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關於鎮南廢棄工業區發生大規模地陷的事就傳了出來。 因為地陷區域周邊沒有住人,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損失,普通人就以為是昨晚那場突如其來的地震引起的,最多將其當作他們的飯後談資。 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摩恩在辦公室內來回踱著步,眉頭緊皺,昨晚血祭儀式的祭壇一出事他就知道了,奈何某個討厭的家夥鉗製住了他,讓他暫時離不開這座總督府。 等到早上那家夥消失後,摩恩再趕過去血祭儀式的地點時已經晚了,整個地下空間完全塌陷,不隻是血祭用的祭壇,還有莫夫·霍裡安那個隻會走花溜水的廢物,氣息也完全消失了。 什麼人,又到底是怎麼做到一擊摧毀有著血色藤蔓作為支撐的,整個地下空間的,摩恩他在多姆星上施行嚴格的武器管控就是為了以防不測。 不用外力的話,即便是讓他親自來動手使出全力也很難做到。 現在要緊的是,如果動手的家夥繼續對其他血祭地點出手的話,那他有那個能力阻止嗎? 事情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能解決的了,在情況變得更糟之前得必須多下一重保險。 想到這裡摩恩不得不做出決定,聯係那邊加快進度,不要管什麼通道穩定不穩定了,先召喚一個神使過來穩住局麵才是首要。 雙河鎮內,預感到局勢將有劇變的張道雲,滿眼憂愁地看向天空。 “這就是天定者不可深窺其命數的原因嗎?”根據他原本的推演,應當是在不引起那些家夥警覺的情況下,逐一拔除掉節點的掌控者才對,這樣既不容易引起敵人的警覺,也能延緩它們的現世。 可現在,那強烈的震感遠在雙河鎮這邊都感覺到了,直接摧毀一個節點,可不亞於把刀架在它們脖子上要毀了它們萬載的謀劃,這是逼對方魚死網破啊。 想到這,張道雲隻感覺一陣頭大,張久年這小子說不怕死那是真不怕,可憐他一把年紀了還要去拚命,不入局都不行,上麵不會眼睜睜放任張久年死在這裡的,他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別玩兒了!”張道雲嗬斥一聲,把坐在一邊刷著個人終端正通過專用網絡刷著新聞的上官熙嚇了一跳。 “怎,怎麼了,張老?” “聯邦艦隊還有多久能出發?” 上官熙聞言趕緊低頭查起了申請結果:“已經到最後的審批階段了,預計再過兩三天要調離原崗的艦隊就能出發了。” “通知你的頂頭上司,讓他用自己的權限直接對話另外幾支預定要來的艦隊,不用等流程文件了,直接出發。現在!立刻!馬上!” 張道雲的語氣很急,不過就算是讓他們現在就出發,張道雲也不保證能不能趕得上,很大概率是到場就要準備開戰了。 “這......”上官熙表現得很是為難,向自己頂頭上司提這種要求,以後怕是不想在艦隊裡混了。 “快去,就說是我說的。出了什麼事也由我一並承擔,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聽到張道雲做出保證後,上官熙才放心下來,轉身去聯絡自己的上司總指揮去了。 見上官熙已經在向上麵轉達自己的訴求,張道雲也沒空去解釋,他還有別的事要處理。 雙河鎮一處偏僻地段,在落後破舊的群屋中,卻有著一處異常豪華的樓宇,這裡是張妙妙的家,很多年前的家。 自從她的父母死後,這裡就被沙幫的家夥們盯住了,她知道沙幫那些家夥們為了什麼,所以自從被老爺子收養以後,她很少會回來這裡,即便回來。 除了住上一晚,什麼多餘的事她也不會做。 而現如今,沙幫覆滅,她也終於是能夠安安心心搬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家中。 過去的記憶依然歷歷在目,安在庭院中的秋千,假山;畫在墻壁上的花草,樹木;還有種在院子中間的那顆鮮艷的紫荊樹...... “如果未來一天你長大了,再回到這裡時,別忘了,來樹下看看,爸媽永遠在這裡。”張妙妙,永遠忘不掉那天晚上父母被沙幫成員抓住前,附在她耳邊說的話。 再後來,便沒有了關於自己父母的一絲音訊,應當是死了。 感受著曾吹過一家三口幸福麵龐的微風,張妙妙默默走到了紫荊樹下。 早些年她還認為自己父母隻是怕她長大後一個人孤獨才會那麼說。 後來的回憶中,她隱約記起來當年沙幫闖進家裡帶走父母時,似乎花了很長時間去翻箱倒櫃,像是在找什麼東西。隻是翻了一夜最終也沒什麼收貨。 