兵厲聲大喊,他反應很快,在看到逃犯的第一瞬間便沖了出去,急躁士兵緊隨其後。 目送二人遠去,於錦這才如釋重負地長嘆一口粗氣。 “呼!嚇死我了。” 於錦猶獲新生似地擦了擦自己身上不知是汗還是雨的濁水,小心翼翼再次來到方才放置少女的地方。 掀開掩蓋的樹枝,剛想給她換個位置,卻猛然一怔。 “人呢?!” 他給少女披上的衣服還在這兒,但人卻已不知所蹤。 一個不好的念頭忽然在於錦腦海中升起。“難不成剛才那個就是……?” 想到這兒,於錦突然呆滯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而後就像是被萬箭穿心般,胸口奇痛無比,雙腿失力陡然跪了下去。 他心生愧疚,死死抓住地上給少女披上的衣服,久久不能平復。“對不起,對不起……” 於錦哽咽著,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少女。 他覺得,自己變相成了個殺人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滴答滴答的雨聲漸漸變小,伴隨喜鵲鳥兒的啼鳴,夕陽溫柔的撒了過來。 它像母親的懷抱,輕輕拍在於錦身上,溫暖滲透雨水,親吻著他的身體。 不知不覺的,於錦得到了絲絲慰藉,心情也逐漸得到平復。 冥冥中,他似又聽到了少女的聲音,在後方幽幽響起。 “真是的,不就弄臟了你件衣服嘛,瞧把你心疼的,你是得有多窮啊?” 聲音很真實,甚至有點清楚過頭了,從耳邊傳來,並不是心中所想。 一抹燦爛光輝在於錦心中升起,他驟然轉身,欣喜若狂。 此刻,少女完完整整的站在麵前,傾著腦袋,單手叉腰,濕潤打散的頭發在夕陽的照耀下金光閃閃,別有韻味。 “你還活著?”於錦發懵著。 “死了。”少女沒好氣道,“看到你心疼衣服比心疼我還悲壯,心早就死了。” “不是,你聽我解釋……” 於錦剛要解釋,卻見少女嘴角輕輕揚起,在欣喜中微微一笑。“逗你玩的,我哪有那麼小氣?” ……… 夕陽下,二人比肩共行,走的並不快,甚至有種遊覽的滋味,也不知到底是因為下雨路滑,還是因為於錦行動不便。 “不好意思。”少女拈著手腕,乖巧的放在後背,踮著小腳忽快忽慢,“還有…謝謝你!” “沒事,倒是我占你便宜你了,謝謝你不生氣。”於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