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傅紹樘的話,洛白蘇麵不改色的搖頭:“不是,蘇蘇隻是擔心耽誤王爺的正事。” 看出洛白蘇的心不甘情不願,傅紹樘眼底閃過笑意:“本王沒什麼正事。” 洛白蘇喔了一聲,低下頭去,手一下一下的撥弄著筷子。 突然,頭頂傳來一道聲音:“草民拜見攝政王。” 洛白蘇心念一動,抬頭看過去。 隻見一個身穿藏青色袍子的年輕男子站在桌邊,彎腰對傅紹樘行禮。 男子滿臉堆著笑容,但並不會讓人覺得諂媚,隻顯得禮貌又歡喜。 許是察覺到洛白蘇的目光,男子抬頭看了過來。 男子眼神微微一動,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 傅紹樘捏著杯子,看也沒看男子一眼:“免禮,本王隻是來吃飯,許公子不必如此多禮。” 許昔雖然隻是商賈之子,但是許家生意遍布京城內外,完全稱得上一句大富之家。 但如果許家隻是經商,倒也不值得傅紹樘這個攝政王給上幾分薄麵。 讓傅紹樘對許昔如此客氣的原因,是許昔的三個姐姐全都嫁給了京中官員,雖然都不是什麼大官,但都在握有實權的關鍵位置上。 恰好將許家控製在不算太惹眼,但又無人敢隨意招惹的地位。 聽到傅紹樘的話,許昔直起身子,樂嗬嗬的招呼:“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許某眼拙,竟然沒有認出來” 傅紹樘不冷不熱的說:“不重要,不需要認識。” 不重要的洛白蘇扯了扯唇角,低著頭沒有吭聲。 許昔倒是麵不改色的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然後拱手說:“是,草民明白,那草民就不打擾王爺的雅興了,草民去催催廚房趕快上菜。” 話落,許昔轉身往廚房走去,隻是在他轉身的時候,目光若有似無的從洛白蘇臉上掃過。 洛白蘇沒有抬頭,隻是盯著杯子中的微微晃蕩的茶水失神。 上一世,洛白蘇一共見過許昔三次。 第一次,是她十一歲生辰的時候。 第二次,是洛家被流放的時候。 第三次,是在福王府的後院。 那時,她毀容殘疾,但許昔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所以這一次,許昔應該也能認出她來。 “發什麼呆?吃飯。”傅紹樘的聲音打斷了洛白蘇的思緒。 洛白蘇的手不太方便用筷子,平日在梅花院吃飯的時候,也都是青禾把菜夾到她的碗裡,她用勺子囫圇著吃的。 現在青禾不在,洛白蘇便隻能握著勺子,一點一點的挖著碗裡的白飯吃。 就在這時,一塊雞肉放到了她的碗裡。 洛白蘇詫異抬頭,恰好看到傅紹樘正在夾菜的手。 傅紹樘神色非常自然的給洛白蘇夾著菜,就好像她真的是他寵愛的侍妾一般。 傅紹樘看向洛白蘇:“怎麼不吃?” 洛白蘇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突然說了一句:“王爺,您戴著麵具怎麼吃飯?” 話一出口,洛白蘇就想打自己一巴掌,怎麼就這麼好奇? 這不是讓攝政王尷尬嘛。 傅紹樘卻並不介意洛白蘇的問題,抬手在麵具下頜的位置推了一下,麵具下麵竟然開了個小窗口,露出了他的嘴巴。 洛白蘇震驚的瞪大雙眼,看著傅紹樘露出來的嘴巴和下頜。 他的唇形極好看,唇角微微上揚,天然帶著淺淡的微笑。 下頜皮膚光潔平坦,不見絲毫損毀的樣子。 隻在唇角的位置有一道顏色偏深的傷痕,一路延伸到了麵具底下。 意識到自己看的太久了,洛白蘇連忙低下頭吃了起來。 洛白蘇邊吃邊想,攝政王自打六年前被火燒傷之後,就一直戴著麵具,外界傳言他麵具之下的容貌奇醜無比。 可是細細想來,好像還真沒人說的清楚到底是怎麼個醜法。 現在看著,大概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嚴重吧。 可是如果沒那麼嚴重,他為什麼要一直戴著麵具? 沒等洛白蘇想出什麼頭緒來,碗裡又多了許多的菜。 這一下,洛白蘇也顧不上去想其他事情了,隻顧得上埋頭苦吃。 兩人坐在大廳,無數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其中不乏朝中各路官員。 眾人互遞眼神,攝政王這回是真的對這個小侍妾上心了。 吃過飯之後,傅紹樘彎腰抱起洛白蘇,把她送到珍饈居的外麵,放到輪椅上之後,才說:“本王還有些事情要辦,青禾,送姨娘回府。” 青禾小跑過來:“是,奴婢遵命。” 洛白蘇隱約感覺哪裡不對,但是青禾已經推著她往王府方向走去。 目送洛白蘇離開之後,傅紹樘眼神冷了下來。 林栩走過來,低低的叫了一聲:“主子。” 傅紹樘若有所思的問:“你說,她真的是偶然出現在這裡的?” 今日他約了重要的人在旁邊的五味閣見麵,但是剛走到珍饈居外麵就遇上了蘇蘇。 蘇蘇住進攝政王府也差不多十天了,這十天裡麵她從來沒出過門,為什麼今日這麼剛好出門還恰好和自己在這兒偶遇? 而且錦繡閣距離珍饈居不算遠,但也不算近,至少從錦繡閣到珍饈居這一路上,至少還會經過三家規模不錯的酒樓。 為什麼她非要到這兒來? 更別說,他們剛坐下之後,蘇蘇還頗有些緊張的催著自己去樓上。 林栩略一沉吟:“要不要屬下去解決了她?” 傅紹樘吐出一口氣:“暫時還不能動她,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拾紜的下落還得靠她。” 被人捏住軟肋的感受不怎麼好,傅紹樘難得對一個人生出了無從下手的情緒,最後對林栩交代:“多派兩個人跟著她,還有,晚上本王要見青禾。” 話落,傅紹樘朝著旁邊的五味閣走了過去。 那天之後,洛白蘇一直都沒有找到再出去。 許昔也沒有聯係過洛白蘇,這讓洛白蘇忍不住懷疑,許昔難道根本就沒認出自己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那天出門回來之後,青禾整個人都有些不一樣了。 具體哪裡不一樣,洛白蘇又說不清楚。 這讓洛白蘇本能的提高警惕,愈發的不敢輕舉妄動。 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雪花,洛白蘇心底一日比一日急切。 錯過這一次,再等尋到合適的賺銀子機會,那起碼就要半年以後了。 就在洛白蘇的焦急等待中,到了宮宴的日子。 經過這幾日的修養,洛白蘇身上的傷也好了許多。 至少已經可以扶著人慢慢的走路了。 ...... 進入宮裡之後,傅紹樘要去拜見皇上,洛白蘇便隻有自己一個人去賞花的園子裡。 洛白蘇提著裙擺踩著積雪慢慢朝前走著。 突然身後一串腳步聲漸漸靠近,洛白蘇下意識的往旁邊邁了兩步,給身後的人讓出路來。 可沒想到,腳步聲卻在她的身後停了下來,緊接著一道刻薄的聲音響起:“現在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