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自我(1 / 1)

被注入甘油抑製劑之後,自我秘素的活性會變得低迷,肌肉麻痹。   辛棣坐在椅子上,雙手雙腳被捆綁。   這種狀況下沒有逃脫的可能性,隻能是任人擺布。   審訊室是個密閉的房間,左邊的木桌上放置著一盞不明亮的油燈。   金太剛剛離開房間將門關上,辛棣就睜開了雙眼,明亮而清醒,在火光下熠熠生輝。   辛棣一臉的疑惑,害怕地說道:“明哥,這是怎麼了?”   易明臉皮抽了抽,覺得這些警探實在太會裝,若不是他肯定對方就是防剿局的警探,說不定還會有些動搖。   “你不用裝了,我知道你就是防剿局的警探。”易明盯著對方認真的說道,手上捏著一塊沾染著鮮血的抹布。   辛棣沉默了片刻,依舊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易明側頭看向旁邊架子上擺著的刑具,沾染斑斑血跡,令人不寒而栗。   他不準備動用這種粗暴的方式,至於利用無形之術,他也沒有掌握相關的知識。   “我知道很難審問你,你這樣的人,意誌堅定,大概也不在乎生死,否則也不會做這種事情。”易明嘆了一口氣說道,露出苦惱的神色。   辛棣搖頭,一臉驚恐的說道:“明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求求你放過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他用力的掙紮,一直不停地搖晃,椅子發出吱呀吱的聲音。   易明神情沒有波動,繼續說道:“這裡有兩個選擇,要麼你繼續裝,我會將你交給其他人審訊,結果大概會是生不如死,要麼你和我做個交易。”   辛棣沒有說話,死死的盯著他,神色終於發生了變化。   易明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才加入監獄,但我是無辜的,被人誣賴。”   “我想要出去,可哪裡又有那麼簡單,所以我加入了三尖幫。”   “你是警探,而我隻是一個無辜的囚犯,我們兩人之間或許沒有必要的沖突。”   想要說服一個人,比想象中更加困難,特別像辛棣這樣的人,有自主獨立的認知。   染血抹布。   這是易明為這件異物所取的名字,經過嘗試,發現染血抹布的能力,將上麵的血液塗在身上,能夠一定程度的增加,自身的說服力。   這不是絕對的,有一定的影響,能夠影響搖擺不定的人,卻難以影響堅決反對的人。   而在使用這件異物的時候,他的頭腦會變得清晰,思維運轉的更快,不過自我秘素會快速的消耗。   這應該是所呈現出的代價。   讓人的思維變得緩慢,雖然增加了說服力,但卻讓自身變得遲鈍。   辛棣終於呼了一口氣,臉色冰冷說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肯定是在這之前,今天也是在試探。”   易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總不能告訴對方,最開始他是猜的,以結果去推斷過程無疑能夠得到很多線索,比如他注意到,辛棣往往會是牢房中除了他之外最晚睡去的人,辛棣很喜歡和除了他們之外的其他囚犯交流,似乎也沒有特別的目的。   當認定一個結果之後,怎麼都能得出看似合理的線索。   大概是運氣不錯的緣故,易明這一次猜對了。   辛棣搖了搖頭,總覺得在陰溝裡翻的船,被易明這樣的人識破。   對方在之前確實隻是十三區的一個小角色,名不見經傳,否則的話,他的情報中肯定會有所提及。   “你想要什麼?你就不怕被其他人發現,不怕被黑熊發現?”辛棣冷笑著說道。   易明坦然的說道:“我想要離開監獄,以及一個保護。”   辛棣搖頭,有些不明所以,說道:“這需要你來找我?三尖幫應該就能讓你出去,也能給到你想要的保護。”   易明左手死死的捏著帶著鮮血的抹布,放在背後,血液從指縫間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說道:“這不一樣,我想要一個身份,想要在還沒有陷入太深的時候,棄暗投明!”   