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帝皇所恩賜的孽緣,在強製要求士兵入宿舍的時間段,在灰暗的油燈發出的光芒中,在充滿臭味的下層貨倉隔間裡。 臨時搭建出來的各種半懸空木板組成的床鋪,是那些士兵的歸宿。就像綠皮火車臥鋪,狹隘,小,並且隨著船舶的浮動而顛簸。 衣服和被褥被放下鑲入墻壁的木板床下方,奧特斯特領主隻為每一個士兵提供了單薄的床鋪和被褥。不少人隻能用衣服當做床墊,赤身裸體的癱在床上,嘀咕自己的未來。 但是對於範海來說,這個地方讓他如坐針氈,他看著對麵那位金發騎士後裔,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他硬著頭皮說。“我是範海.辛,奧特斯特人,是位木匠……之前是。” 海因裡希.凱姆勒有不少的衣服和東西,比如一柄漂亮的騎士長劍,或一套男性禮服。範海挺在意這個男人怎麼帶上來這些東西,但比起這個,他更加擔心自己的屁股安全。 海因裡希笑著說,他的聲音磁性且帶有法國人浪漫的口音。“沒事的,我對於男人沒有興趣,我隻是覺得好玩。” 這句話讓範海鬆了口氣,他慢慢的收拾床鋪,又問。“為什麼你這樣的人會進入這裡?你看起來像個貴族。” 海因裡希看了看搖晃的燃油燈,在灰暗的光芒下,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充滿故事。他最後向範海說。 “那是個有趣的故事,曾經,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我的祖父,初出茅廬的騎士想要完成自己的試煉。” “他需要斬殺一隻惡魔,怪物,用它們的頭顱證明自己可以繼承其父親的財產。一個數千人口的村子,和一座漂亮的城堡。” “但是巴托羅亞每一個騎士都需要這樣做,甚至可以說。雖然他的家鄉依然充滿野獸,危險,饑腸轆轆的獸人和扭曲的野獸人。但是……” 海因裡希翻了個白眼。“巴托羅亞人已經他母親的,把棲息在雪白女士山峰上的惡龍都殺完了!在幾百年前!” 範海忍不住露出一個忍俊不禁的表情,他本來覺得這個故事會很嚴肅。 他問。“那你的祖父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 海因裡希回答。“他來帝國了,理所當然,他輕鬆的殺死了一隻野獸人的首領,巨角。同時帶走了戰利品,但是他愛上了自己保護的帝國人中一位漂亮的女士。” “他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但是在我的故鄉。和外國人結婚,或和農民結婚,被視作放棄一切貴族職責和權利。” “就和那些垃圾三流愛情小說差不多。我的祖父回到家鄉,忍著那段愛戀,成為了合格的王國騎士,繼承其騎士領主父親的一切。” “可是,這個老登居然當了幾年就覺得天天尋遊領地,狩獵的日子太無聊了。” “他回到了帝國,並且義無反顧的娶了那位女士,他說自己命中注定應該擁抱刺激的冒險。同時住進了奧特斯特,成為了這裡的一位普通的衛兵,並且改成女方姓名,入贅了!” 他忍不住罵。“他母親的,王國騎士啊!在帝國相當於一位英雄領主,實打實的貴族,而他為了女人舍棄了一切。留下我,在帝國當一個破水手,穿越於帝國和巴托羅亞,進行葡萄酒貿易!” 範海此刻問。“你不是貴族,那些東西怎麼帶上來的?”他看了一眼把柄漂亮的長劍。 海因裡希回答。“一個銀幣解決一件事,水手收入很不錯的。對了,我祖父的破事在巴托羅亞挺出名,被吟遊詩人唱了好幾年。” “我祖父的貴族家庭也不止他一個繼承人,總的來說,對於那個騎士家族來說。我的祖父是又一次提升了他們的民間聲譽……苦的隻有我,哎~” 範海有點感同身受,他說出自己馬上要成為工程師的事情。同時海因裡希也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你可是個倒黴蛋!哈,十年啊!”他笑了出來,仿佛自己的人生沒有那麼糟糕了。 範海也跟著他笑出來,兩個生在奧特斯特,骨子裡卻不是奧特斯特人的奧特斯特人。在這個狹隘,臭氣熏天的船倉裡麵,找到了知音…… 這很難,在道路和信息封閉的這個世界,整個奧特斯特領可能都找不到幾個他們這樣的人。 此刻海因裡希突然挑了挑眉毛。“那個,兄弟,範海辛是吧,要嘗嘗我的家鄉特產嗎?”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範海,範海也回答。“不是男男之事把?” 海因裡希指著他的腦袋。“你在說什麼,看看你的臉,看起來就像個農民。巴托貴族才不會和你這樣的人同床共枕!” 他從自己的包裡麵拿出一瓶用玻璃裝的東西,在這個世界雖然有玻璃工藝,但是依然處於比較原始的水平。 就算在帝國,玻璃瓶也是貴族能享受的玩具,被視作上好的酒具。但是這瓶大概小臂長的東西顯然不是酒杯,而這個造型的東西,範海還是上輩子才見過。 “紅酒?” 海因裡希詫異的說。“你這個鄉巴佬還挺有眼光?” “這個是波爾德羅產的黃金乾紅,一瓶可以賣3個……”他手指比著數字,範海說。 “銀?我半個月工資了!” 海因裡希嫌棄的說。“金的!這可是我的走私貨,懂嗎?沒有帝國的關稅,要是走貴族買的渠道,得五個!” 範海呆住了,這個玩意,相當於三頭牛?換句話說,這酒相當於他不吃不喝乾一年? 他馬上開始找容器,這可是一口賺! 看他急急忙忙的樣子,海因裡希卻說。“對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直接吹,婆婆媽媽,你還像奧特斯特人?!” 範海來了興趣,接過紅酒,用長劍勉強插入木塞,扭一下,膽戰心驚弄開木塞。生怕這千金玉液灑了,然後瞬間,一股子濃鬱的香氣,像能把人內心蒙起來的初戀似的飄滿這裡。 一瞬間,狹隘的船倉到處都是罵聲。“什麼酒!?” “是誰喝的,給我來一口啊!” “帝皇啊!” 範海急迫的喝下幾口,入口沒什麼感覺,隻是香,很快,燒心的感覺上來。 一瞬間,他這個大老粗都有點受不了那種後勁,海因裡希也罵。“你怎麼一下半瓶啊,我日了帝皇了!” 但是下一刻,上士軍官的腳步聲傳來,還有那種喧囂的辱罵。“都睡覺!” “什麼?酒?” 海因裡希馬上奪走那瓶乾紅,看著臉頰紅起來的範海罵到。“沒想到我還有這樣喝紅酒的一天!” 他抱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舉起酒瓶就把剩下半瓶乾了下去…… 等軍士趕到這了,他隻看到空瓶子和兩個不省人事的笨蛋,他黑著臉問。 “他們兩個什麼名字?” 旁邊的軍需官回答。“海因裡希.凱姆勒和範海.辛,大人。” 軍官喊到。“接下來一個星期!海因裡希.凱姆勒和範海.辛!負責整個船舶三分之一的甲板擦拭工作!讓勤務兵們放假!” 同時他看著那瓶乾紅,小心翼翼的抱起來,想楷一口嘗嘗味道,卻發現海因裡希實在是喝的乾凈…… 他補充。“再加半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