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屬於梁煥夢的回憶中,人們是沒有五官的,低著腦袋,一個個都看著那發光的小東西。 自己的家人也是。 “媽媽我跟你說!今天學校裡……” “媽媽在打麻將等一會啊。” 梁煥夢拿著她的獎狀,十分開心的找媽媽聊天,但… 她又到客廳找爸爸,“爸爸…” 沒有回答。 “爸爸!” “誒誒!怎麼了?” “…沒事了…” 親情對她來說是遙不可及又突然出現的。 “梁煥夢~要不要媽媽帶你去吃肯德基呀~” “不了,我不餓。” “最近學校裡咋樣?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沒有,爸爸。” 她開始記不得了。 記不得上次一家人坐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吃飯是什麼時候的事;記不得上次跟爸爸媽媽聊天是什麼時候;記不得了… 學校裡依舊,同學都在聊著網上的事——遊戲,電視劇,明星…… 她隻記得,很久以前,大家還不是這樣的。 院落裡是玩跳皮筋丟沙包的小朋友,村口是坐著嗑瓜子的老頭老太太。 課間的十分鐘甚至可以去操場玩一圈,放學後的時間是愉悅的。 吃飯時的問候,睡覺前的晚安,路旁的招呼,商店的久談…… 一切被點頭代替。 一切以那長條的發光體代替。 沉默,融入,才會有共同語言。 “上啊!開大啊!” “誒救救救!” “哎呀…” 她深知自己不會網絡遊戲,她也不愛電視劇,她更不追崇明星idol。 但她也有喜歡的東西,動漫,漫畫,小說…但這終歸是小眾的。 沒有共同語言,隻能習慣孤獨。 沒有才能,沒有天賦,普通… 她開始忘記。 忘記小時候那僅存的美好,忘記父母微弱的關懷,忘記容貌,忘記姓名…… 新的知識總是不在腦子裡存留,隻能看著它飄飄然離開。 成績下降,倒是引起了父母的重視。 “你怎麼回事,這不行啊…我們也不要求你什麼,你隻要努力了就好…” “等你考上一中,媽媽就帶你去…” 說謊原來是如此簡單的啊,但一次又一次的,她信了。一次又一次的,她失望了。 父母總是不會注意到孩子,小眾的人總是獨自的。 抑鬱的出現,人們開始說現在的孩子太矯情,哪像當年…… 天與雲與山與水,都還是那樣,也早已不是那樣。長或幼或青或老,變化確是極大的。 大人啊,時代在變化。 小小的白光收走了人們的目光,吸引了青一代的注意,承載著部分人的世界。 人們發現了,這是災害,是毀了新一代的新時代重大災害。 於是用這災害發聲,希望消除災害,但又反麵的隱藏起自己對災害的渴望。 “馬雲,我求求你了,關閉遊戲吧……” “請求國家嚴令禁止未成年人使用手機……” 一道道聲音從白光中傳出,現代君子們正在成為拯救者。 哈… 比明更亮。 比暗更深。 這就是個偉大的悲劇。 什麼時候開始,人們就成了黑與白的共同體,而又不混合。 難道人的本質是太極? 雙麵性的東西,總是不能過於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