辛棣笑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易明篤定的說道:“我覺得你會,而且你現在沒有選擇。”   “在你們來之前,我們就已經得知了有警探潛入監獄。”   辛棣眼睛猛地睜大,厲聲:“你在胡說!”   易明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應該能夠判斷,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   “大概你被你們自己人出賣了,沒有這個先決條件的話,我也不會覺得你是警探。”   辛棣沒有說話,眼睛中盡是血絲,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開始不停的咳嗽,黑色的血液從嘴裡溢出,眼珠凹陷下去,帶著深黑的眼圈。   “你最好不要嘗試動用能力。”易明提醒道,擔心這家夥把自己給玩死。   死了便死了,他也不在乎,在乎的是目的沒有達成。   辛棣神色黯淡,說道:“交易可以做,但我想知道,你能做些什麼?”   易明說起了魏老頭的那句話:“你放心,我追求的是平等的交易。”   辛棣慘笑:“很多密教徒都這麼說,殊不知他們自己已深陷在泥沼當中。”   易明肯定地說道:“但你正處在了泥沼當中。”   辛棣反應過來:“你用了某種手段,影響我。”   他閉上眼,又覺得所做的選擇是合理的,易明說的沒錯,他現在沒有其他選擇,隻能這樣做,否則就算死掉,那也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易明從背後亮明染血的抹布,直白的說道:“一點小手段,隻是為了說服你,不存在任何欺騙。”   辛棣冷哼一聲:“你如何保證不會反悔。”   易明用手指了指心臟的位置:“我無法保證,但可以向司辰許下諾言。”   辛棣臉色變了變:“你果然是個瘋子,隻有密教徒才會說這樣的話,你確實已經是密教徒。”   “你覺得我會和一個密教徒合作?你未必也太小瞧我了!”   易明麵不改色的說道:“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能合作。我不容易,世界就是這個樣子,迫不得已罷了。”   辛棣大笑,臉上露出了瘋狂之色,之後變得冷峻,帶著寒冬的味道:“可以,不過交易的內容得改一改。”   火光搖曳,密室中充滿靜謐的氛圍,傳來細密的話語聲,還有慘叫的聲音。   易明佩服的人不多,胡海算是一個,辛棣也是,這樣的佩服,無關陣營,無關利益,僅僅是對這個人本身。   易明雙手滿是鮮血,囚服上也沾上了點點滴滴的血跡,辛棣死在了他的麵前,屍體慘不忍睹,有一道道傷口,一看就是受過酷刑。   辛棣死了。   卻不是易明殺死的,是自殺的。   黑熊趕了過來,看到房間中的情景,不由的挑了挑眉頭。   他通常不會看走眼,卻沒有想到易明會有如此兇殘的一麵,又看到易明所記錄的信息,臉上露出笑容,稱贊道:“這次乾的不錯,居然真的是警探,還是被你親自找出來。”   “若不是你的話,恐怕這名警探就成功的潛入了我們三尖幫。”   易明覺得雙手麻木,臉上帶著微笑,平靜的說道:“都是應的。我先去清洗血跡,再換套衣服。”   易明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這個陰暗的地方處在陰暗的角落,一般都沒有人會來,也不會被經常用到。   將身上的血跡清洗乾凈,洗個熱水澡,換了一套嶄新的囚服。   之後。   易明什麼都沒有乾,在活動室的四樓,泡了一杯咖啡,靜靜的坐在角落,書架的背後,發呆。   窗外有一隻黑色的鳥兒飛翔,去往霧氣騰騰的遠方。   這個世界的差距之大,總能超乎想象,人和人也完全不同,當他們掙紮著生活,茍且生存的時候,卻有人樂意安然地死去。   做個好人真的很難。   晚上。   辛棣沒有回到牢房,林煒根本沒有提及這個事情。   王閑看快要宵禁了,詢問:“辛棣呢?怎麼還不回來,平時這個時候早就回牢房了,這家夥不會蹲在廁所裡忘了時間吧。”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有囚犯,因為蹲而錯過了宵禁的時間,最後被禁閉了,足足一個月,差點瘋掉。   