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安東市格外安靜。 可能有解憂酒館本來就偏僻的原因。 但更重要的是,解憂酒館門口碎了一地的屍體散發出的濃烈血腥氣息,讓所有人都退避。 直到一輛車咆哮著從街頭駛了過來,然後在解憂酒館門前劃出一個圈。 如果吳非還在酒館,一看就知道這一定是正一道長在開車。 車還沒停穩,文錦年便急忙打開車門,從車內鉆了出來。 同時,短發大眼的楚淩也從車上下來,扶著膝蓋狂嘔一通。 事關吳非,文錦年讓正一道長全力開車,楚淩從來沒坐過這麼快的車。 幾乎每一個拐彎都是漂移而過,楚淩小小的身軀哪裡經受得住這種摧殘。 等嘔吐的感覺稍稍淡了一點,楚淩便急忙追進了解憂酒館。 一進酒館,除了此刻站在櫃臺後麵的文錦年外,桌子旁邊圍著兩男一女,正是薑書宇三人。 薑書宇將宋春妮抱在懷中眼神呆滯,老馬嘴裡叼著煙,但沒點著,眼睛裡是濃厚的悔意。 “楚淩,這裡你做好安排,我跟正一道長去找吳非,醫院的車馬上到!” 文錦年已經從老馬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簡單經過,吩咐楚淩後便出了酒館。 “吱~~~” 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文錦年坐車消失在了街頭。 沒有人理會酒館門口那碎裂的屍體。 那沒有意義,此刻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 工業園梅爾特工廠內,在辦公樓三樓,有一間專門裝修出的影音娛樂室。 梅承良此刻正坐在沙發的正中央,今晚他推了所有的應酬,就在辦公室等一個消息。 卻始終等不到。 要不是老魏辦事不讓人跟著,他早就派人去酒館對麵盯著了。 後來梅承良實在心煩不已,便招呼了兄弟們來唱歌。 這是以往都非常有效的分散注意力的手段,今天卻沒能讓他的目光從擺在茶幾上的手機上挪開分毫。 坐在梅承良兩側的全身隻用三片巴掌大的布片遮住要害部位的美女,大氣也不敢出。 雖然穿著不能用暴露這簡單兩個字來概括,但她們此刻的坐姿,卻可以用端莊來形容。 “梅哥,你別擔心了,我走的時候,馬司長還在酒館裡麵,所以才會耽誤!” 黃毛知道梅承良內心所想,將自己所見再一次說了出來。 但這並沒有讓梅承良緊蹙的眉頭鬆開絲毫。 梅承良看了下時間,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了。 他知道老魏的辦事速度的,不應該這麼慢的!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梅承良一把從茶幾上抓了過來。 卻不是老魏。 “什麼事?” 既然不是老魏,梅承良便沒了耐心。 “梅哥,不好——” 通話戛然而止。 梅承良正欲回撥過去,但一切都停止了! 包間內,所有人都像是雕塑一般,停在了當場。 吳非來了! 吳非此刻正在工廠門口,正臉上碩大的異瞳彌漫著紅光,臉上肉須垂下來。 此刻的吳非已經失去了作為人的形象,他的雙臂延展,幾乎垂在地上,背部高高隆起,將腦袋壓迫向前方。 如果隻是遠遠看一眼,吳非像猩猩多過像個人。 身體上的異變不止如此,更多的細微之處,都已經向著非人的方向轉變。 麵對周圍已經靜止了的一切,吳非舉起幾乎垂在地麵上的手。 下一刻,所有樓的外墻全部被剝離。 就像是剝開橘子外皮一般。 但這是鋼筋混凝土建造的廠房! 任誰都不可能會想到,辦公樓和廠房的外墻會被單獨剝離。 但此刻,吳非做到了! 甚至對他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個念頭而已。 他舉起手,並不是為了某種特殊的儀式感,而是放在這裡,等梅承良將自己送上來。 一麵麵立著的墻被剝離,然後整整齊齊碼放在空地上。 放不下怎麼辦? 那就連製藥廠的外墻也拆了! 隻要吳非願意,再大的空地都能夠製造出來。 所有豎著的墻壁被剝離,隻剩下平著的樓板浮在空中。 樓板並沒有因為墻壁的缺失而墜落在地。 此刻的辦公樓就像是一幅畫,任吳非撕裂,卻不受現實世界物理定律的影響。 物理定律在此刻的吳非的手裡,隻不過是一塊任他揉捏的橡皮泥。 他需要方的,那就是方的! 他需要圓的,那就是圓的! 當梅承良所在的影音室完全暴露在吳非麵前,其他的墻壁才幸免於難! 梅承良坐著的沙發悄無聲息間產生了兩道極其光滑的裂縫,一整張極其奢華的沙發變為三截。 承載著梅承良的那張直接懸浮而起,他兩側衣著暴露的女郎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就在梅承良要飛向吳非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張任吳非撕扯的死寂畫卷出現了吳非以外動著的人! “何至於此!” 聲音傳來,從地下室走出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青年人,看起來像是研究人員。 但偏偏與青年這種科學家氣質不符的,是他強大的實力! 他居然能夠在這停滯的廠區裡自由活動! 這本身就彰顯了他強大的實力! 如果梅承良的意識還能夠流轉,他一定會比吳非更加驚訝。 因為這是他招來的研究人員,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是異化者。 梅承良的研究,比他自己所想的更加重要。 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個工廠,都在期待研究的進展。 這個科研人員更是直接自己參加了進來,他的來歷遠不如他在簡歷上所寫的那麼簡單。 他是梅承良的父親,梅老爺子的親信。 梅承良妄想用研究成果去打動自己的父親,卻不知道,他的一切全都被梅老爺子看在眼裡。 他壓根就不了解梅老爺子對他的感情。 梅老爺子三個兒子中,最看重的恰恰是梅承良! 梅承良以為是靠自己的努力,走進了那個圈子,卻不知,這一切全都是梅老爺子的安排。 不然憑什麼梅家能夠在安東市擁有這麼大的勢力。 靠錢嗎? 梅承良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但沒有實力,梅家隻不過是一個沒有密碼的保險箱而已。 白卦青年看了看被吳非拆得差不多的廠區,搖搖頭,嘆息一聲後說道: “梅承良不能死,但你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