記起來這事以後,她就知道樹下一定埋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拿著一柄從工地借來的鐵鍬,張妙妙便開始在樹前挖了起來。 果不其然,不過才挖了三四十公分的深度,金屬製的鐵鍬一鍬下去,發出了“咚”的金屬碰撞聲。 張妙妙麵色一喜:有了!連忙俯下身去,也顧不得臟了,伸手就去扒開了金屬物旁邊的泥土。 一個跟醫療箱差不多大小的銀白色手提箱一下便被張妙妙從土裡拽了出來。 箱子不重也就兩三公斤,裡麵好像沒裝多少東西。鎖還是老式的密碼鎖,張妙妙試了試自己還有父母的生日,密碼並不對。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正全神貫注研究著箱子的張妙妙身後。 “嚇!”察覺到地上的陰影,張妙妙被嚇了一大跳,抱著箱子就躥了出去,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待到看清來人,張妙妙那被嚇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小心肝在逐漸安定下來。 “老爺子?你怎麼走路不帶一點兒聲,嚇死我了。”箱子依然是被她緊緊抱在懷中,生怕張道雲會對這神秘箱子有什麼想法。 張道雲看著妙妙抱在懷中的箱子,神色平靜。悠遠深邃的眼眸看到箱子的第一眼,似乎就已看穿了這金屬箱的過去未來,因果糾纏。 “不是走過來的,自然就沒有走路的聲音。”張道雲隨意說到。“比起這些小事兒,沒想到順便過來看看竟然還有意外之喜,想必就是這箱子給你們一家人帶來了殺身之禍吧。” 張妙妙聽著老爺子的話,神情復雜,低頭看著捧在懷中的金屬箱,不知如何是好。 一邊是自己親生父母豁出性命也要自己保護好的東西,一邊是有著近乎十年撫養教導之恩的老爺子。 內心掙紮了一番後,張妙妙還是決定將箱子給老爺子,如果老爺子確實需要的話。至少老爺子不是跟沙幫一夥兒的。 張道雲看著妙妙兩相為難的窘迫,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隻是順道過來看看你罷了,而且我要這東西作甚?”輕輕將遞出的金屬箱推回,張道雲緊接著道:“僅憑凡人之軀也敢藏這東西,你的父母當得上英雄二字。” “這裡麵到底是......” “噓......”看老爺子似乎知道點什麼,張妙妙剛想問便被打斷了。 “不可說,不可說。而如果想要為你父母報仇的話,就將這東西送去安寧鎮給久年那小子吧,這東西重要得很。也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管張妙妙的反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張道雲便直接騰空而起,一道細小木劍從他袖口中飛出,出來的同時不斷幻化變大,膨脹,直至五尺有餘。 在張妙妙錯愕的目光中,張道雲腳踩飛劍,恰如趕月流星般直沖天外,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但張妙妙的腦海中還是再次響起了老爺子那熟悉的聲音:“一定要給久年他們送過去啊,孩子,如果你不想再失去你擁有的,再次充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啞巴的話。” 看著張道雲飛離的方向,又低下頭默默看了看懷中的金屬箱,張妙妙眼中一次閃過了苦澀,迷茫,糾結...... 沒有空去想老爺子怎麼能飛,相處這麼多年,老爺子的不同尋常早有察覺。 隻是當了這麼多年的無知孩童,自己其實是有意的想要將傷痛遺忘,就這麼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的。 老爺子的話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當年自己是無能為力,而如今自己若是有力不為,幸福的如今終究會被摧毀,重蹈當年的覆轍。 自己心底認同的親人,自己心中安居的家又會化作虛無。 不,不該這樣。 年哥,喬婆婆,安姐姐,李大姐,王阿姨,何叔叔......張妙妙不知道,如果自己的世界裡再次永遠失去這些人的話那會變成什麼樣,她不敢想象。 既然如此,她能做的也隻有一件事了。心中做下了決定,張妙妙迷茫的眼眸逐漸變得堅定。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她在滿是不舍和哀傷的父母麵前,噙著淚,笑著告訴他們:“爸媽,我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