林煒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易明一眼,一手摸了摸殘缺的耳朵,搖頭說道:“不太清楚,今天中午之後就沒有見過辛棣了。”   易明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望著天花板,淡淡道:“辛棣死了。”   “死了?”王閑滿是驚訝。   其他人皆是如此,隻有林煒神色古怪,知道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易明側頭看了這些人一眼,嘆了口氣:“辛棣不自量力,跑去打擂臺,被人打死了,著實是可惜了,為了些錢就不要命,真以為每個人都和我一樣啊。”   林煒附和道:“辛棣確實有些不自量力,居然敢上去打擂臺,死了也活該!”   王閑有些奇怪:“辛棣,怎麼會上去打擂臺,之前慫恿他去都不去。”   丁鬥出聲說道:“我和王小生,晚上就在決鬥場,好像也沒有看到辛棣。”   易明肯定地說道:“戴著麵具的那個就是他。”   丁鬥對於這一幕顯然有印象:“那就是他?那確實是,有些不自量力,硬是不下臺,被人活生生的打死,屍體帶著血拖出去。”   辛棣死在了決鬥場中,有些突兀,似乎也順理成章,決鬥場中每天都有囚犯死去,沒有人會奇怪,總是會有不自量力或者倒黴的囚犯。   林煒覺得心臟蹦蹦直跳,想起了辛棣倒在地上的那一幕,剛開始以為是喝醉了,後來越想越不對勁,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喝兩杯就醉了。   他可沒有膽子去問易明辛棣是如何死的,辛棣剛剛來到牢房不久,和他也隻是半杯水的交情,比萍水相逢多一點,但也多不到哪裡去。   易明又喊道:“林煒。”   林煒連忙看來詢問:“怎麼了?”   易明想了想說道:“辛棣的床就先不要收拾了,大家也都算是兄弟,讓他再在這裡住七天。”   他想起了,辛棣還沒有還他錢。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相當於他永遠少了三十元。   也沒機會要債了。   第二天一早。   哨聲響起,易明遲遲沒有起來。   林煒不由地提醒:“明哥,再不起來就要錯過點名了。”   易明閉著眼睛,含糊道:“你們先過去,我再瞇兩分鐘,昨天實在沒有睡好。”   等到其他人都走後,易明才起來,徑直的向辛棣的床走去,伸出手在床鋪中摸索,又拉開床墊翻找,最後在床鋪底下,摸到一個貼著的硬物,像是一塊硬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花紋很復雜。   易明沒有將東西拿出來,又整理好床鋪,轉身離開。   上午,他再次前往商店,依舊是胖男人,身體臃腫,看上去比前幾天胖多了。   “你怎麼了?”易明詢問。   胖男人搖頭:“別提了,睡覺的時候被蟲子摸到了床上,差點出大問題。”   “蟲子?”易明疑惑。   胖男人解釋說道:“不是你想的那種蟲子,漫宿殘渣,這種東西……”   話音戛然而止,胖男人攤開手,指尖勾了勾,意思很明顯,“看樣子你不知道,給錢我就說,不給錢就算了。”   易明沉默了片刻,確實想知道,從懷裡摸出十元放在桌子上:“這些應該夠了吧。”   胖男人將十元收起,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在乎錢多錢少,隻要有收入就行,這樣的滿足感難以形容,正經地說道:   “既然你給錢了,我就認真給你講一講。”   “漫宿殘渣在夜晚一旦出現,很容易就找上我們非凡者,對於自我秘素有特別的感應,那是我們無法發覺,對於它們來說卻是最可口的食物。”   “監獄這種地方,睡覺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   易明眉頭一跳,詢問:“你知道晚上在監獄中,有戴著羊頭麵具的東西。”   胖男人神色嚴肅:“你也聽說了?不過相關的事情最好少打聽,知道的越多,越可能被找上門。”   “據說見過那羊頭人的囚犯沒有一個活下來,就算當晚沒有死,過幾天一樣會死。”   “那應該是漫宿中特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