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拉斐爾的錯覺,在聽到自己的問題之後,眼前的看上去酒保似乎有些失望。 “我對那處莊園了解不多,畢竟會進出那裡的貴人老爺也不會屈尊來我們這樣一家滿是泥腿子的小酒吧。”酒保臉上的笑容不變,繼續道,“而且凱蘭特商會在建造莊園的時候,並沒有在本地雇工。不管是材料還是工人,都是從外地運過來的。” 聽到後半句話,拉斐爾的眉毛立刻揚了起來,說到:“這可真是令人驚訝,這也是那座莊園的賣點之一嗎?我猜我的老板會喜歡那裡的。不過這樣奢侈的地方,會員審核一定很嚴吧。” 酒保搖了搖頭,說到:“倒也沒有,想成為那座莊園的會員並不困難,甚至不需要引薦信或是其他會員的帶領,隻要你付得起1500朵勒的年費就行。” “1500,還真是誇張的數字。”拉斐爾的感概並非偽裝,在他的印象中,這已經抵得上一個普通工人一年的全部薪資了,“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如果斯普林菲爾德不能讓他滿意的話,我或許得再多跑幾個地方,這會是一場災難。” “也許你的老板對他情人的愛意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膚淺。”酒保看到了不遠處的人正向他招手,隨口安慰了拉斐爾一句後,就轉身離開了。 “希望如此吧。”哈迪斯在吃完盤中的小吃之後就去了二樓,獨自一人留在吧臺旁的拉斐爾做戲做足地小聲嘀咕著。 他抬頭看了眼周圍,混亂的環境讓他總感覺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潛伏在他的身邊。 瞥了眼已經重新站回樓梯口的壯漢,拉斐爾思考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去看一眼阿瑞斯的情況。 ‘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還是第一次親身涉險,總歸還是不能讓人放下心。’ 他這麼想著,快步地走出了紅夜酒吧。 ----------------- “既然你沒什麼異議,那就拜托你了。”墨丘利愉快地說到。 抱著酒瓶提起皮箱,已經準備離開的露娜回頭瞪了墨丘利一眼:“我可不記得我有答應這件事。” “能者多勞嘛。”墨丘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借用東方的說法,你跟他們三個‘有緣’。” “不會說話可以把喉嚨割掉。”露娜惡狠狠地說到,“既然沒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一步告辭了。” “明天下午四點,巴西利街17號,幸運拐杖咖啡店。如果沒辦法準時趕到,記得提前雇人送個信兒。” “知道了,我會轉告那三位旅者按時赴約的。”假裝誤會地回了一句後,露娜走出了靜音結界的範圍。 無視賭桌那邊身姿妖嬈對著自己揮手告別的倫妮,走到了門口的她按照之前的暗號重新敲了一遍,卻發現暗門沒有任何的變化。 “直接注入魔力就行。”墨丘利將頭伸出結界,說過一句之後就縮了回去,對著一旁的阿波羅說著什麼,看上去像是“我就說吧。” 強忍著比出一根中指的想法,露娜打開暗門走了出去。 嘈亂的聲音立刻湧入耳畔,賭鬼們狂熱的叫喊更是讓她心有餘悸。 四下看看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物,抱緊懷裡的酒瓶,露娜走出了被施加過暗示的角落。 “狄安娜?你怎麼在這?” 剛剛走到樓梯口,露娜便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略帶疑惑地轉過頭,她看到手上把玩著幾枚籌碼的哈迪斯正站在不遠的地方麵露驚訝地看著自己。 ‘是跟另外兩個同伴錯過了嗎?’ 心中不確定地猜測著,沒想回答哈迪斯的露娜乾脆地說到:“明天下午四點,巴西利街17號的好運碰撞咖啡店會有一次碰頭會,記得叫上你另外兩個同伴。” 說完,也不管哈迪斯的反應,她快步走下了樓梯。 很是費了一番功夫之後,露娜終於走出了紅夜酒吧。 微涼的夜風帶走了身上的煙味,偶爾傳過一兩句交談聲的街道此刻在她看來是如此的安靜怡人。 “狄安娜?你怎麼也在這?”一個醉醺醺的聲音打破了這美好的一切——似曾相識的一幕讓露娜剛剛轉好的心情再次變糟。 她回過頭,看到一臉傻笑的阿瑞斯倚坐在不遠處的一盞路燈下向自己揮著手,在阿瑞斯身旁的是正捂著臉滿是無奈的拉斐爾。 “狄安娜女士,阿……瑞斯隻是……” 沒等拉斐爾說完,露娜便開口打斷了對方:“明天下午四點,巴西利街好運碰撞咖啡店,會在那裡開一次碰頭會,墨丘利和阿波羅也會到,有什麼事情到時候再說。” “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和阿瑞斯還有哈迪斯一起過去的。”