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惡兆極光(1 / 1)

之後的情況並不復雜,季恪沒頭蒼蠅一樣在院裡竄來竄去,終於引起了主人的注意。   “所以,你小子怎麼在這?我還以為大半夜進賊了呢。”   “我還想問你呢,原來這是你家啊,路過的時候你也沒什麼動靜。”   “我能怎麼說,拉著你過來然後告訴你嘿小子看見沒這大院子就是我家的。聽起來跟故意顯擺一樣。”   你沒跟我少顯擺啊...季恪揉著脖子心裡暗罵。   “外麵那麼大動靜,你也沒被吵醒嗎?”   “外麵?外麵怎麼了?”   “外麵鬧鬼了。你看天上那麼大光柱。”   “弟啊你神經啊,這不月明星稀的大好天氣哪來的什麼光柱...光柱,靠,這什麼東西。”   ...   朱成迅速回房換了衣服,轉頭時的眼神就像是吃了苦瓜黃連,張口呲牙閉眼皺眉嘆氣一氣嗬成。   “季小子,等會你跟緊我,要是真打起來我不一定顧得上你,把你留在這我又不放心,一定得跟緊!會用什麼兵器?”   “額,都不會...”季恪跟著朱成腳步匆匆,從正門走到花園一角,打開了倉庫的門,裡麵陳列著兵器和甲胄。   聽到季恪的回答,朱成有些頭疼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從正對著門的架子上取下一把短刀丟給季恪。帶著刀鞘的重量,縱使季恪雙手去接還是被嚇了一跳。朱成自己在架子之間徘徊,動作利索的取下一根戰棍,又從旁邊抽出槍尖插進腰間的袋子,背好了劍。   “沒時間著甲了,走。”   朱成步伐淩厲,已經絲毫看不出白天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邊走邊對季恪吩咐著:“不要硬撐,優先保護自己,我打起來了幫我看著點周圍就好。”   兩人挨家挨戶的推門,看不出來的是,朱成這人看著挺胖,活動還挺靈活的,從動作上來看,昨天那句“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好像不是吹牛。   “老路,別特麼睡了。去倉庫!有三家人在那邊,一路過來我都清過了,你去看住別讓他們出事了。”   朱成一腳踹開一扇房門,把後背那柄劍扔到被子上,把床上睡的正香的男人喊了起來。   “啥?咋回事?話說那小子手裡的不是...”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叨叨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所以我才煩你們這一套一套的。快過去,人命關天的事了!”   那男人看朱成繃著一張臉神情嚴肅,也沒再問下去,急忙起床胡亂理了理往他們來的方向走去。朱成則帶著繼續向前。   “噓,有動靜。”朱成停在一扇門前,打了個手勢,一腳踹開門,手裡組合成的長槍迅速刺出去,一聲嚎叫之後,門後的黑影在月光下如霧氣一樣消散升空。   朱成沉默的看著院子裡橫著的人,眼裡的情緒似要滿溢而出。這個人季恪有印象,昨天晚上最大的那個紙包就是這個男人遞來的,嘴上罵著老婆不會過日子做多了送給朱成,不知臉上的笑容出賣了他。   朱成從裡屋走出來,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季恪好像能聽到咬牙切齒之聲。   朱成也不跟季恪搭話了,隻自顧自的往前走,像是機器一樣,一扇一扇的踹門,遇到有黑影的解決掉,遇到院子裡有活人的季恪交代他們往倉庫走,更多時候兩人之間都是安安靜靜的,隻是朱成的行動變得越來越淩厲兇猛。   又清完一扇...季恪刀刃向下提著那柄短刀,剛剛有一間裡麵竟然藏了一大一小兩個黑影,朱成沒辦法第一時間解決大的那個,季恪費了好大力氣,在不大的院子裡閃轉騰挪,才勉強抗到朱成解決,而回過神來刀鞘已經不見了。   “那些影子變強了。”   “啊,好像是這麼回事。”下一扇門前,朱成突然跟季恪搭了句話。季恪回想了一下,最初朱成全都是一擊必殺,到後麵那些黑色影子竟然能與朱成打幾個來回。   “我的意思是,你也回倉庫去。”季恪停下腳步,看著轉身過來的朱成,他的眼睛充滿血絲,兩邊鬢角全是汗水。   “如果你能保證你能維持清醒的話,我走。”   “我怎麼了?我現在不是清醒的很。”   “剛剛那個影子已經散了,你還是對著地麵揮了半分鐘。而且,我們已經是第三次轉到這裡了。”   季恪把刀柄遞給朱成,明晃晃的刀刃在月光下分外晃眼,朱成透過月光照見了自己現在的樣子,那副殺氣仿佛要從眼神中噴薄而出的樣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悠悠的吐出去,就這麼頓了一會,朱成還是把刀還給了季恪。拿回對方遞過來的刀,季恪又跟了上去。   朱成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距離他們出了小院大門已經過去將近半個時辰,朱成坐在墻角,上衣已經大半浸滿了汗水。風一吹應該會很冷,季恪突然這麼想。朱成抬頭看了看季恪,揮了揮手,季恪把手上的水壺遞過去,突然心有所感,抬頭向天上看去。天穹之下閃爍著變幻不定的光,看起來有些像季恪在視頻裡見過的極光。那根黑色光柱動了,正從城裡某個位置向他們這裡擴散。   