拉斐爾並沒有多做糾纏,得體地回應了露娜。 滿意的點了點頭,跟這個自己唯一還算不討厭的旅者道過別,露娜便轉身走向了遠處的路口。 離開甘牛至街之後,紅夜酒吧帶來的喧囂已經徹底消失在耳邊。 斯普林菲爾德終究不是新艾伯拉肯那樣的大都市,電力有限的小鎮照亮夜晚的是一盞盞昏黃的油燈。 柔和的光線從掛在路燈架上的燈箱裡灑落出來,稀疏的數量讓長長的街道中間多出了一段段黑色的夜影。 走了二十多分鐘夜路的露娜估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差不多是十點半左右,如果自己能在一刻鐘之內趕回博思特旅店的話,那她還有機會用一個熱水澡來犒勞一下勞累的身體——博思特的熱水隻供應到晚上的十一點。 ‘隻能走近路了嘛,我記得前邊有條還算乾凈的巷子,從那裡過去的話應該能省上十來分鐘的時間,這樣的話應該就來得及了。’ 打定主意之後,露娜一邊加快腳步,一邊靠向了路邊。 數著路旁臨街店鋪的招牌,她很快找到了印象中的巷口。 這條通向百裡香街的小路罕見的沒有堆積著雜物和垃圾,雖然理所當然的沒有路燈照明,但還算乾凈的路麵在月色不錯的今晚並不會給露娜造成行動上的不便。 轉身走進空巷,屋簷投下的月影遮蓋了身後路燈漏過來的微弱光芒,而四周陰森的氛圍同樣催促著她加快自己不大的步伐。 伴隨著鹿皮靴踩在磚石上發出的“噠噠噠”的聲響,行走在窄巷中的露娜突然感到些許違和。 “!” 不等她思考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腰包中傳出的警示讓她立刻意識到了危險的到來。 模糊地感受著來自身後的惡意,露娜毫不猶豫地向前受身。 一個翻滾之後,已經向前躥出了五六米的她借著起身的機會轉過身,看到了一個渾身籠罩在暗影中的身影此刻正站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這位手握短刀的不速之客保持著下劈的姿勢,隻是似乎是因為在思考自己的突襲會暴露的原因,所以他看上去除了慢慢直起身之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身高接近一米九,還能從暗影之中汲取力量,直接跑是肯定跑不過了。不過有阿波羅的情報支持,如果隻有這一個的話,能贏。’ 心中做出判斷,趁著影衛重整架勢的時間,雙眼緊盯著敵人的露娜將手中的皮箱和酒瓶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隻是對方這次並沒有錯過機會,在露娜還沒有完全直起身子的時候,影衛就已經大跨步地奔襲而來。 來不及去拔出藏在靴子裡的長匕首,露娜後仰躲過一次橫斬的同時,雙手拍防隔開了影衛空著的左手砸下的重拳。 清楚體型上的差距會帶來的步伐和攻擊範圍上的劣勢,她並沒有嘗試拉開距離,反而趁著對方攻擊受阻所露出的間隙,將自己送入了對方的懷中。 左手向上短暫地架住對方持刀右手的小臂,露娜側身向前踏步發力,右臂抬起一記頂心肘直擊敵人的小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由於身高差距,這記重擊並沒有帶來有效的殺傷,但沖擊力對重心的破壞,還是讓高大的影衛不得不選擇後退卸力。 抓住這個機會,左腿前邁左肩下壓,稍稍俯身的露娜一記鐵山靠將對方的身體進一步撞開。 看到敵人踉蹌後退,露娜快步跟上的同時,右手迅速地伸入腰包之中。再次拿出時,並攏的四指之間隱約可以看到三根銀色的細針。 這名影衛的戰鬥經驗也算老練,明白不能繼續被露娜這樣壓製下去的他放棄了多撤兩步以重整重心的想法,而是趁著露娜快步跟進不便變招的時候,對著這個小姑娘毫不留情地重重踹出一腳。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露娜並沒有選擇側身閃躲,而是原因不明的硬吃了這一擊,嬌小的身影立刻被踢飛出三五米遠。 隻是,在受擊的一瞬間,露娜的右手似乎在他踢出的腿上拍了一下。 重新站穩的影衛馬上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但沒等他有所反應,一股劇烈的疼痛就自下而上迅速襲遍全身。 “幸運”的是,這痛楚隻持續了短短的一個瞬間就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這名影衛因為徹底失去了對全身肌肉的控製而摔倒在地。 接下來,在他越發模糊的視野中,他的四肢開始瘋狂地抽搐,並且逐漸增生變形,再加上積攢在胸腔中的窒息感,都讓他深切的明白了何為絕望。 不過很快他就不再需要為此擔心,因為他這副身軀的大腦已經在扭曲和異化中,變成了一團令人作嘔的汙穢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