朱成慢悠悠合上壺嘴,卻看見季恪一動不動的盯著天上,也才向天上看去。   光圈慢慢逼近,而兩人看呆了,就這樣盯著它一動不動。朱成率先回過神來,把地上平放著的槍桿一把抓進手中,腳尖一點旁邊短刀刀柄,將其踢向季恪。   “拿起來!”季恪聽到朱成呼喚也回神過來,迅速躬身握住短刀。隻短短一瞬,天上的白色月亮爆發閃光,帶著刺耳的嗡鳴,阻斷了季恪對外界的感知。即使季恪已經盡全力快的閉上眼睛,視界裡也隻剩下一片慘白。   ...   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季恪吊著身體爬起來。他已經不在原處了。   眼前的場景季恪有印象,或者說,曾經有印象。昨日還張燈結彩,熱鬧非凡的廣場現在已經是一片火海,天上高懸的月亮和圍繞著月亮的光圈,使得這劈裡啪啦燒的恍惚的火光看起來無比妖異。四周圍繞的建築也都是一片破敗之景。地上飛的七零八落的招牌,散飛在空中的燈籠碎片,這裡仿佛是剛被一群巨獸沖撞而過一般。   側麵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倒塌的小樓裡飛出一個身影,直直撞在他對麵的立柱上,又滑向地麵。隨即破洞處又閃出另一個影子,緊緊綴著沖向第一個影子,立柱不堪重負倒塌,掀起一片灰塵。揚起的塵土轉瞬已經到了麵前,季恪隻好捂住口鼻側頭躲避。   “咳咳。”   煙塵將要散去之際,季恪才將將睜開眼。隔著煙墻,季恪隻能看出一個持劍的身影。待到最後一縷輕煙完全散去,另一道影子才平鋪著顯現在其麵前的地麵上。   “我去,鬥宗強者!”季恪不禁睜大雙眼,心中想到。季恪不認為是自己眼花,剛剛那個先飛出去的分明就是踏空而走。看著月輪下憑空漂浮著的襤褸長袍影子,季恪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對峙的兩人皆不動,等待著對方的破綻。這份平靜不過短短幾秒,空中的人影先動了。隨著金鐵交擊錚錚作響,兩道人影又纏鬥在一起,地上那位沒有滯空能力,也憑著力量速度將自己短暫的送上天空,竟不落空中人下風,地麵磚瓦碎裂,閃轉騰挪之間地麵人疾步如風,雨幕一般不間斷地攔截空中人影擲出的飛刀。飛行物皆是被一擊截落,持劍這位劍路淩厲,季恪自認眼力不錯,也隻能看見一晃而過的閃光,縱是朱成那從戰場上殺出來的身手也不及。   空中長袍人影似乎儲備將盡,攻勢慢了不少。雙方招式來往季恪在一旁殘垣也能得見一二。持劍那個雙劍翻飛,踏著路墻樓板進攻勢頭漸多,而對方沒了攻擊手段,隻得在低空四處躲避。   又一次堪堪躲過一劍,長袍人影縱身飛去了小樓頂部,低頭向懷裡看了一眼,確認了什麼東西一樣,抬手一揚。   下方已經舉起雙劍擺好防禦姿態,然而過了幾秒,什麼都沒有發生,季恪看的一頭霧水,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以他的層次看不到的事,不過看到黑袍人也是低頭尋找的樣子,季恪覺得應該不是他的問題。   這個故布疑陣的抬手動作可謂之神,讓在場三人都是心頭一緊,前提是它如果真的是什麼的布置的話。   黑袍人雙手並攏一捏,季恪不遠處的半空中突然炸開火光,僅僅餘波便將他吹飛好遠。   “還有一個人?怎麼可能,驅散符咒沒起作用?”黑袍人驅使他那沙啞刺耳的聲音連連發問。   可惜並沒有回應。青衣人影兩口劍高舉著,輕盈一躍,拉動雙劍斬向黑袍人。   黑袍人回應的動作變得潦草,堪堪躲過青衣人進攻後,馬上拉開距離,然後再抬手。   “趴下。”一個平靜悅耳的聲音在季恪耳邊響起,帶著奇妙的魔力,季恪竟然連想都沒有多想,徑直照著這聲音的指令做出動作。但季恪下意識的行動並沒有帶來相對應的結果。他反而向後退了一步,正好踩在一塊凸起石頭上,然後摔倒了。   黑袍人兩次抬手扔出的東西不止是爆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能影響行為!   在他剛剛位置,那片矮墻已經消失的連粉末都沒有留下。顧不得深究,季恪現在隻有後怕,如果季恪還在剛剛那個位置,現在應該沒人能發現他了。兩個身影都轉向這邊。首先做出行動的是黑色人影,他直接將黑色外袍呼的掀起,擋住二人視野,緊接著一句如春風細雨一般微涼的“別動”,青衣人的反製隨之而來。她手中雙劍朝不同方向飛射而出,一口向著黑袍,一口向著他。   季恪仰撐在地上想起身,隻看到寒光一閃,黑袍那邊已經沒有了人影,隻剩下一件襤褸黑布被釘在地上,金鐵撞擊之聲在他耳邊響起,在他意識到那是什麼的時候,剛剛聚起一點的氣力驟然消散一空,季恪瞪大雙眼,頓時滿身冷汗。   劍的主人踏步而來,輕輕一拉,拔出地上的劍。地上還有一柄帶著凹痕的飛刀,上麵紮著一張黃紙。她抬起小臂將其摘下來,對著月光端詳著,透過光,季恪能從反麵看見那上麵畫著奇怪的圖案。   “這個符紙,果然是他們。”鬥笠下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一抬手將黃紙化為灰燼,轉頭看向依然處在呆滯當中的季恪。   “你竟然不受符咒影響。”青衣女子收起手上長劍,月亮、她與季恪三點一線。   “你、你是!原來如此,青山,原來如此。”青衣人影摘下鬥笠,長發飄飄。那寒潭之聲的尾音竟然也有短短一瞬飄飄然的上揚,也僅僅一瞬便又變回那冷冷的樣子。   “跟我來。解決這件不該發生的事。”   她的聲音略略顫抖。